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女兒要比武招親,消息一出不光是百姓嘩然,就連皇宮裏也傳得是沸沸揚揚。


    “琅渠,令尊真的要比武招親為令妹選婿?”皇上有些驚訝的問馮琅渠。


    “迴皇上,正是家父的主意。”


    皇上笑道“此舉會否……草率了些。”皇上本是想說此舉有些荒唐,但又覺得‘荒唐’二字過於輕蔑,遂用了‘草率’二字,“如果最後贏得比武的人是個內功深厚的老叟,或是其貌不揚的江洋大盜,那堂堂相府千金也要履行諾言委屈下嫁那人?”


    “我爹也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這麽做。琳玲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可遲遲未能嫁人,隻因琳玲的八字……”馮琅渠有些為難的說道“當年曾有道士批過,說琳玲的八字克夫,一定要找到一個八字至陽之人,方能壓得住琳玲的八字。若是過於草率成親,隻怕會年紀輕輕便守寡。前些日子又找那道士算了算,道士說時機到了,那人也該出現了。我爹這麽做,看似荒唐,可也都是聽了道士的話。”


    皇上說道“誰知那道士道行如何,若是個江湖術士,所言又豈能當真。我國中若說批字占卜,隻怕沒有人是在國師之上的。”說完便喊了太監傳話,將國師請了過來。


    國師到了之後,與馮琅渠不漏聲色的對視一眼,“微臣拜見皇上。”


    “國師免禮。”皇上將寫著馮琳玲生辰八字的紙張遞給國師,說道“國師看看,此人八字如何?”


    國師裝模作樣的看著紙上的生辰八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說道“此人命中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若是女子……隻怕要克夫克子。”


    “可有破解之法?”


    國師捋著胡子說道“此人要到雙十之後才可成親,而且對方八字需是至陽之人。”


    國師走後,皇上說道“既然如此,丞相何不貼出告示,招一八字至陽之人呢。”


    “實不相瞞,家父身居高位,又是皇上信任的老臣,單憑這一點,國中就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靠著婚事來巴結家父呢。若是找了個別有用心的人做女婿,那豈不是引狼入室了。不過我爹更怕的是,會有人利用此事來危害江山社稷。當年那道人說了,緣分到了,妹妹的如意郎君自然會出現。”


    皇上點了點頭“令尊果然是用心良苦,為了江山社稷也是難為琳玲了。”說完對身後太監說道“馮丞相一把年紀還要為朕分憂,朕甚是感動。去把番邦前些日子進貢來的千年人參送到馮丞相府上。”又對馮浪渠說道“這人參傳說有起死迴生功效。但藥性太過猛烈,無病之人隻怕無福消受。不過朕聽太醫說,取一錢參須佐以虎骨泡與酒中,日取一二兩小酌,便可延年益壽。”皇上說完看了看馮浪渠,笑道“琅渠你成親也有年頭了,可怎麽還沒添個一兒半女的。明日我讓太醫給你開個人參酒的方子,明年丞相準能抱上孫子。”


    馮浪渠心裏盤算了下,歎了口氣,“不瞞皇上,自打我和夫人成了親,除了成親之日,就再也沒……”


    “莫非……琅渠你有何隱情?”皇上憋著笑,問道。


    “皇上就不要拿琅渠開玩笑了。我那夫人……哎,皇上你也知道朝中五品以上大臣的子女誰的婚姻能由得自己做主,還不都是父親一早就定好了人選的,這麽多人都不得不娶了或者嫁了自己不愛的人。”


    “這麽說,琅渠是不愛你夫人了。”


    “是我心裏早就裝了另一個女子。隻可惜我遇見她時,她已嫁做人婦。”


    皇上說道“如此,你就不該再對別人的妻子有所惦念了,此實非君子所為。朕還想若此人是哪家未出閣的閨女,朕倒是可以給你指個婚,幫你過了馮丞相這一關呢。”


    馮浪渠心中一喜,“皇上,柳木早已寫了休書,他二人已經不是夫妻了。”


    “柳木?此人我怎麽像是在哪兒聽過。”皇上皺眉思索。


    馮浪渠說道“皇上可記得三年前金陵出國複辟前朝一案,前朝重臣的後人,藏有前朝玉璽、聖旨等物。柳木正是那逆賊柳盛的長子。後來皇上大赦天下,不過此人死性不改,殺了他的前嶽父,又企圖強、暴俞老爺府上丫鬟,還殺了府上十幾口的性命。後來越獄逃走,再沒了音訊。”


    “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惡人!”皇上說道“朕可真是糊塗,若是當時沒有大赦天下,那俞府上下的十幾口想必也就不會遭此橫禍了。琅渠喜歡的女子定然不會是什麽普通女子,可那樣的女子又怎會嫁給這樣的惡人呢。”


    馮浪渠說道“此人不學無術,遊手好閑,聚賭成性,流連青樓,仗著自己的爹是金陵首富便欺男霸女,魚肉百姓。整個金陵城中就沒有人不知道此人的惡行,怎奈俞老爺做生意接二連三賠本,欠了幾十萬兩銀子,看著俞柳兩家是百年世交,想著柳家能出手相救,誰知那柳盛竟然提出要俞老爺將女兒嫁給柳木做妻子,否則就見死不救。俞老爺為了保住祖上留下的祖屋,隻得答應了這門親事。”


    “實在是荒唐!”皇上說著忍不住甩了下寬大的袖口,“這商人果然是最奸猾的東西。”又說“不過那女子如今已經是一個惡賊的棄婦,你二人……”


    “皇上,微臣不介意婉然是什麽身份。隻是家父……”馮浪渠跪在地上,“若是皇上能將我二人賜婚,就是要了微臣的命,微臣也毫無怨言!”


    皇上笑道“若是朕真的要了你的命,你又如何去照顧俞姑娘!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朕還留著有大用處呢。你放心,此事朕定會如你所願。”


    馮浪渠聽了這話,自己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一半,忍不住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可心裏又打鼓,若是俞婉然知道自己央求皇上賜婚,想必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比武招親那日,丞相府門前早就被圍的水泄不通了。周圍百姓竊竊私語道“隻聽說鄉下有財主給醜得嫁不出去的女兒比武招親或是拋繡球招親的,可沒見過丞相老爺給女兒比武招親的。”


    “說不定是這丞相的女兒太醜了吧,沒有那個像樣人家的公子敢娶她,所以找個機會把她嫁了。”


    “丞相府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馮琳玲,難道你沒聽說過!隻是不知為何遲遲未嫁,許是這種官宦家的小姐眼光太高,一般人瞧不上吧。”


    “可就算是這樣,那也不用比武招親啊,誰知道打擂的是什麽歪瓜裂棗,萬一最後贏了的是個瞎的或者瘸的呢,那丞相老爺這比賬豈不是算糊塗了。”


    另一個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看此事必有蹊蹺!招婿招得如此匆忙,我看八成是丞相家的千金有喜了!這是要給那孩子找個倒黴的爹呢!”


    “哎呦,你這麽說,我怎麽想起來幾年前曾丞相家那檔子事了!”


    “你是說曾府千金大婚的事?”


    “是啊,堂堂相府千金,嫁給了一個剛從天牢裏放出來的死囚。結果成親當日那男的還悔婚逃走了。要說那曾大小姐也真是可憐,還是黃花大閨女,就成了死囚的棄婦。”


    混在人群中的曾青在這幾人身後聽了有一會兒了,起初聽到這幾人猜測馮家的事,自己還跟著幸災樂禍,可誰知這幾人說著說著竟說道自己身上來了。氣得一聲大叫,拔出劍朝著那幾人身上好一頓亂刺亂砍,將幾人衣服割得是破破爛爛,倒也沒傷到那幾人的皮肉。罵道“朝廷重臣的家事豈容你們幾個石井流氓亂講!也不怕傳出去得罪了哪位大人,到時候小心挨板子,吃牢飯!”


    這幾人還當眼前男裝的曾青是哪個大人家的隨從,嚇得已經變了臉色,曾青罵道“本公子今天放你們一馬,還不快滾!”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幾人連連作揖,連滾帶爬的跑出了人群。


    曾青使勁捏了捏拳頭,“死木頭,爛木頭!本姑娘早晚要你好看!”


    比武招親開始,柳木期初隻是在台下觀看,隻見半路殺出的一鶴發老叟接二連三的將前來挑戰的人打了下去,擂台下的人說道“我知道,他是丐幫淨衣幫的六袋長老!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害臊。居然還來打擂台,妄想娶能做自己孫女的姑娘。”


    老叟笑道“這比武招親又沒規定要多大年齡,高矮胖瘦。我既然打得贏,那丞相大人就不得反悔!我一大把年紀,既然開得了口叫丞相大人一聲‘爹’,他又怎好意思做了出爾反爾的小人。”


    台下罵聲一片,柳木受不了這人再胡言亂語,一個飛身前去台上。“前輩一大把年紀,此處實在不是前輩該來的地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難道就隻許你們這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娶妻生子,不許我這老頭子一親芳澤了?”


    柳木冷哼一聲,“前輩若是如此為老不尊,大放厥詞,那就休怪晚輩不客氣了。”


    老叟一笑,“好啊!不怕死的就來啊!”


    台下的人說道“隻怕這年輕人是要吃虧了,這老頭是丐幫六袋長老,功夫不淺呢。”


    許是柳木不屑與這人過多周旋,亦或是老叟那些話惹惱了柳木,柳木招招攻其要害,絲毫沒有忍讓之意。不出幾招,那老叟被打得連連後退,氣喘籲籲的說道“小子,好功夫,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無師自通!”柳木冷笑了一下“念你一把年紀,在下不想為難你,不想死的話,現在就從這擂台上滾下去。”


    老叟一笑“好小子,老夫願賭服輸。”說完從台上跳了下去。


    柳木又接著解決了幾個前來較量的人,說道“各位還有誰想上前和在下切磋一二嗎?”


    下麵的人即使有心做丞相女婿,隻怕也沒那膽子再和擂台上的人過招了。丞相府管家剛要上前宣布什麽,隻見一戴著麵具的男子輕功飛上擂台。


    “這位兄台好身手,恕在下無禮了!”那戴著麵具的人說完便毫不客氣的主動出招向柳木攻了過去。


    柳木身體一側,躲過對方的拳頭,那人找找緊追,攻其要害,這哪裏是要比武招親,簡直是想要了柳木的命。


    馮良對身邊管家小聲說道“我不是吩咐過你,不許那些高手傷尹天仇的性命嗎?”


    管家說道“老爺,咱們請來的那些個高手,別說是傷尹天仇的性命,看剛剛那架勢,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這人並不是咱們找來的高手,隻怕真的是什麽江湖上的高人呢。”


    “看來此人來者不善。”柳木心下暗忖。適才比試的那幾人,有幾位高手柳木猜得出應該是馮良請來試探自己功夫的,可這人,柳木一時間也拿捏不好是不是馮良安排的。再一看馮良那神情,隱約又覺得這人真的就是衝自己來的。“這位兄台何故招招欲置人於死地。”柳木說道。


    那人說道“比武招親,丞相的女婿當然隻能有一個。你若不認輸,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若是不想死,現在就馬上從這擂台上滾下去。”


    柳木笑道“馮小姐我是娶定了。兄台若是執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無禮了。”


    那戴著麵具的人聽了這話也是一聲嗤笑,不等柳木出手,這人便攻了過來,柳木再還手之時,倒是絲毫不客氣了。“上台比試而已,兄台何故戴著麵具!”柳木說完便去抓那人麵具。


    對手防住柳木攻來的手,反身迴擊,柳木打得不耐煩,一手佯裝又要取對方麵具,另一手緊隨其後攻其要害,隻見那人後退幾步,轉身扔出暗器,柳木飛身躲開。對方見狀急忙輕功逃走。


    台下再沒人敢上前比試,柳木一笑,拿起桌案上的木槌,狠狠的敲響了擂台上的銅鑼。


    五日之後,丞相府千金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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