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林溪鄉的計劃生育工作還在斷斷續續的進行著,主要是一些村的個別“釘子”戶還得三番五次地去做工作,往往這些人是最難對付的了。根據計劃生育專幹方秀香提供的情況,陳濤書記又組織了一支十來個人的精幹隊伍趕往衝洞村突擊,聶副書記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沒有去。賈光達副鄉長說冬修水利馬上就要開始了,要到縣水利局去聯係水利項目,大清早搭客車走了。“汪大炮”也趁勢說道:“陳書記,你和江副部長前些時候已去看了養老院,那裏陰暗潮濕,采光遮擋,通風不暢,我是主管鄉裏民政工作的領導,我準備按你的意思組織勞動力給養老院搬家呢!”

    陳濤書記說:“這事應該抓緊,可搬到什麽地方去呢?”

    “這兩天,我和民政助理朱妹子去鄉政府門前不遠的鄉電廠去看了一下,那地方不錯,兩層紅磚瓦房的電工宿舍樓正好閑置著,這迴可派上用場了。”汪永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你和朱雲香去忙吧,到時和聶副書記通一下氣。”

    “他早就同意了,將養老院搬到那兒去,就是他的主意。”江永富說道。

    得到陳濤書記的允諾,汪永富可高興了。他想,借搬家之機,他可慫恿朱妹子辦兩桌搬家入夥酒,他就又可以酒肉穿腸過了……

    鄉計劃生育旬工作隊這迴不要騎單車或步行走路了,鄉政府前幾天從鄉自籌資金中擠出兩萬餘元買了一輛一三o工具車迴來。陳濤書記說,鄉裏有台工具車,平常搞計劃生育工作也方便,計劃生育對象坐拖拉機既顛簸又不安全,出了事我們不好交差。陳濤書記還說,當然啦,林溪鄉是林區,冬秋時節火災多,護林防火也可急用嘛。

    一三o車司機叫李武南,是和江擁軍乘坐一個火車皮去當兵的戰友,在部隊是汽車兵,退伍迴來後,無車可開,在家將開車的手藝已閑置四五年了。李武南看到一起退伍迴鄉的戰友,幾乎都到鄉裏或縣裏開車去了,很是羨慕;他還看到,比自己駕駛技術差的本鄉戰友倪樹林也近水樓台先得月,在自己門口不遠的鄉政府企業辦開了一台新解放;一些在部隊不是駕駛員的戰友,也貸款買了東風卡車,跑起了運輸,更讓他心癢難捺。可他也怪自己投錯了胎,住在一個遠離衝洞村村部的山壟裏,叫彎洞。這裏山高路陡,雖然林深樹茂,可就是不通公路,估計在二十世紀末看通公路有希望沒有?這裏晚上沒有電燈,碾米靠挑到十幾裏路的村部,一個來迴就是一天。這裏看不到報紙,聽不到廣播,外麵的信息一點都不知道。小兩口和眾多村民一樣,日出而作,日夕而歸,天一黑,撂下碗筷就是睡覺等天亮。李武南想,至於貸款買汽車跑運輸,隻不過是他在夢中過過癮而已,就是政策允許貸款買車,又拿什麽去抵押?家裏這點底子再清楚不過了,房屋搭上,還有廒裏的糧食一並算上,也不過值個兩三千元錢。閑暇無事時,他常給妻子開玩笑說:“到時我開上了大汽車,到廣東或江浙一帶運送木材時,就讓你去那些大都市裏見見大世麵……”妻子嘿嘿一笑說:“說不定那個時候你被哪個妖女人給迷住了,扔下妻兒老小跑了嘿!”

    那天,鄉裏的一三o車由艾汝能從省城開迴來後,鄉裏幾個領導正在為沒有司機而發愁呢。陳濤書記問:“附近有會開車的司機沒有?”

    聶副書記說:“別看林溪鄉閉塞,會開車的司機倒不少,一掃都是一大把。”接著,聶祥平一下數出來了十幾個司機的名字。

    汪永富撇撇嘴,說:“聶副書記,你說的那些都是些毛司機,會擺弄幾下方向盤,但上不了正場的,有的連駕照都沒有。比如夾洞村的鬆毛狗會開不會修,你猜他車壞了怎麽著,螺絲滑絲了,就用電焊焊死,螺絲鏽蝕擰不下來了,就用鑿子鑿,新車子是經不起他的折騰的。還有幾個都是手扶拖拉機手出身,沒有經過正規培訓,一到城裏看見紅綠燈就不知道東南西北往哪個方向走了。不行,不行!”

    賈光達說:“太古村的熊古佬有開車經驗,怎麽樣?”

    “他也不行,在外麵喜歡搞女人,晚上貪色損精神,如果開車睡覺打瞌睡,出了事誰負責?!”汪永富又阻止道。

    “那誰能堪當此重任?”聶副書記見這個不行,那個又要壞事,一臉不高興地說。

    “依我看,還是從全鄉退伍軍人裏麵挑選一名有駕駛經驗的人來開車,當過兵的人,吃得起苦,什麽坎坎坷坷的路沒跑過……”尹智深又發表意見。

    “尹副鄉長,你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不知大家合意否?”

    “江副部長,你快說,是誰?”汪永富催促道,好像他就要急著用車似的。

    “衝洞村彎洞村小組的李武南,我不避嫌,他是我的戰友,一個火車皮同去的,在部隊是汽車駕駛員,至於技術嘛,退伍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清楚……”江擁軍冷不丁的提出個人選供大家夥參考,至於行與不行都沒關係。

    “正合我意,退伍兵嘛,該照顧安排的還是要照顧,穩定軍心,才能鞏固國防,陳濤書記,你說是嗎?至於那多年沒摸車了,慢慢適應嘛,我十幾年都未搭過田埂了,還知道搭耙上有幾個鐵齒呢。”汪永富對這個人選頗為滿意,為李武林說好話振振有詞。

    “如果大家沒意見,就這麽定了吧。江副部長,煩請你下午去衝洞村走一趟,通知李武南明天來上班,工資嘛按臨時工待遇。”

    陳濤一錘定音,拍板定案,聶祥平和賈光達兩位鄉領導就是心中有些不舒服,也無可奈何了。

    這天下午,江擁軍騎車到達了衝洞村小學,然後步行到村小學對麵的一個小村落裏找到了李武南的嶽父,告知其事,李武南的嶽父又叫其小兒子連忙將此消息告知其姐夫去了。第二天清早,當李武南出現在江擁軍麵前時,江擁軍說:“你怎麽這麽早?”

    李武南說:“聽到這個好消息,我興奮得一夜都未睡著,真比當年去當兵還高興呢!”

    江擁軍和李武南兩戰友好久都未見麵了,傾刻,兩人說長道短嘮著嗑,沉浸在無比愉悅之中……

    一三o汽車載著鄉計劃生育工作旬工作隊員往衝洞村奔去。

    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細雨,打在臉上嗖嗖的涼。雙排座的駕駛室,前排右邊坐著陳濤書記和尹智深副鄉長,後排座則擠坐著賀耀輝、張海平、何翠香、方秀香,還有柳忠誠和尹副鄉長的老婆範雄英等六人。江擁軍因事上車晚了,毫不在乎的上了車廂,他戴著一雙潔白的線手套,手扶著涼冰冰的鐵欄杆站立著。車廂裏還有幾個村的計劃生育專幹陪站著。一三o汽車剛提迴來不久,還沒來得及焊接支座上支撐杆,車廂也就沒有上篷布,風一個勁地刮,細雨打在臉上,刀子刮臉般難受。江擁軍驀地發現,穿著碎花布衣服的頭坪村計劃生育專幹李立萍好像特別怕冷,一隻手扶著鐵欄杆,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裏,臉色發白,嘴唇發烏,全身有些抖顫著。此情此景,江擁軍有些奇怪,有些大惑不解,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怎麽就那麽弱不禁風,比《紅樓夢》裏的林黛玉還林黛玉?在憐香惜玉動機的驅使下,江擁軍隨即取下一隻手套,說:“立萍啊,看你那個冷樣,請把手套戴上吧。”

    李立萍不好意思地說:“謝謝江副部長。”

    李立萍接過手套戴上,隨即又彎腰扯了扯上衣的下擺,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遮掩怕露餡似的。下車後,在往計劃生育對象家的路上,江擁軍又發現李立萍走路時身體有些異常,她那身軀好像有些沉重得邁不開步來……

    迴到鄉裏,江擁軍悄悄地對計劃生育專幹方秀香說:“小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頭坪村的計劃生育專幹李立萍身體有些兒不對勁了!”

    “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明白。”

    “是否肚裏有貨了?”

    “啊,你是說她懷孕了?別瞎猜,人家現在還是一個黃花閨女,你那麽說,有什麽證據?”

    “證據?你沒看她今天走路有異,總是藏藏掖掖的,邁的步伐也不順暢。”江擁軍強辨道。

    “唉呀,我的武裝部副部長同誌,這你就不懂了,我告訴你吧,女人火燒襠也會這樣!”方秀香不予正視,迴敬道。

    “真是沒經驗沒知識,虧你還是計劃生育專幹,一個沒結過婚的黃毛丫頭片子!”

    “笑話,沒結過婚在這方麵的知識也比你懂得多,嘿,難道你就結過婚?”方秀香反唇相譏,不留給江擁軍半點反駁的機會。

    “不跟你說了,我去問範雄英主任去!”江擁軍掉頭走了。

    晚飯過後,江擁軍來到尹智深家,就把對李立萍的疑慮跟範雄英說了。範雄英畢竟是做了母親的人,她笑笑說:“今天,我也覺得她老是扯衣服的下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為了穩重起見,我有辦法查個明明白白……”

    “是要查個明明白白,否則的話,我們內部也要搞計劃生育,那將毀壞鄉政府的聲譽,那影響可就大了。”江擁軍有些焦慮地說。

    晚上七點半鍾,鄉幹部們發現鄉婦聯主任範雄英與李立萍一人提一個小桶,拎著熱水往女澡堂走去,一路上兩人笑吟吟的說笑著,很是親昵……

    女澡堂裏,隻有她兩人。於是,一人占了一個水泥板隔開的洗澡空間,傾刻,騰騰的熱氣就把她倆淹沒到雲裏霧裏去了。一陣稀裏嘩啦的撩水聲過後,範雄英隔著水霧打破沉寂說:“立萍,處對象了嗎?”

    “還沒有呢,我外婆說,要找就找個能同意上門的。”李立萍輕聲說。

    “唉呀,你這個火山坳跟火焰山差不多,十年九旱,有哪個倒插門女婿願到你們那鬼見了都發愁的地方呀!”範雄英快言快語地說。

    “那範主任跟我在城裏麵找一個吧,哪怕是吃定銷糧的也行。”李立萍有些異想天開,她也做夢都想脫離開那窮地方。

    “這……以後……再說吧。”範雄英吱唔著。隨即,她也不忘偵察重任在身,伸著脖頸假裝不經意的往李立萍這邊瞅。這一瞅,還真的嚇了範雄英一大跳,天哪,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立萍的肚子真的有些膨大了,憑直覺,估計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立萍,怎麽迴事,你的肚子怎麽大了?”範雄英單刀直入主題。

    “這……這……”李立萍羞愧難當,語無倫次了。

    “這樣吧,老尹去縣裏去了,今晚你睡我那裏,有什麽事你慢慢跟我說,我替你作主。”範雄英又極力開導著李立萍,她已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發生的後果……

    晚上,範雄英和李立萍共睡一條被子,範雄英像一個體貼入微的老大姐一樣與李立萍嘮起了家常,她那親切的話語,她那高超的循循誘導,令李立萍感到絲絲的溫暖。李立萍消除了戒備心理,沒有過多的憂傷,一開口,就像開閘的河水一樣無遮無攔的盡情流淌起來……

    五十年代末,李立萍的母親從頭坪村的火山坳嫁出去了,那時正鬧著公共食堂,李立萍的外婆狠心宰了兩隻公雞,舀了幾碗紅薯釀造的老糟酒,一個八仙破桌旁邊擺上幾條破長條凳,請了幾個老人和幾個幹部,簡單的吃了一頓酒飯,就算給獨生女辦完了婚事。六十年代初,李立萍出生後長到一歲時,其母感到立萍的外婆在火山坳孑然一身,無依無靠,遂把李立萍的戶口遷往火山坳,一同跟外婆過了。外婆有了外孫女作伴,日子哪怕過得清苦,但整日裏還是樂嗬嗬的。外婆隨著年齡的增大,一天天衰老起來。李立萍初中畢業後就輟學了,她跟外婆學會了水稻的浸種育秧,學會了犁田耙田搭田埂,在包產到戶的頭一年裏,田裏的水稻一片金黃,沉甸甸的,竟獲得了豐收,除留足自家的口糧和上交完公糧外,還賣了一千餘斤餘糧,獲得了幾百塊錢的零花錢。她給外婆買了新衣,自己也做了一套合裝的的確良衣服。俗話說,人模人樣,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有了新衣,人就顯得耐看,每天傍晚勞作迴來,她都會叫外婆舀幾瓢兒溫水往自己的頭上淋,然後抹上肥皂,猛勁搓洗著秀發,清洗完後,將兩條小辮梳得又光又亮……

    外婆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還算健壯硬朗,但體力已明顯減退。有時到溪邊挑半擔水,人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挑迴家要歇好幾次腳。李立萍體貼外婆,收割稻子時,她先割倒一大片,然後挽起禾蔸,堆成小堆,她一人踩著打稻機,讓外婆隻給她遞遞禾把。收工時,她隻讓外婆最多挑半擔穀,然後自己竭盡全力背起打稻機放於門前屋簷下,再摸黑挑迴最後的滿滿的一擔稻穀。盡管每次都是濕透衣裳,濡濕頭發,她卻默默的堅忍著,更不忍心請人幫工。不是她和外婆不願請人幫工,而是誰都知道這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即替人割一天稻穀,隻享受吃一天稍好的飯菜待遇,這樣,勞累一天,骨頭像散了架子般難受,還沒有工錢……再說,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已解決了溫飽問題的時候,又有誰還稀罕冒著苦累一天的難受勁去吃一兩頓有肉有魚的中晚餐?李立萍畢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這成年累月的艱苦磨煉,這勇挑家庭重擔的壓力,她那俊俏的臉龐就有些瘦削,有時連顴骨都露得有棱有角,確實讓人憐憫生疼。外婆看在眼裏急在心頭,難免傷心落淚,可又無可奈何,生在火山坳這個艱難困苦的環境裏,有什麽辦法呢?

    今年過完春節後,李立萍當上了村計劃生育專幹,也算是一個村幹部了。外婆見外孫女有出息了,心中暗暗高興著。外婆瞅準時機對李立萍說:“立萍呀,你今年已經十九歲了。明年就是二十歲了。不是當外婆的說你,你的個人問題也該考慮了,火山坳這個地方雖然窮一點,如今你也是個村幹部,選擇對象的標準也不能含糊啊!”

    “外婆啊,你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處對象的事還早著呢!”李立萍假裝不高興地迴答道。

    “唉,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要是你這個年紀,早已生過好幾胎了,可那時福命淺,孩子都得天花死了,隻留下你媽命大……”

    “外婆,那不叫福命淺,是那時醫療條件不好,科學技術不發達,才導致了嬰兒死亡率的增高。”

    “是啊,我真羨慕這一代年輕婦女,養一個就帶活帶大一個,遇有生孩子難產還可以到醫院剖肚開刀,隻拉道口子,孩子就抱出來了,幸福啊……”外婆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外婆,既然你非要我處對象定標準提條件,那我早就想好了,人的長相嘛不能當飯吃,隻要五官端正四體健全,不呆不傻,不懶不惰即可。脾氣性格倒要柔和,要對您外婆好,還要立下字據對你生養死葬,而且還要他做上門女婿……

    外婆聽了李立萍的一番話語,高興得合不攏嘴,她知道是外孫女的肺腑之言,嘴上怎麽說,行動上就會怎麽去做。她打著哈哈說:“我知道你是孝順外孫女,處處都是想著外婆,為外婆著想。說句實在話,外婆已是泥土快埋到胸口的人了,養老的事也別無它求,隻求死後,你和夫婿能把我葬在火山坳的一塊向陽地就行了,千萬不要陰濕地,外婆是很怕冷的。外婆的心思你應該曉得,隻要你過得好,能找個吃國家糧的,外婆更會高興呢。”

    外婆這麽一說,李立萍一時陷入了沉思,和外婆住在這窮山僻嶺上,外婆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外婆話雖這麽說,又何嚐不想招一個“倒插門”的外孫女婿在身邊呢?李立萍權衡再三,覺得外婆說的也不無道理,憑著自己的長相,要嫁個年輕的農民,隻怕自己不開口,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如果要找個“國”字號的對象,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吃國家糧的年輕人誰還願意老婆在農村,一心掛兩頭,還時不時要到農村玩泥巴呢?可李立萍進而又想,憑著自己年輕又有幾分姿色的優勢,興許還有些希望呢。近些年,一些煤礦工人不是也找農村的女人作妻子嗎?據說,將來家屬子女還可按政策遷入城市作城鎮戶口呢。還有城裏的一些“國”字號,在與老婆分道揚鑣後,也有把眼光盯上農村的,特別是一些未結過婚的農村妹子,便是他們的首選對象。想到這裏,李立萍的臆想就有些活泛起來。她覺得要是能成的話,隻要是“國”字號,哪怕是雙方年齡懸殊大點,哪怕男方是再婚,也無所謂,男大女值錢嘛。再說,將來政策鬆動,把自己的戶口遷到城裏去,再把外婆接過去安度晚年,也不能不說是上策啊……

    李立萍自從當上村計劃生育專幹後,上鄉政府的機會就多了。開會,送報表,送計劃生育對象去檢查或動手術,都是她的份內事。有時,遇有特殊情況,她還有機會去縣城辦公事呢。這樣,她隻要離村外出,都會刻意修飾打扮一番。她覺得,哪怕是抹抹護膚脂,打點淡淡的口紅,進而稍許描眉畫唇,也算是對自己將來進城或物色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鋪平道路,況且那些低劣的化妝品也值不了幾個錢。李立萍長得清瘦,她的一次次顯露著自己,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倒是鄉政府的農技員賀耀輝對她頗有好感,常說“林妹妹又來看我啦”這些吹捧話。李立萍聽了就有些老大不高興,林黛玉雖美卻病懨懨的弱不禁風呢。以後,人們看到李立萍經常去鄉糧站,有人猜測她是否與鄉糧站外勤江忠生搞上了對象。但有人又說,李立萍與鄉糧站的倉庫保管員趙敏又打得火熱,時不時看到她與趙敏在倉庫的角落裏擁抱親吻……

    李立萍怎麽也不會忘記,今年夏天的一個傍晚,她去鄉糧站買麵條,想給外婆過生日時做長壽麵。這時,趙敏嘻皮笑臉地湊上來,說:“李立萍,你好久都未來了,臉曬得也有些黑了,快到我宿舍裏歇歇,我那裏有飲料呢。”

    李立萍猶豫著,踟躕不前。趁著鄉糧站沒有其它人,趙敏拉著李立萍的手就往屋裏拖。李立萍半推半就,身不由己地進了趙敏的屋……

    正是掌燈時分,附近農村已亮起了電燈。趙敏扯亮電燈,電燈泡瓦數很低,隻發出朦朧的光。他用口杯倒了一杯健力寶飲料遞給李立萍,手就有些不老實的往李立萍胸部摸,李立萍下意識地用手擋著,不小心將飲料碰灑了,濺得上衣一片濡濕。李立萍身著一件白的確良短袖衫,上衣沾上飲料濕潤著,這天由於天熱趕路既沒有穿小內衣又沒有戴乳罩,傾刻間,胸部就有些顯山露水了,趙敏的眼光瞪著那豐滿又有些朦朧美的胸部不動了……

    看著沾滿顏色的上衣,李立萍有些惱怒地說:“我這的確良才剛穿不久,又給你弄髒了!”

    “沒關係,我賠你就是了。”趙敏說完,隨即從抽屜中抽出兩張“工農兵”,趨勢塞進李立萍的上衣兜裏,順勢還隔著衣服將她的乳房捏揉了幾下。

    “趙敏,不要這樣,上次你那舌子舔我的臉被人看見,現在還有人風言風語在傳播呢。你現在又得寸進尺,隨便摸我的胸調戲我,要是你家那母老虎知道了,還不跟你鬧翻天了!”

    “嗯,跟我鬧?真是天大的笑話!她那黃臉婆,一見她我就沒勁,連兩人造愛時也沒有激情,我真的想休了她……”

    “休了她,你這個年紀的人還能娶個好的?”李立萍嬌嗔道。

    “如果我走桃花運,有朝一日娶了你這個黃花女,那是我三生有幸呢!”趙敏又甜言蜜語地調笑著,他恨不得今晚就又重做新郎入洞房。

    經趙敏這一說,李立萍真的有些怦然心動了,但她還是有些疑慮,忐忑不安地說:“趙敏,話說在前頭,如果你真要娶我,也行,但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讓我吃定心丸。”

    “什麽條件?隻要我趙敏能夠做得到的,哪怕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或者上刀山下火海,我趙敏都在所不辭。”

    趙敏已有些欲火難捺,一手擁著李立萍的腰,一手癢癢的往李立萍那滾圓的臀部摸著摳著,不老實的嘴巴自然貼上了李立萍那張姣好稚嫩的臉。要是法律允許的話,他今晚就巴不得和鄉供銷社裏頭的黃臉婆拜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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