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安神情極為詫異-地問道:“你怎麽察覺到我,不是普通人的?”


    蘇淳風道:“這不重要。”


    “哦,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保安恍然大悟般笑嗬嗬地說道:“你小子想必是真的惹下了什麽厲害的仇人,所以才會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剛才那人跟蹤你,被我發現然後故意提醒你小心些,可你反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懷疑我這個保安可能是故意安排了這麽一出戲來接近你,我說,你活得累不累啊?”


    “你演得,難道不累?”


    “喂,我真不是故意這麽安排來接近你的人好不好?”


    “我知道。”


    “那你……”


    蘇淳風微微一笑,道:“你這次刻意提醒有人在跟蹤監視我,對此我必須表示感謝,雖然,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幫助我,但我卻不得不佩服老兄你的膽量……刺殺青鸞宗宗主,鎖江龍縱仙歌的兒子未遂之後,這半年時間裏你竟然還敢呆在京大校園做一名保安。而且,我很佩服你的易容術以及掩息術,還有,你高超的演技心態,連羅同華都能瞞得過。”


    保安並沒有在蘇淳風說出這番令他心悸震驚的話時,去強行打斷,而是微笑著,等蘇淳風把話說完了,才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發現的?”


    這個問題……


    蘇淳風還真不能實話實說,畢竟自己能憑借醒神境的超強心境修為,敏銳地感知到對方的非凡,實在是匪夷所思。更何況之所以能精準判斷出對方是刺殺縱萌的那位刺客,而且現在的他又是一副易容過的麵孔,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前世的時候,自己和這位在奇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麵笑閻羅屠惜擄,有過那麽一次巔峰高手之間的強強對決,對他的氣息實在是太過熟悉,記憶深刻。


    蘇淳風神情淡然地說道:“起初我隻是憑直覺猜測你不是普通人,也決然沒想到你是術士,隻是如你所想,我多疑了些而已。但和你握手鬆開的刹那間,我察覺到了你經絡中有氣機流轉,才決定出手,逼出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接近我。與你交手之後,自然而然就猜到了你是那位刺殺縱萌的高明刺客,畢竟,咱倆當時交了手。”


    屠惜擄相信了。


    雖然蘇淳風的話聽起來疑點重重又太過玄乎,顯得他實在是大智近妖,但屠惜擄沒理由不相信。所以他摘下大簷帽,隨意地在自己的手上輕輕拍著,一邊微笑著說道:“那你現在,就不怕我馬上殺了你滅口?”


    “或許,我即便是施術輔助,也不是你的對手。”蘇淳風很認真卻絕無絲毫懼意地淡然說道:“但你要殺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裏好歹是京大的校園,我可以坦然施術應對你的超強殺人手法,或者說是挑戰下你專殺術士的奇門武術,鬥上半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對我來說,應該不成問題,而且我自信在當下做足準備的前提下,能以付出最低的代價,拖住你,讓你想跑都跑不了。可你,能坦然和我鬥這麽長的時間,敢被我拖在這裏嗎?答案,很明顯。”


    屠惜擄皺眉,但還是保持著微笑:“咱倆有仇?”


    “談不上,隻是一點小小的過節而已。”蘇淳風神色平靜淡然地說道:“更何況,你之前還確實是刻意地提醒,幫助了我。”


    屠惜擄明白蘇淳風口中所說兩人之間的小小過節是什麽——當初蘇淳風和縱萌公平鬥法,他卻趁機突襲縱萌,從而必然會導致別人誤會蘇淳風和他這個刺客的出現有什麽關係。當然,那次事後並沒有給蘇淳風帶來多大的影響,所以,兩人之間確確實實隻是一個小小的過節而已。屠惜擄嗬嗬一笑,道:“那你說這些做什麽?竟然還想把我留下來……不會是,你想巴結討好縱仙歌,所以要把我抓住吧?”


    蘇淳風答非所問道:“暑假時,我殺了縱仙歌的徒弟。”


    “嗯?”屠惜擄愣了下。


    “看來你並不了解現在的奇門江湖事。”


    屠惜擄努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大簷帽,微笑道:“我在京大當保安,哪兒有閑心去打聽奇門江湖上的那些汙雜事?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愈發好奇了,難不成你今天留下我,是因為你我都和縱仙歌結下了仇,所以想要和我結盟共同對付縱仙歌?我說兄弟,這你就別想了,我可不敢現在就殺入青鸞宗,幹掉縱仙歌。”


    蘇淳風笑著搖搖頭,道:“我剛才出手是為了逼出你的身份,現在也沒想要留下你,隻是想和你聊聊天,為什麽幫我?”


    屠惜擄道:“我說是因為看你順眼,你信不?”


    “信。”


    屠惜擄又一愣,顯然沒想到蘇淳風會迴答的如此爽快,便微笑道:“迴答得真爽快,你想利用我?”


    “暫時沒考慮。”


    “那就是,有這個念頭了……”


    “嗯。”


    屠惜擄有些抓狂,這個叫做蘇淳風的術士果然在與眾不同這方麵,與自己實在是有點兒像,所以才會讓自己看他順眼,鬼使神差般想要悄無聲息地幫他一把,不曾想卻被這家夥給敏銳地感知到,並武力逼迫又判斷出了自己的身份,是刺殺縱萌未遂的那名刺客……而現在,這家夥言談間又是如此得直爽,直爽到讓人很不爽。


    有你這樣當麵承認想要利用人的不?


    屠惜擄微笑著問道:“我這樣的人,你敢利用嗎?”


    “敢。”


    屠惜擄更加抓狂,眼睛裏寒意森森地微笑道:“我隨時都有可能殺了你……”


    蘇淳風點點頭,道:“你有這個能力,而且我知道,你現在就已經動了殺機,今天晚上不敢在我有準備的情況下動手,那麽明天,後天,或者在以後的某一天,你就會突然出手殺掉我滅口,畢竟,我不可能,任何人也不可能做到無時不刻地保持著絕對的警惕性,況且我不可能一直都待在京大校園這種對我極為有利,卻不利於你刺殺之後無論成功與否都要有把握地安全遠遁而去的地方。”


    “那你準備怎樣?”屠惜擄微笑著問道。


    “和你做朋友。”


    “做朋友?嗬,你膽子真夠大的,而且……你就那麽信任我?”屠惜擄微笑著說道:“就因為我看你順眼,所以一時間善心大作幫過你一次?”


    “不是。”


    “那是為什麽?”


    “屠惜擄!”蘇淳風淡淡地道出了對方的名字。


    屠惜擄心神巨震,如遭雷擊,臉上始終掛著的微笑形象終於破天荒地散去,隻餘下一臉的驚愕:“你,你……你怎麽,怎麽知道?”


    蘇淳風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風輕雲淡般轉身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不急不緩地離去,身體狀態極為放鬆,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屠惜擄已經像是一頭做好攻擊準備的獵豹般,渾身氣機急速流轉,肌肉繃緊,身體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提升到了極限的狀態——隻要他出手,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但屠惜擄沒有動。


    他心中充滿了困惑和驚懼,而且他清楚,以蘇淳風的修為和敏銳感知力,肯定能感應到他此時本能生出的濃重殺機。


    蘇淳風的話語聲從夜色下的重重雪幕中幽幽傳來,如在天邊,又似在耳畔:“不用多想,也別擔心,我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給任何人,你可以繼續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過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也可以當作不認識我。而我,不認為自己生出想要利用你的念頭有何不妥,其實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如果也要稱之為利用的話,那樣是不是太見外,太生分了些?屠惜擄,這個江湖很大,當今時代又與曆史不同,你想要繼續曆史上殺生門的那一套……恐怕是行不通的。”


    這,是隻有修為至煉氣境的術士,才能做到的短距離隔空傳音。


    屠惜擄靜靜站立。


    如果此時有人路過,再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極為詭異的一幕——這位穿著保安製服,手拿大簷帽的保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片雪不沾身——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靠近他身體兩寸的距離時,就會被濃鬱到近乎實質的外泄殺機震散成細碎的雪粒子,輕飄飄蕩開,散落到他的腳下四周。


    再沒有閑情逸致溜達著與天地相參的蘇淳風,悠悠然返迴了二十八號寢室樓。


    至於屠惜擄……


    就讓這家夥鬱悶糾結想破頭去吧。


    今晚再次偶遇屠惜擄,識破對方身份並表示想和對方交個朋友,又匪夷所思地道出其名字之後,蘇淳風其實並沒有想過,可以在將來的生活中能夠如何如何利用這位實力強絕,專殺術士的神秘殺生門傳人千麵笑閻羅。


    他之所以這麽做,其實目的很簡單——蘇淳風不喜歡江湖,更不希望在未來的奇門江湖上,有那麽一位神秘的術士殺手千麵笑閻羅,某一天忽然就興趣大作地盯上了盡最大努力終於求得了安逸生活的蘇淳風,非得拿他開刀並以此淬煉自身心境修為……那實在是一個讓人防不勝防,想想都不寒而栗頭疼不已的大問題。


    ……


    ps: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這樣多久,因為時間都是擠出來的,還得一直照顧著老爺子,現在老爺子……就像是個嬰兒。求點兒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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