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麵的蘇淳風身體前探,順手從鄭建軍手裏奪過桃木劍,大喝一聲:“行!”


    唰!


    奪過桃木劍在手,蘇淳風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反手用並不鋒利的桃木劍劍刃生生劃破了鄭建軍的手背,隨即向上一挑,心中默念術咒,體內本元沸騰流轉,意念力頃刻而出,右手掐決前推,導引著滴滴鮮血甩出一條拋物線,從門口拋入那間昏暗的屋內,鮮血立刻在空氣中迸濺著爆裂般發出劈啪劈啪的輕響。


    蘇淳風一腳把已然昏過去的鄭建軍踢開,大步踏入屋內,右手將沾了血的桃木劍往下一擲!


    哢嚓!


    桃木劍觸碰地板磚,劍尖立刻斷裂迸開,但斷了尖的桃木劍卻筆直地戳在了地板磚上,紋絲不動。


    蘇淳風轉身從昏迷的鄭建軍身上跨過去,在餐廳裏俯身飛快地拾撿起那五枚銅錢,意識一掃就知道這五枚銅錢上烙印下的術陣已然盡數被毀。他拿著五枚銅錢往餐桌上一撒,借助於法壇僅存之力,精準無誤地擺列成了一個小小的五行之陣,繼而又拿起水碗喝了一大口水噴灑在五枚銅錢上,將水碗放置到五枚銅錢之間,左手掐決,右手拔出香爐中還未燃盡的三根細香,口中默念術咒,又將三根細香插入了水碗之中——三根細矮的香就筆直地,穩穩地立在了水中。


    噗噗……


    兩支蠟燭相繼熄滅。


    蘇淳風雙眉緊皺,右手抄起桌上的黃紙串錢,在空中擺動幾下,啪地一下按在了桌角上,口中喝一聲“組!”


    哧哧兩聲,兩支蠟燭再次燃起豆大的小小火苗。


    “淳風,怎麽辦啊?”


    客廳裏,黃薏瑜帶著哭腔唿喚道——她看到蘇淳風進出於那間恐怖的房屋,既想衝過去跟在蘇淳風身後,又想著打開房門趕緊逃離此地,可站在原地和王海菲緊緊相擁著,就是不敢動彈絲毫。


    平日裏性格柔弱膽小怕事的王海菲,每每在大事臨頭時,反而比常人更加冷靜,她眼裏噙著淚,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著,卻還是開口安慰黃薏瑜:“薏瑜,別害怕,沒事的,有淳風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嗚……”黃薏瑜哭出了聲。


    蘇淳風顧不得開口去安慰黃薏瑜和王海菲,右手在水碗旁邊轉動一圈兒,將五枚銅錢抄在手中,返身又迴到那間光線已然變得漆黑如墨,腥臭味兒十足的屋內,屏住唿吸精神高度集中,默念術咒抗拒著那隻精針對他的思維意識發起的猶若驚濤駭浪般洶湧狂暴,無處不在的侵蝕攻擊。


    他挺身站立,左手掐決施術,右手一揮把五枚銅錢撒下。


    當啷啷!


    五枚銅錢落地後,極為精準地按照標準的五行方位落在了筆直戳立著的桃木劍四周。


    蘇淳風轉身疾步出屋,走到萎頓在地的曹蘭麵前,右手揪住她的衣領拽著讓其坐直了,左手食指塞到嘴裏咬破指尖,然後掐著指訣用流出鮮血的指尖迅即無比地在曹蘭的額頭上畫了一道符籙,口中快速無比地吟誦道“青龍居左,白虎侍右,朱雀護前,玄武立後,四方神將守元神!”


    術咒吟畢,蘇淳風扭頭對緊張萬分摟抱在一起抽泣著的黃薏瑜和王海菲道:“別害怕,過來扶著曹老師。”


    “啊。”黃薏瑜愣住,驚惶地連連搖頭。


    “我來!”王海菲鬆開黃薏瑜,咬著嘴唇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扶住了神情呆滯的曹蘭。


    蘇淳風沒時間再說些別的,起身大步走到鄭建軍身旁,俯身從他身上挎著的帆布包裏搜羅出一個小小的黃色瓷瓶,打開瓶蓋嗅了嗅,確認裏麵裝滿的是辰砂,便拿著小瓶起身從鄭建軍身體上跨過去,進入那隻精藏身的屋內。


    站在之前布下的簡易五行金剛解煞陣前,蘇淳風緊皺雙眉細細感應,將裝滿辰砂的小瓷瓶打開,瓶口放到唇前輕輕一吹。


    唿……


    辰砂如霧灑落而出。


    漆黑的環境中,辰砂霧仿若燃燒般閃爍出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屋內的腥臭味兒隨之更加嗆鼻,令人聞之欲嘔。


    而詭異莫名的黑暗,很快開始消散潰退。


    蘇淳風這才看清楚,此屋是一間書房,裏麵擺放著書櫃、書桌、椅子,還有兩張單人的沙發,與掛滿了衣裳的陽台相連。


    循著辰砂散開又凝聚如星河般緩緩飄向的方位,蘇淳風的目光落在了書櫃靠南牆根一側下方的抽屜上。


    抽屜緊閉有鎖。


    蘇淳風大步走過去拉了拉抽屜,發現打不開,不禁皺眉稍作思忖,繼而抬起左手把食指指尖的破口再次咬出鮮血來,在抽屜上飛快地畫出了一道符籙。放下辰砂瓶,他轉身迴到簡易的五行金剛解煞陣前,右手探出從水位開始拾撿,把五枚銅錢按一定的規律順序拾撿起來,又把斷了劍尖的桃木劍拔出。


    解除了此術陣,蘇淳風快步跑到外麵從法壇前拿了那一疊串錢,端起那碗符水迴到書房的書櫃前蹲下身。


    把串錢錯開交疊平鋪,端起碗將符水均勻地澆在了串錢上。


    而後,他口吟術咒,右手拿起辰砂瓶,往左手食指上蘸著辰砂,施術在濕透的串錢上輕輕勾勒出一道符籙。


    符籙畫完,蘇淳風一咬牙,把左手食指點在了串錢上的符籙中間。


    滋……


    一陣輕煙蒸騰而起。


    隨即詭異的淡藍色火苗燃燒起來。


    火苗沾衣卻不燃,極為詭異非常。隻是蘇淳風卻覺得摁在串錢上的左手食指尖破口處仿若被長針刺入般,頃刻間就鑽到了左臂的肘部位置,才被他臂膀經絡中磅礴的本元之氣強行擋住。


    猛烈的對撞,讓他的左臂肘部以下瞬間腫脹起來。


    蘇淳風顧不得左臂和左手上的疼痛,壓製住這隻精的反噬後,右手拿著斷裂沒有劍尖的桃木劍順著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插在了串錢上。


    唿唿!


    平地陰風起。


    火苗燃盡,地麵上水漬已幹,留下一小片黑色的紙灰,中間沒有紙灰的空處,則是顯露成一個像是端坐著的人形。


    “供祭神?”蘇淳風微微皺眉。


    供祭神,是奇門江湖中針對一些物事的術語統稱——說白了,其實就是類似於許多民間小廟內祭拜的一些東西。本來這類泥塑木雕石刻的東西就是死物,沒有絲毫靈性,隻不過長期有諸多人敬拜供奉,很容易就會引來一些較為強橫的邪孽異物寄居在這類東西上麵,享受人類的信仰生氣,得以“吃飽喝足”壯大己身。


    當然,這隻是舉一個例子。


    民間甚至好多情況下,連一座哪怕幾塊磚壘砌的小廟都不需要,找一棵長相奇特,或者是被雷劈卻未死的樹木,一些迷信的人就可以拿來當作騙財騙錢或者為自己的精神找一處寄托的神靈,誠心誠意地逢年過節就去祭拜。


    有的家庭,還會專門去外麵委托神棍大仙請來一個木偶、石像什麽的,放到家裏麵誠心誠意長年累月地祭拜。


    一般情況下,這類東西都不會出事。


    因為邪孽異物的存在率本身就不高,而且這其中還涉及到許多邪孽異物有了寄存之處,巴不得踏踏實實享受著過日子呢,怎麽可能去侵害人呢?更有極少數的邪孽異物,在有了一定的能力和靈性之後,還真有可能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祭拜它向它貢獻生氣的人,去做點小事情。


    也就是民間迷信中所謂的顯靈。


    聽起來似乎還不錯,但即便是被邪孽異物顯靈幫了忙,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有道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一個人如果在不知實情的情況下祭拜了邪孽異物後,又恰好遇到顯靈之事,那以後肯定會更加虔誠地去祭拜供奉。而虔誠的供奉祭拜得來的,會是邪孽異物更容易侵蝕此人的心神思維意識,一旦在某些方麵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它就會強行奪取這個人體內的生氣。


    不過真正的廟宇、道觀內,絕對不會出現邪孽異物寄居侵占神像之事。


    邪孽異物也不敢去那種地方找死。


    蘇淳風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曹老師會在家裏祭拜這玩意兒。更何況,既然這東西會被擱進抽屜裏,那麽明顯不是用來祭拜的。想必應該是曹老師家裏人無意中在某處得來一個東西,當作一件藝術藏品拿了迴來,卻不曾想引狼入室。


    稍稍驚訝之後,蘇淳風把五枚銅錢摞起來摁在了人形的胸口部位,又用左手食指指尖蘸著辰砂在四周畫下了幾道符籙組成一個鎖煞陣。


    而後,他再次咬破指尖摁在了摞起的五枚銅錢上方。


    心中默念術咒,右手持斷了尖的桃木劍施術,在幾道符籙上勾劃幾下將術陣開啟,而後把桃木劍刺向了抽屜的縫隙之中。


    他輕嗬一聲:“皆!”


    哧……


    一陣腥臭無比的青煙從抽屜的縫隙中噴薄而出,飛快地向四周擴散。


    但抽屜上之前畫下的那道符驟然迸發出若隱若現的紅光,迅疾無比地將青煙籠罩,如同一張網般拉扯著青煙讓其無法遠遁散去。與此同時,小小的鎖煞陣發動,生出一道無形的詭異氣旋,吸附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向中間那幾枚銅錢中匯聚。


    五枚銅錢隱隱泛起了紅色的光芒。


    蘇淳風摁在五枚銅錢上的食指指尖處,有陣陣燒灼的痛感傳來,燙得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


    ps:汗,羞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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