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虛弱的蘇淳風,腳步虛浮地在王海菲的陪伴下,走出了一中校園的大門。


    然後,他似乎突然就好轉了似的,不由分說地從王海菲肩上摘下來自己的書包,一甩手輕輕鬆鬆就背到了自己的肩上,微笑道:“還是外麵舒坦啊,走,陪我溜達一會兒,晚些你就迴學校,我自己迴家就行了。”


    “淳風,你……”王海菲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我沒事。”蘇淳風笑著抬臂攬住了王海菲,沿著街旁的人行道向西走著,一邊說道:“其實我就是不想再在學校裏待著了,如今班裏麵學習氣氛太緊張,我有些受不了,所以想迴家自己學習去,清靜些。”


    王海菲愣了會兒,抬手輕輕捶了蘇淳風的胸脯一下,嗔怪道:“你討厭,裝得那麽像,把人家嚇死了。”


    “也不完全是裝的,反正那會兒特難受。”蘇淳風笑了笑,道:“海菲,在學校裏別太想我啊,好好學習才是正事,現在可是高三最關鍵的時期。那,每兩周一次的統一模擬考試,我都會來參加的,順便看看你。”


    “呸,才不會想你。”


    “真不想?”


    “哎呀。”王海菲羞紅了臉,嘟著嘴岔開話題道:“真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在學校裏天天有老師講課,總比自己在家裏學習好啊。”


    蘇淳風道:“看看吧,如果成績有下滑,我還會迴來的。”


    “哦。”


    時,陽光明媚,暖風和煦。


    大街上車輛行人稀少,兩側樹木抽枝吐葉泛起了油油綠意。


    離開教室,不再去和同學們一起麵對厚厚的課本、試卷、複習資料,不再聽老師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講解試題文章,而是陪著蘇淳風悠閑地邁步在寬敞的大街上,王海菲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種難得的輕鬆和愉悅。


    兩個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都不怎麽愛說話的年輕人,就這般安詳地、滿足地牽手在大街上,不去在意旁人各種眼神的注視。


    “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我希望永恆……”蘇淳風淡淡地說道。


    “你真酸。”


    “咳!”蘇淳風臉一紅,“浪漫,情調,懂不懂?”


    “不懂!”


    “我愛你懂不懂?”


    “不懂!”王海菲低頭羞笑。


    啵!


    “呀!你討厭!”王海菲羞急,粉拳亂捶。


    蘇淳風哈哈笑著往前小跑而去,充滿著青春年少活力十足氣息的他,得意地挑釁著:“這下你懂了不?”


    “你別跑!”


    王海菲紅著臉追了上去。


    ……


    ……


    大兒子蘇淳風突然請假迴來,說是不去學校上課了,要自己在家學習,隻有考試的時候才去學校。這讓蘇成和陳秀蘭兩口子感到格外詫異,不過聽了蘇淳風簡單的一番解釋後,他們也就釋然了,不愛去就不去唄。


    在他們兩口子看來,大兒子的選擇決定,那就沒有錯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


    蘇淳風拿了老家宅子的鑰匙,背上書包,騎著自行車迴了河塘村——他已然做出決定,以後就在老家安心學習和修行了。


    兩年多無人居住過的老宅,顯得有些破敗荒涼。院子裏枯葉遍地,鋪著的紅磚縫隙中,許多青草的嫩芽鑽出,幾棵榆樹上也已然綠葉遍布,還有些榆錢冒了出來,泛著嫩嫩的黃綠色,一簇簇地展露著勃勃的生機。


    屋裏麵,空空蕩蕩,到處落滿了灰塵。


    好在是,他和弟弟的臥室裏,依舊擺放著那張大床,書桌也在,還有一個靠牆的衣櫃,裏麵放著現成的被褥等等。


    蘇淳風放下書包,找出幾塊破布和笤帚、掃帚、鐵鍬,又到廚房裏拿了留在家裏的臉盆和水桶,在院子裏用手壓井壓出水來,心情愉悅地在家裏開始了大掃除——整整忙碌到午後一點多鍾,這個因為長期無人居住而顯得破敗荒涼的宅院,重新煥發出了一絲生機,屋裏屋外,院內院外,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稍作休息後,蘇淳風到鄰居家夾了一塊燒得通紅的蜂窩煤,引燃了廚房裏的爐子,然後又騎自行車去小賣店買了方便麵、麵條、火腿腸、雞蛋,迴到家裏煮了兩大碗雞蛋火腿鹵麵,美美地吃了一頓。


    家裏,還有以前剩下的一些蜂窩煤,足夠他這段時間用了。


    迴來的時候,父親給了他一千塊錢,也足夠花銷。


    平時懶得做飯了,他還可以去堂哥蘇長江家裏吃飯去——迴來時父親和大伯都已經給蘇長江打了電話,家裏多雙筷子的小事情而已。


    不過,依著蘇淳風的性格,他還是不想去打擾別人。


    在他看來,自己能湊合著對付過去這段也就兩個多月的日子就好。反正不缺錢,想吃啥了可以買。


    接下來,他過上了一個人獨處的安穩小日子。


    每天晨起去田野裏跑步打拳鍛煉身體、修行,迴到家做早飯、吃飯,學習,再做午飯,吃飯,午休時修行,下午學習一段時間,做飯吃飯,晚上再學習到十點鍾,然後修行、睡覺……似乎有些無聊,但對於目前的蘇淳風來說,這簡直是最完美的生活了。


    不耽誤學習,又不影響修行,還無人打攪。


    隻是偶爾到了晚上,李誌超或單獨或帶著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們,來找蘇淳風聊聊天,或者喝頓小酒樂嗬樂嗬。


    當然了,平時李誌超還有那些小夥伴們,不會來打擾蘇淳風。


    因為蘇淳風從搬迴來第一次和朋友們坐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不好意思,而是很直接地告訴他們,自己這次迴村裏住些日子,是為高考做準備而好好學習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家盡量不要來打擾他的學習。


    是自己人,會理解,不會記怪。


    而對此記怪不理解的,那也沒必要當自己人了。


    話又說迴來,其實李誌超還有那些甚至早在中學畢業後都已經輟學的玩伴們,平時誰也不是閑得天天有空找蘇淳風聊天喝酒的,他們要麽幫著家裏麵幹農活做小本生意,要麽出門打工掙錢。忙活一天迴到家裏累得要死要活,明天還得出去繼續忙碌,所以吃過晚飯看會兒電視就早早地睡覺歇息了。


    怎比得小時候那般悠悠閑閑無憂無慮?


    尤其是李誌超,他現在可是真正的大忙人,全鄉的大紅人——“誌超養豬場”的場長,手下還有三名員工呢。


    去年被學校開除後,李誌超迴到家裏一開始還跟著父親、哥哥出門跑客戶學著做生意,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年輕氣盛的他和父親、哥哥鬧了點兒小別扭,一氣之下和父親較真,由家裏給他出資三十萬元,自己單幹!


    他在村裏租了塊地,搞了一個養豬場。


    還別說,這家夥天生運氣好,在做生意這方麵有天賦,還能吃苦肯鑽研,再加上和父親、哥哥堵著氣自己單幹,所以幹勁十足。


    這個養豬場,還真就讓他給搞火了!


    去年不過才十七周歲的李誌超,生生在最短的時間裏學會了給豬配飼料、配藥打預防針、治病、豬欄消毒什麽的。而且,他養的第一批豬,正好趕在年關時出欄,又恰逢豬肉價格飆升,李誌超賣掉那批成豬之後,竟然淨賺了四十多萬元。


    別說村裏人了,就連他的父母哥哥,也全都被鎮住了。


    能人啊!


    隨後,李誌超沒有把賺到的錢交給家裏,甚至都沒有還家裏給他出資的三十萬元,而是拿著賺到的錢,擴大了養殖規模,還像模像樣地和父親簽署購買飼料的合同書,並且按照自己學習和琢磨出的豬飼料配方,委托父親的飼料廠加工生產,如果有銷售的話,此類飼料他從中抽取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十。


    好嘛……


    親兄弟,不,親父子明算帳!


    他今年,才十八歲啊!


    論生月,比蘇淳風還小四個月呢。


    每每想到這些,蘇淳風都會暗暗地為李誌超感到高興,也會感慨著:“時也運也,天道昭昭,縱然是這一世自己從新來過,和李誌超在一起的日子裏稍稍改變了一些他的生活,但小節對大局似乎不會有任何影響,在冥冥中的天道運勢之下,李誌超還是走上了那條成功企業家的道路,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後年,他就應該和父親一起投資屠宰場和肉製品加工了吧?”


    轉眼間,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


    又一次全年級模擬統考之後,身體狀況良好壯得像頭小馬駒似的蘇淳風,卻還是愁眉苦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無賴般地向班主任老師請假,要求在家裏自己學習。


    這次,曹蘭沒有拒絕。


    因為在幾次全年級統一的模擬考試中,蘇淳風的成績都不錯,而且還在穩步的提升中。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曹蘭相信,在正式高考的時候蘇淳風隻要發揮正常,那麽穩穩當當能拿到全校前三名,考入一本線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甚至,他超差發揮的話,有可能考入國內的頂尖學府中。


    這天下午四點多鍾。


    蘇淳風正坐在院落裏悠悠閑閑地看著書,旁邊的小桌上還放著泡好的一壺茶水。


    插著的院門忽然砰砰砰被敲響。


    “淳風,淳風……”竟然是黃薏瑜的聲音。


    蘇淳風愣了下,旋即答應著:“在呢。”一邊有些疑惑地起身小跑著過去,打開了門,一邊道:“大班長,你怎麽來了?”


    門外。


    站著兩名身穿藍白相間校服的漂亮女生——黃薏瑜、王海菲。


    ……


    ……


    ps:明天在下午和晚上更新……兩更或者三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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