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無奈,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然後道,“還有一下,你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知道鍾九黎在乎千翎雪。說完了就讓親。”


    “這事說來話長。”


    北冥蕭夜凝視著偌大的雪山,“第一,千翎雪當時在江湖上是個傳奇人物。第二,千翎雪跟鍾九黎年紀相差不大,身份相差不大。都是江湖中人。第三,鍾九黎是在千翎雪死後的半個月內歸隱的。第四,我感覺這兩人關係匪淺。緊緊憑感覺。這第五,我派人查過千翎雪的一些相關細碎的資料。跟鍾九黎的關係很好。千翎雪曾經去過雪山,跟鍾九黎一起去的。”


    這剛說完,她便忍不住主動送上一吻,“看來是早有把握,這才敢連這老虎都敢惹。”


    北冥蕭夜滿足的笑了笑,“乖,若是沒有把握我怕你生氣。”


    迴城的馬車漸漸的開始變得有些快了,出了雪山,夜清兒會在煩悶的時候,出來看看櫻花。然而那些東西看多了,其實也是有些膩。


    蕭夜累了,在馬車中沉睡的時候。夜清兒也會偶爾找鍾九黎說說話。


    鍾九黎常常喜歡一身黑色格袍,雖然這些年歲月留下來很多痕跡。不過看得出他年輕時的風采。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大叔,經常會給她說一些笑話。似乎自從知道夜清兒的醫術能讓千翎雪活過來之後,整個人像是迴魂了一般。


    他告訴夜清兒,曾經他跟千翎雪有一段故事。二十年前,他曾經是婉月國的王爺。鍾九黎不思奪取江山,他征戰沙場,也以解除各種毒為己任。他擅長的大多是解除蠱毒一類,每次與一些小的國家發生戰爭的時候。一旦發生一些奇形怪狀的蠱毒,他便用盡心思去解。


    因為這個,夜清兒的父皇也對這個兄弟感激。但江山可畏,在那個位置坐久了總是缺乏一些人情味。婉月國君繼位之後,婉月國發生過很多事。百姓的安居樂業也漸漸的動搖。千翎雪進宮刺殺皇帝,與他鍾九黎結緣。


    同時,對於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鍾九黎愛不釋手。不過他始終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王爺,即便兩人相愛,那又如何。十六年前,不周山被夷為平地。皇帝震怒,千翎雪不知所蹤。鍾九黎尋遍整個國度沒有找到她的身影,心灰意冷而選擇在雪山終老。


    他也曾想過死,隻不過這些年他從來沒放棄過。他覺得若是千翎雪醒來之後,總有一日,會記得雪山這個地方。那是他們兩人共同的約定,在雪山看雪以終老。


    十六年了,他曾經想過不等,想過去死。可是最終他熬過了,麵前這個機會放著。讓他忍不住做夢都能笑出聲。他鍾九黎一輩子什麽都不缺,唯獨,千翎雪是他一輩子的牽掛。


    “黎叔叔,我就是……你仇人的女兒。你會恨我麽?”


    她聽完故事沉思許久,終是忍不住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仇人?”鍾九黎似乎沒聽懂。


    “就是我父皇,黎叔叔。”夜清兒纖長的婕羽一顫,“其實我也覺得他很多地方做得不對,可是我管不了。我從小沒得到過太多寵愛,雖然表麵看起來父皇更寵愛我。可是……妹妹其實更得他心。不管是我母後還是我父皇,好像都更喜歡妹妹。”


    “你是夜清公主?”


    鍾九黎沉默半響,目光忍不住朝她看去。須臾,竟是定格在他身上。那目光中有著夜清兒讀不懂的神情,眷念。


    夜清兒點了點頭,“怎麽了?”


    “沒事!”


    鍾九黎道,“他是我的兄弟,怎麽做,都是對的。


    夜清兒沉默,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在婉月皇宮那些年,如果能躲在天山,她必然不會迴去。每次迴宮,除了那個虛偽的妹妹會對她好些。母後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種疏離。父皇的暴政也不是一兩天了,跟北冥國打輸了,便讓她去和親。若非她恰遇良人,如今過著怎樣的時光難以預料。


    “清兒,是直接迴皇宮。還是準備好需要的藥材。”北冥蕭夜醒來,提醒道。


    “你們陪我去抓幾隻毒蛇毒蠍子毒蟲毒鼠,我要提煉毒藥。加上幾味毒草。”她一本正經的答,“我覺得這些,你的下屬都能找到吧夫君。”


    “能找到!”北冥蕭夜閉目,長歎了一聲,“可我怎麽覺得你更像要殺人而不像要救人?”


    “其實毒與毒也是相互克製的,何況我又不是全部用。我隻是提煉一小部分,剛剛能夠以毒攻毒,不至於殘留造成其他危害。”


    “好吧!”


    北冥蕭夜無言以對,終是躺在床榻上又繼續沉睡。


    她提前一天迴到皇宮,水榭閣內,上官楓月已經找過她很多次了。可是聽雨無奈隻能閉門不見。


    而迴水榭閣,他的第一句話並沒有問其他的。是直接問她,出去做什麽了?


    果然是師兄,這了解得讓她無話可說。也的確,直接出去過的事必然是瞞不過師兄的。


    “宮中無聊,我便出去出去玩了幾日。花都國果然是比北冥美很多,我很喜歡那些櫻花。遍地都是。”夜清兒歎了歎,“這一路迴來,很多地方的花沒有看到。所以就帶著陛下送我的琴師一起出去玩耍了。”


    北冥蕭夜聽到這話,畢恭畢敬的低頭。沒有直視。


    上官楓月的目光在北冥蕭夜身上停頓了將近盞茶的功夫,這才高冷的移開視線。


    “他送你琴師,你便接受了?”上官楓月凝眸,目光中有著吃醋與不滿,“一個公主,帶著男奴在街上到處遊走。幾日不迴宮中。像什麽女孩?”


    “我知道!跟師兄一起就可以,跟別人就不行。”她撅了噘嘴,無奈的歎息,“您這也太霸道了吧。”


    “這……”


    上官楓月咬牙,深寒的眸子不含一絲情緒。他忍了許久,終是平靜下來,“我的意思,是說,這幾日你不配藥?”


    夜清兒將一張藥方交給他,然後抬眸,認真道,“去把這些藥找來,我們就可以開始給千翎雪前輩解毒了。”


    上官楓月看著那藥方,凝視了半天,“你這藥方是不是不全?”


    “沒有啊,全的。”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不是感覺這些藥很簡單?”


    “這藥若是能解那奇毒了,我從此戳瞎自己的雙眼不再練毒,不再說是天山老祖的徒弟。”上官楓月認真的道,“絕對不可能,這張藥方太普通了。”


    “即便是普通的藥方,配合著穴位針灸以及各種手法。用藥都不同。藥便是那些,不過每個人的治療方式不一樣。”


    夜清兒抬眸,仍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天知道她手中以及提煉過的毒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那些藥,不過是用來保護身體機能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身體機能提升到最大限度。那藥先要服用一天,然後第二日才能使用毒藥。使毒充分融化。


    上官楓月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隻是提醒道,“我再提醒一遍,若是你覺得自己的藥方沒有問題。師兄支持你。”


    “沒有問題,去準備吧。”夜清兒自信的道。


    上官楓月從手中拿出一小瓶瓷藥,在夜清兒麵前晃動,“還記得當初答應我什麽了麽?若是我拿到了藥引,便證明以後我可以保護你。證明我比北冥蕭夜能力強。這話清兒可還記得?”


    “記得!”她點頭,“可是師兄,不過,我得好好檢驗一番。你先去吧,我等下給你迴複。”


    “清兒,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北冥蕭夜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記住!”


    他心高氣傲的走出水榭閣,將那瓶藥放在夜清兒麵前。


    她有些哭笑不得,迴頭看了一眼北冥蕭夜,認真道,“聽到沒,有人想取代你。”


    “敢覬覦我的女人,他將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北冥蕭夜嘶啞的聲音漸漸的唿出,恨不得此時此刻便將上官楓月碎屍萬段。


    “好了好了,師兄他對我很好。我一直當哥哥你就別這麽任性了。”夜清兒無奈道,“我啊,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北冥蕭夜的怒火這才慢慢的消失,將她攬在懷內,“清兒,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小子我遲早要對付他。他也同樣容不下我。”


    “可是即便他有再多的錯,那都是因為他童年的關係。才會造成心理陰影。我要阻止他犯錯。”夜清兒道,“隻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會去阻止他犯錯。”


    “希望你能成功,以前那些事我便不追究了。畢竟主使不是他,可如今,若是再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到那時,我希望清兒能體諒我。”


    北冥蕭夜語氣肯定,卻讓她有些無奈。


    她點了點頭,可是想了想,又搖頭,“別,我到時候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處理。”


    北冥蕭夜閉目,凝視著如此糾結的夜清兒。內心忽然有些疼,卻有些無語。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想好,若是以後遇到那種事,他該如何去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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