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龔虎搖了搖頭,道:“當初我可是掘地三尺找那個混蛋,都沒找著,那個混帳東西應該也聽說過我,所以幹出了那種人神共憤的事兒,他還敢在平陽市的地界上待著,豈不成了傻帽?別總把別人想得那麽傻……”


    站在巷口的蘇淳風輕輕歎了口氣——龔虎口中的混蛋、傻帽,還真就膽大包天地沒走,留在了平陽市地界,而且還在金州縣城!


    奇門江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正如龔虎所言,平陽市地界上真正有點兒道行的術士,能有幾個?


    今晚上是沒啥戲份看了,蘇淳風就轉身快步往迴走去,一邊在心裏琢磨著:“興許,今晚收集惡虎戾氣的那名術士,還真就是製造了金州縣一中靈異事件的混賬呢?隻不過……從一中學校女生宿舍樓後麵的施術手段上來看,施術者的術法修為,應該沒有今晚上這位術士的修為高,所以也可能另有其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趕迴到發生擁擠踩踏事故的路口時,蘇淳風發現,已然有警車和大批警察把現場隔離開來,兩輛急救車從路口處載著傷勢較重的人員往醫院送去,一些醫護人員正在對輕傷著包紮或者檢查身體狀況。


    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也已經將停放在十字路另一端路邊的大卡車開了過來,準備將老虎運走。


    附近圍觀的群眾們都在議論著剛才發生的擁擠踩踏事件,或慶幸或感歎——正月十五大過年的,本來是高高興興賞花燈,誰想到會出這種事兒?


    “淳風!”


    人群中忽而傳來了張麗飛的唿喚。


    蘇淳風扭頭循聲望去,隻見張麗飛和王海菲以及家人們,都在不遠處的道旁人群中對他翹首以盼著,便揮著手麵帶笑容地走了過去。


    “你去哪兒了?”張麗飛上前無所顧忌地就拉住蘇淳風的手,眼中含淚滿是擔憂地嗔怪著:“剛才我們都在找你,那麽多人被擠傷踩傷,可嚇死我們了……”


    原本也已然走上前的王海菲見狀,便神色略顯無奈地往後退了一步。


    張開達當即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想提醒下女兒注意影響——女孩子家家的,這樣做像什麽話?就算是內心裏再怎麽喜歡蘇淳風,可總得表現得矜持些嘛。不過很顯然,他的提醒沒有被女兒當迴事兒。


    徐香急忙大步走上前,貌似不經意地拽開了女兒拉著蘇淳風的手,微笑著關切中帶著些斥責的語氣問道:“淳風啊,你去哪兒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多耽誤時間。”


    “是啊是啊。”陳秀蘭在旁邊笑吟吟地埋怨道。


    其實她倒沒怎麽擔憂自家兒子,畢竟這孩子平日裏成熟穩重,身體素質又好,而且王海菲和小雨也都說了,是蘇淳風有先見之明,及時地吩咐小雨和王海菲把他們從人群中叫出來,從而很巧合地避免了受到隨即發生的擁擠踩踏事故的傷害。所以,他自己就更不會有什麽危險了。現在,看著張麗飛擔憂得都要掉淚的楚楚可憐模樣,還上前焦急地拉住了蘇淳風的手,陳秀蘭全然沒有張開達和徐香那般尷尬的想法,反而心裏還有些小得意——我家這兒子,可真是討女孩子喜歡啊。


    “哦,剛才我看到有個小偷趁亂偷錢,就去追那小偷了……”蘇淳風撒謊道:“可惜沒追上,哎。”


    “礙著你什麽事了呀,萬一傷到你怎麽辦?”張麗飛擔憂不已地責怪道。


    “淳風……”王海菲再也忍不住,上前站在了蘇淳風身邊。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眼中的關切之濃厚,絕不比張麗飛少。


    張開達就微微皺了下眉頭。


    徐香也有些詫異地看了眼王海菲,又看看女兒,再看看蘇淳風……什麽情況?這小子該不會是想和我家閨女好著,再和王海菲好吧?


    陳秀蘭一看這態勢有些不妙,急忙上前道:“淳風,這種事情你看不慣去追,倒是沒什麽錯,可你要知道大家都在等著你呢,心裏沒個輕重可不行啊。”


    “是是,我錯了,對不起啊……”蘇淳風聽得出母親話裏隱隱透出的那層意思,便撓撓頭,尷尬地訕笑著岔開話題道:“那個,走吧,咱們繼續往前看,那邊花燈比這裏還漂亮呢,有十二生肖搶新福。”


    “對對,咱們去吧。”陳秀蘭附和著說道。


    張開達和徐香自然不好說什麽,考慮到都是年輕孩子不大懂事,更何況女兒和王海菲、蘇淳風本就是好友同桌,這其中的關係稍顯親近些也可以理解嘛。再者說了,女兒還拉了蘇淳風的手,王海菲沒拉手不是?


    跟在後麵的蘇淳雨一臉的羨慕欽佩之色,趁著大人們沒注意的功夫,他擠到蘇淳風身邊,看著另一側結伴而行關係極好的王海菲和張麗飛,小聲問道:“哥,你到底是和麗飛姐好,還是和海菲姐好啊?”


    “滾一邊兒去,小毛孩子懂個啥?”蘇淳風斥道。


    “哦,我明白了……”蘇淳雨壞笑道:“你是想腳踩兩隻船。”


    “我抽你!”蘇淳風怒目而視。


    蘇淳雨趕緊往旁側閃開,嘻嘻哈哈地鑽進了人群中。


    之前發生的事件,顯然沒能影響到大多數民眾們觀賞花燈的興致,包括蘇淳風一行人。大家繼續在繽紛多姿喧囂繁華的中心大街上,賞燈瀏覽,其樂融融。而且隨著時間進入夜裏九點多鍾,花燈展覽也進入了高潮時期。


    幾乎所有展示的位置上,都把花燈最拿手最漂亮的一麵展現了出來。


    一時間街頭花燈華光綻放愈發璀璨,五光十色斑斕夢幻,映得整條人群熙攘的中心大街上,仿若仙境一般。


    “淳風,你快看,那兩隻小老虎好漂亮呀!”張麗飛一手挽著王海菲的胳膊,一邊招手讓蘇淳風過來,指著道旁一個展覽位上,由絲線拉扯著飄蕩而起的花燈——但見兩隻斑紋小老虎在半空中悠悠蕩蕩活靈活現,憨態盡現,著實惹人喜愛。


    王海菲駐足抬頭看著,臉上洋溢出女孩子天性對於這種小飾品的喜愛之色。


    蘇淳風對這些東西委實沒什麽愛好,不過還是很配合地微笑著點頭道:“嗯,是比大老虎看起來可愛多了……”


    說話間,他忽然看到龔虎和許萬發從不遠處迎麵走了過來。


    蘇淳風趕緊側身扭頭看著旁邊懸掛得並不高的花燈上,一行行介紹的字句,似對這些很感興趣般。隻是他眼角的餘光,還是在注意著龔虎——龔虎認識他,當著親朋好友的麵,這個穿戴打扮一看就是那種農村鄉下好吃懶做邋裏邋遢的神棍,如果熱情地和蘇淳風攀談,實在是……丟臉,也沒法解釋啊。


    當龔虎和許萬發走近了些,還是四五米遠的時候,蘇淳風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了在龔虎身後大約有七八米遠的人群中,一個麵色陰沉、眼神歹毒,極為瘦削的青年,正緊緊地盯視著龔虎和許萬發。


    隻是刹那間,蘇淳風就想到了一個人——陳典!


    幾乎沒有過多思考,完全是下意識地,蘇淳風轉過身來,麵對向了龔虎——他想要給龔虎提個醒,因為龔虎這個人不錯——前世的時候,整個奇門江湖中,隻有龔虎最先毫無所忌地站在了詭術傳人王啟民的身邊,怒斥江湖中人,並對江湖術士們的威脅恐嚇嗤之以鼻:“我看你們他媽就沒一個好東西!”


    龔虎此人不拘小節,很多時候其言行都為人所不恥和輕蔑,但他卻有一顆強大的,正直的,純爺們兒的心!


    他早就知道王啟民是詭術傳人,和王啟民也談不上有什麽深厚的交情,但他卻從來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王啟民,也從不去考慮什麽江湖規矩和曆來的派係紛爭、利益衝突等問題,他就是固執地看不慣江湖中人的做派,從而敢說敢幹,敢作敢為。


    可以說,蘇淳風前世的時候,龔虎對他和師父有恩,有情有義!


    然而轉過身的那一刻,蘇淳風心裏就有些稍稍懊悔:“今生既不想入江湖,又何必去管這些事情?”


    但悔時已晚。


    向來不拘小節的龔虎看到了他,立刻眼睛一亮,嘿嘿樂著露出滿嘴大黃牙,一副猥瑣之態地湊了過來,熱情地招唿道:“喲,你小子不就是那個,那個王啟民的學生,關廟鄉河塘村的那小子嘛……哎嘿,還真是巧了啊,你老師咋沒來啊?哦不,現在應該是你的師父了吧?他咋樣了?”


    王海菲、張麗飛全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看向這個穿著邋裏邋遢像個乞丐,相貌又極端醜陋猥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老頭兒。


    就連不遠處的張開達、徐香、陳秀蘭,也都扭過頭看向這邊。


    蘇淳風微微皺眉,心思電轉間有些疑惑地笑著說道:“您是……哦,想起來了,您是王老師的那位朋友吧?”


    “對對對,好小子,好記性。”龔虎樂得眉開眼笑,習慣性要從腰間掏煙鍋想抽煙,但無奈人群擁擠,不方便掏出來,也隻得作罷。又見到蘇淳風衝他使勁擠了擠眼睛,這才忽而後知後覺地想到什麽般,伸手在自己亂糟糟的頭頂上摸了下,道:“哎,那個……你們那個王老師,現在還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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