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學生術士臨時協會,自然是不能公開化的。


    所以更多隻是一種象征性的意義,但對於大多數進入京大的學生術士們來講,這種象征性協會的存在,每年有那麽三兩次以講座的名義聚集到一起的機會,就足以讓他們相互認識,從而私下裏多多交流,拓展個人的人脈圈子了。


    對此,蘇淳風是感同身受。


    因為自那次講座結束之後,隔三差五地謝成飛和袁朗都會找他聊聊,提出一起吃飯、交流交流的想法。偶爾在校園裏遇到某個術士,也都會主動地上前和蘇淳風攀談兩句,自我介紹認識下。


    蘇淳風雖然不至於厭煩,卻也不會高高興興地與學生術士交往,每次受到吃飯、交流之類的邀請,他都會婉言謝絕。


    時間久了……


    別人自然而然地就會明白,他這個人並不自負傲慢,也不會明顯地去排斥別人的熱情,隻是性格似乎有些淡然好靜,不大喜歡和術士學生交往過甚——沒人會太過在意和不滿,世上確實有不少冷僻的術士門派不願意出風頭。


    而且京大校園的十幾名術士中,除了蘇淳風之外,還有兩位學生術士,從來不與其他學生術士交流。


    於是蘇淳風漸漸被人淡化。


    他樂得清靜,專心致誌地學習,爭取能夠在期末的時候考出比較好的成績。


    這天下午四點多鍾。


    剛剛從一教那邊上完課,蘇淳風和張展飛本想去圖書館再查查寫論文的資料,卻被譚哲拽迴了寢室,一起商量期末前班裏舉行一次辯論會的事情。


    兩人無奈,隻能幫著譚哲這位大班長出主意提建議。


    三個人在寢室裏還沒商量出個頭緒來呢,顧天恩和刁翔兩人迴到了寢室。


    顧天恩發牢騷道:“我聽說有的院係那邊每年隻在學期結束後搞一次期末考試,咱們學院偏偏搞兩次……這不是誠心給人添堵麽?”


    “我喜歡考試。”刁翔笑眯眯地說道。


    “滾蛋!”鐵塔般的顧天恩一把抓著刁翔給扔到了上鋪,道:“你小子能不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變態啊?”


    刁翔在上鋪打著滾兒抱屈:“老大欺負人了啊,二哥,三哥、四哥你們快幫幫我!”


    “現在就把你小子的腦漿挖著吃了。”譚哲道。


    “就是……”


    “很抱歉,我打不過老大,心有餘而力不足。”


    全寢室學習最不用功努力的是刁翔,年齡最小的也是刁翔,但這小子在學習方麵就是個天才,他的記憶力超強,幾乎能達到過目不忘,腦筋還轉得飛快,思維活躍善辯,選修課比寢室其他人加起來都多。而且,他的讀書興趣愛好涉獵廣泛,幾乎沒有他不喜歡看的書籍、新聞、雜誌等等。


    寢室裏熱鬧起來。


    蘇淳風的手機忽然響起,他起身走到門外,按下接聽鍵:“肖老師,您好。”


    肖倩溫婉的聲音傳出:“淳風,加入社團了嗎?”


    “還沒有。”蘇淳風笑道:“這半年我學習的時間都覺得不夠用,哪兒還有心加入社團啊,明年再說吧。”


    “嘁,加入社團又不影響學習。”肖倩嗔怪了一句,道:“今晚有課嗎?”


    “沒有。”


    “那好,六點半到南大門口,咱們見麵一起吃頓飯,我給你介紹一個社團。”


    “行,一會兒見。”


    “掛了吧。”


    蘇淳風把手機揣兜裏,一邊撓了撓頭。


    同寢室的顧天恩、譚哲、刁翔都加入社團了,他和張展飛還沒加入。倒不是沒考慮過,隻是入京大之後,學習方麵確實感覺有些吃力,就連大班長譚哲組織發起的一些班裏的小活動,他都懶得去捧場,更不要說入社團了。


    就在這時,一個長得白淨瘦弱,中等身高的男生背著大包拎著小包擠到了他的麵前,氣喘籲籲地問道:“哥們兒,這是334寢室吧?”


    “嗯。”蘇淳風點點頭:“你找哪位?”


    “逃荒找地方住住。”男生咧嘴笑道,一邊推開門走了進去,把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看著室內幾名神色詫異的男生,撫著胸口喘著氣自報家門:“各位大哥,小弟姓楊名波,家宅遭洋人搶奪,雖悲憤無比,無奈身單力薄家境貧弱,隻得落魄逃荒至此,還望各位大哥行行好收留則個……拜托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


    蘇淳風從門外走進來笑道:“哥們兒,從清朝逃過來的?”


    “唉,一言難盡啊。”楊波絲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了譚哲的鋪位上,委屈地說道:“小弟是經濟學院的,原本住在41號,占據一層緊鄰樓長辦公室,可謂是進出得宜的風水寶地,無奈洋人留學生勢大,將我們幾人逐出寢室,通過外交渠道抗議無果之後,隻得求助於院係領導,幾經周折,我就被安排在了28號寢室樓334寢室。”


    幾個人都樂了。


    感情是一位剛搬來的舍友啊。


    這小子挺幽默,一看就是那種好相處的主兒。


    坐在裏麵床鋪邊的顧天恩當即挺起腰板,雙腿叉開,頗有些大馬金刀威風凜凜地模樣,昂著頭道:“念你慘遭不幸,既流落至此,我等自然不會趕你流離在外,不過進了334的門,規矩總得先給你講講,免得以後犯了錯要受那刑罰之苦。”


    “您說您說。”楊波聽得出來玩笑,起身恭敬道。


    “先跳一段脫衣舞吧。”顧天恩板著臉道。


    “喳!”楊波站起身來雙臂舉起就做嫵媚狀,扭動著屁股雙手從上至下撫摸,還在胸口搓啊搓地就要拉開羽絨服的拉鏈。


    張展飛沒忍住笑噴了,蹦起來喊道:“我-操,趕緊停了吧大哥,別讓我吃不下飯……”


    譚哲也笑得肚子疼,道:“來新人了,那咱們今晚改善夥食,到外麵搓一頓表示歡迎,老規矩aa製!”


    “好嘞!”刁翔撅著屁股就下床。


    “我請,初來乍到,這頓飯必須我請。”楊波笑嘻嘻地說道:“以後哥兒幾個多多照應著,別說跳脫衣舞了,你們樂意看裸奔,哥們兒也二話不說。”


    “呸!”顧天恩大笑起來。


    蘇淳風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跟人約好了晚飯,就不能參加了啊,明天晚上我再請你們吧。”


    “女朋友?”刁翔笑嘻嘻地問道。


    “去!”蘇淳風揮手道:“小屁孩懂什麽,竟瞎操心。”開了句玩笑,蘇淳風才解釋道:“是肖倩老師。”


    譚哲故作陶醉狀,羨慕地說道:“那也是美女老師,哦……”


    “老師?年輕的美女老師?我的最愛啊!”楊波天生自來熟的性子,抓住蘇淳風的手,滿臉哀求之色:“哥哥,求介紹!”


    “去去,你們這幫淫-棍!”蘇淳風笑嗬嗬地說道:“譚哲你丫別那副德行,好歹還是班長呢,能不能以身作則了?明兒我就去告訴華丹!”


    譚哲悠悠道:“食色,性也,唉,罷了罷了。”


    寢室裏很快打成一片,熱熱鬧鬧。


    六點鍾,幾個人說笑著走出寢室,步行往南門走去。


    到南門外時,恰好肖倩騎著自行車剛到,招唿道:“淳風,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


    肖倩穿著牛仔褲,長筒半高跟的皮靴,上身是一件淺黃色的夾克衫羽絨服,絲毫不顯得臃腫,反而讓身材更顯豐腴修長。她脖子上圍著雪白的薄圍巾,頭戴粉色針織棉帽,雙手戴著粉白相間的針織棉手套,頗有點兒可愛俏皮的少女風。


    “肖老師好。”


    “肖老師好……”


    顧天恩幾人全都熱情不已地主動打著招唿,楊波那小子眼睛都看直了,發現肖倩的目光看向她,便有些羞澀靦腆地低下頭。


    譚哲見狀差點兒沒忍住說一聲“感情你丫是個悶騷。”


    “今天寢室來了位新室友,他叫楊波。”蘇淳風指了指楊波,笑道:“所以大家決定一起吃頓飯表示歡迎。”


    肖倩溫婉地一笑,道:“那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蘇淳風搖頭道:“不會,他們都知道。”


    “不打擾不打擾。”刁翔搶著說道:“肖老師,您和淳風去吃飯,都說好了,算他欠我們的,他明天再請。”


    譚哲瞪眼道:“直接讓肖老師和咱們一起吃不就行了嘛。”


    “對對對。”


    “肖老師,一起去吧,我們請你。”


    肖倩笑著擺擺手,她雖然認識蘇淳風的這些舍友,卻也不至於願意和這些並不相熟的大學男生們湊到一桌上吃飯,婉拒道:“不打擾你們開心了,我和蘇淳風還有些事情要談,一會兒讓他再去找你們。”


    “你們先去吧。”蘇淳風揮手道。


    幾個人也不會沒完沒了地糾纏,說笑著道別,就先行往商業街西麵的一家小飯館走去。


    蘇淳風則是和肖倩一起去了不遠處的南門麻辣燙——來到京大後,他和肖倩在一起吃過三四次飯,除了第一次肖倩請他在西門外,其餘每次肖倩都請他到南門這邊吃麻辣燙,所以他知道肖倩好這一口。


    不過讓他難堪的是,每次自己要掏錢,肖倩都會板著臉說什麽都不讓他掏。


    進了飯店,肖倩把圍巾、帽子、手套摘下,一邊搓著被寒風吹得通紅的俏臉,一邊點了菜之後,說道:“淳風,我知道你好靜不好動,加入‘英語角’社團吧,社團是新成立的,規模不大,也就一百多人,但多數都是研究生,還有留學生,英語水平都不錯,對提高你的英語口語能力,應該有所幫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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