馬車駛迴侯府。


    龍星圖沒有直接迴雲水閣,而是繞道去了絳水軒。


    厲硯白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沒有辦法解決她的難題,因為他了解厲硯舟,年少時喜歡夏莘,為了夏莘重病纏身,險些喪命,至今仍是身虛體弱,成年後又因緣際會愛上龍星圖,若是龍星圖繼續呆在京城,厲硯舟不僅會越陷越深,還會現龍星圖的真實身份。


    那麽,後果可想而知。


    屆時厲硯舟的瘋狂,隻會比現今有過之而無不及。


    “厲將軍,你迴房休息吧。我隻是……”龍星圖遲疑稍許,才低聲道:“隻是想把二爺打昏,讓他多睡會兒,明日我離開時,他不會給我使絆子。”


    厲硯白蹙眉:“不必這般,我請父侯拖住硯舟即可。”


    龍星圖點點頭,“好。那我走了。”


    她轉身,腳步倉促,隻怕再多呆片刻,便會生出不該有的留戀。


    厲硯白原地駐足,目送龍星圖淡出視線後,他邁步走入絳水軒。


    誰料,聽到看門家丁的報備,他吃了一驚:“二爺沒有迴來就寢?”


    家丁耷拉著腦袋。


    厲硯白猛地意識到什麽,他迅折身,返迴侯府大門,審問守衛:“二爺是否出去過?”


    守衛如實稟報:“迴大少爺,那會兒您的馬車剛走,二爺便跟出去了。”


    “迴來了嗎?”


    “沒有。”


    “備馬!”


    厲硯白心急如焚,那子不會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吧?不行,他得趕緊找到人,夜裏天寒地凍,萬一折損了身子可怎麽好?


    然而,推開雲水閣的房門,龍星圖卻赫然現,在她房間的床上,竟躺著一個大男人!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唿唿大睡的厲硯舟,心想這人竟沒有迴去絳水軒嗎?這是在守株待兔?


    她秀眉蹙了蹙,想喊他醒來,趕他走人,又不忍破壞他正常的睡眠。


    內心幾番掙紮,她終是哀歎一聲,在床邊坐了下來。


    窗外夜幕深沉,四野靜謐。


    房裏,唯有兩人的唿吸聲交纏,輕而可聞。


    龍星圖目不轉睛,眼前這一張英俊如昔的麵容,怎麽就會是十多年前,那個討人厭的家夥呢?


    年幼種種,如今想來倒是一樁樁趣事,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她的生活既是雞飛狗跳,也是多姿多彩。


    想到此,她唇角不禁彎了幾分。


    須臾,她驀地反應過來,時隔十二年,她重新恢複笑的能力,亦是來源於這個男人。


    龍星圖突然眼瞼酸澀,她緩緩俯身,在厲硯舟唇上映下輕輕一吻。


    這是平生第一次,她主動親吻一個男人。


    “二爺,無論我身份如何變化,你我總歸沒有月老牽的紅線,注定無緣亦無份。往後,你可要好好待公主,等你大婚之後,我再來京城,為我夏家沉冤昭雪。”


    她喃喃囈語,甚至不敢出聲音,生怕以他練武的警覺,會忽地醒來,揭破她苦心經營的這一切。


    困意不知何時襲來,龍星圖竟枕著厲硯舟的胸膛睡著了。


    臨近二更天時,厲硯舟從夢中清醒,看到守在他身邊的人,他又驚又喜,連忙心翼翼的起身,將龍星圖抱上床,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偷了一個香吻,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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