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飛那點兒要麵子的小心思,當然瞞不過蘇淳風,隻不過他心裏明白,這位斯文儒雅交際方麵頗為老道的石赫,之所以會笑談中言之是前來蹭飯,確實不過是一句笑談罷了。像他這種人如果說沒有抱什麽目的……斷然不可能來參加這樣的飯局。而對於演藝圈這個複雜中充斥著汙穢的圈子,其實蘇淳風打心眼兒裏就沒什麽好感,當然,張麗飛進入這個行當裏發展拚搏,他也不會排斥。


    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出狀元郎嘛。


    而石赫此番前來有什麽目的,除了張麗飛這個心性還尚且保留著天真單純的可愛所以不會去想到其它之外,似乎顯而易見,蘇淳風也如許多常人所思忖的那般最開始就覺得,十有八九是奔著討好張麗飛,多與她接觸熟識的目的而來,換句話說,這家夥想要追求張麗飛,亦或是,想玩玩兒。


    但蘇淳風又不得不承認,石赫此人確實表現得非常優秀,讓人無可挑剔,平易近人,談笑從容得體,長得也很俊朗帥氣又不失成熟的風度。


    隻是,蘇淳風內心裏還是隱然有些不是味兒。


    男人嘛。


    席間蘇淳風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石赫跟著一起走了出來,跟在他身旁輕聲說道:“淳風,我聽說過你……”


    “嗯?”蘇淳風笑了笑,道:“麗飛說的?”


    “念益華。”


    蘇淳風神色不變地走進衛生間,站在小便池前解開褲腰帶,一邊微歪著頭,笑道:“唔,沒想到你和他認識。”


    “亞星影視公司的董事長詹又平,是我舅舅。”石赫微笑著說道:“所以我不僅認識念益華,還認識他的師父褚卓延,也知道他們,都是神秘的術士,其實對於這些東西我不是很相信,但父母和舅舅都告誡我,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然後呢?”蘇淳風撒完尿,不慌不忙地係著褲腰帶。


    石赫愣了下,苦笑道:“我舅舅他們,遇到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念益華沒辦法解決,他的師父褚卓延也沒有把握,所以……知道我和張麗飛在一起拍戲之後,念益華就建議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通過張麗飛與你見一麵,私下請你出手相助。他說,你與我舅舅之間可能有些小的誤會,所以我舅舅不方便來請你,還說如果你肯出手的話,這件事肯定能解決。可能,我選擇這樣一個時機來見你,有些唐突和失禮,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諒解我的冒昧,並且出手幫助我們。”


    “很抱歉。”蘇淳風笑著搖了搖頭婉拒,也沒有問到底需要他幫什麽忙,就轉身往外走去。


    石赫稍稍怔了下,趕緊追出去,神色懇切地說道:“淳風,你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也沒有提及到報酬方麵,先別急於拒絕,等我把話說完啊……那個,淳風,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蘇淳風在盥洗池前洗著手,一邊輕聲道:“石赫,念益華和褚卓延應該提醒過你,別亂說話。”


    “這我知道,我知道,你看……”


    蘇淳風擦幹手,轉身走了出去。


    石赫麵露無奈,搖了搖頭,掏出手機往樓梯口僻靜的地方走去——他不明白,為什麽蘇淳風會如此幹脆利落到甚至都不給他講述事情的緣由,不給他說出什麽豐厚報酬感激的話,就直接拒絕了他的請求,而且,似乎還有些生氣。


    撥通了念益華的電話,石赫很無奈地說道:“益華,我剛剛開口提及要蘇淳風幫忙,還沒講什麽事情,他就拒絕了。”


    手機中沉默了幾秒鍾,念益華的聲音傳出來:“別再提了。”


    “可是……”


    “我和我師父再想想辦法吧。”


    “哦。”


    “迴見。”


    電話掛斷了。


    石赫抬手輕扶額頭,一臉愁容——對於他這個一直以來都順風順水的演藝圈新秀當紅小生來講,早早就聽說過的那個術士的神秘江湖,距離他是很遙遠的,甚至他一直都覺得那是不存在的,所以也就從來沒有想過,會近在咫尺地關係到自身。他的舅舅詹又平,前年突然放棄在香港演藝圈打拚出來的基業,轉而迴到離開了三十多年的國內發展,當時石赫及父母也都相信,詹又平是感覺香港娛樂及影視圈行業的發展陷入了瓶頸,競爭力度又太大,恰好又通過在大陸影視娛樂行業的姐夫,了解並判斷出國內影視娛樂行業的廣闊前景,才決定來京城發展的。


    可直到前些時日,石赫才知曉原來舅舅當年離開香港,是因為他不離開那裏,就會有生命的危險。


    同樣,褚卓延和念益華師徒亦是如此。


    而就在前不久,詹又平通過在香港那邊的朋友們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秘密消息,曾經的仇家似乎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而且已經花費巨資請到了國外的術法高手,要進入大陸,勢必殺死詹又平。


    既然要殺詹又平,其目標當然也包括褚卓延和念益華師徒二人了。


    石赫雖然不是太相信這種事,但看舅舅和褚卓延、念益華都極為慎重緊張惶恐不安的樣子,他也難免惴惴,因為亞星影視公司不僅僅是舅舅詹又平的,還有石赫的父母在其中占有著不少的股份。


    私下裏,年紀較輕嘴巴不怎麽嚴的念益華,在一次酒後曾苦笑著說:“我師父修為算得上是術士中的高手了,可人世間終歸如此,自有山比此山更高。當初從香港避禍跑到大陸來,還想著盡快多多結交大陸的奇門江湖中那些高人和宗門流派,從而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庇護,可惜,這個江湖不好混啊。”


    正因為這個江湖不好混,所以念益華,或者是褚卓延現在,想到的唯一能夠幫到他們的,也就隻有蘇淳風一人了。


    可蘇淳風……


    是他褚卓延發下血誓要服侍保護絕不能悖逆的主子,奴,怎能遣主行事?


    如此一來,念益華才會私自主張想要聯係蘇淳風,但心中又害怕因為自己曾經幹過的混賬事,所以蘇淳風會直接拒絕,正好那天得知了張麗飛與石赫在一起拍電視劇,於是他趕緊告知石赫,讓其想辦法與蘇淳風見麵,並不惜代價懇請蘇淳風出手。


    不曾想,蘇淳風還是拒絕了。


    他甚至都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這對於蘇淳風來講,其實也沒什麽好問的——既然是褚卓延解決不了的問題,而且又是念益華提出建議必須找蘇淳風來幫忙才能解決,那麽大概是哪一類的事情,就顯而易見了。


    石赫在外麵打完電話,迴到包間裏的時候,已然恢複了如之前那般平易近人謙和的神情,仿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時不時與大家說笑著閑聊幾句。他的這般表現,讓之前還因為某種猜測從而對這家夥有點兒不順眼的蘇淳風,因為知道了真相而且石赫又表現不錯,從而對他的印象頗為改觀。


    沒過一會兒,蘇淳風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看來電,然後摁下了拒聽鍵。


    在座者也沒怎麽在意,坐在他旁邊的王海菲神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蘇淳風微笑著輕聲解釋道:“沒什麽要事,別影響大家吃飯。”


    “嗯。”王海菲點點頭,對此她早已習慣——蘇淳風每次和她吃飯時,手機鈴聲響起基本都是掛斷不接,有時候甚至還會關機。


    但隨即就有短消息提示音響起。


    蘇淳風也沒有避諱王海菲,拿著手機看了看短信:“蘇先生,實在對不起,我剛得知益華委托石赫去請你出手相助了,你別生氣,這件事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做不到,我隻求益華能夠,能夠好好的,就知足了。”


    王海菲心中咯噔一下。


    蘇淳風皺眉,輕輕拍了下王海菲的大腿以示安撫,小聲道:“沒事。”


    “嗯。”


    蘇淳風拿著手機簡短地迴複了一條短消息:“正在吃飯,不便打擾,有事自行處理。”


    他發這條短信的意思很明顯,他沒有生氣,但是,不管他褚卓延以及其身後的大老板詹又平,遇到了多麽強悍的術士給他們帶來了多麽巨大的生命威脅,蘇淳風都不會去管,包括……剛才褚卓延懇求讓蘇淳風庇護念益華的條件,蘇淳風都不會去答應——開什麽玩笑,誰是主子誰是血奴?更何況,對褚卓延和念益華這一對曾經心思歹毒動則因利就不惜傷及無辜的術士師徒,蘇淳風才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心,至於褚卓延這麽一號術法修為已入煉氣境的血奴死了的話,是否可惜……


    蘇淳風倒是真有些猶豫和不舍了,畢竟人才難得啊。


    酒足飯飽,一行人從飯店走出來,在停車場道別,然後各自上車離去。


    在車上,微有些酒意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蘇成接完一個電話之後,笑嗬嗬地說道:“淳風啊,那天山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京城這邊的問題應該解決了,再過上個三五天就不會再有事,我當時還不相信呢,哪兒能有這麽快?這不,昨晚上大紅門服裝城分理處裝完貨發車時,又遇到了幾個碰瓷兒的,折騰到夜裏三點多才離開,耽誤了到貨時間,以後客戶們就更不會信任咱們萬通快遞了。”


    “事情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總要再等等看嘛。”沒有喝酒的蘇淳風邊駕車邊笑著寬慰道。


    “剛才,就在剛才,楊野打來的電話,他說自從開業後,一直都在找咱們萬通快遞麻煩的宇和物流,老總親自登門賠不是,求咱們原諒,哈哈。”蘇成揮了揮手,格外解氣地說道:“幹得漂亮啊,淳風,你跟我說說,到底是誰幫了咱們這麽大的忙?趁著我還在京城沒迴去呢,我得親自去表示下謝意。”


    蘇淳風微笑道:“爹,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我迴頭有時間去表示下感謝,哎您可別誤會,我的意思主要是……嗯,那人不方便見您。”


    “嗯?”蘇成麵露不滿,不過隨即釋懷,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兒子啊。


    出息了,也越來越看不透咯……


    ……


    ps:明天坐火車迴老家照顧老爺子,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一個月內更新不穩,隻能盡力,先請假致歉並感激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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