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原本就是閑著無聊,才隨意的感慨了兩句,他都沒指望秦妄眠會迴答他,此時聽到這句話,他詫異了一下,然後也轉過頭去看他。秦妄眠已經轉迴了頭,他仍然看著前方,“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所以,我們一定遇得到。”說完,他偏過頭,對陳漁淡淡的笑了一下。也許在秦妄眠心裏,他說的這句話,不過就是一句熱戀期人們常說的情話,他這麽想,也就這麽說了,不管這句話有多扯淡。陳漁看著他的側臉,微微怔了片刻,輕輕眨動一下眼睛,陳漁也笑了起來。他認真地點點頭,“對,你總能找到我。”停頓一秒,陳漁嘴角的弧度淺了一些,他垂下眼睛,喃喃的說道:“而且,我也不會讓你找太久的。”……沒過多久,兩人到了大學。他們隨意地在校園裏逛了逛,然後就找到一家甜品店坐下了。他倆坐在靠窗的位置,現在是上課時間,大部分學生都在教學樓裏待著,沒課的學生也不會大熱天的在外麵閑逛,所以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並沒有多少。陳漁和秦妄眠在看他們,而他們經過的時候,也會看看陳漁和秦妄眠。陳漁早就把那身暴發戶的行頭換掉了,他現在的穿衣風格是簡約低調。以前白廿棠買的那些總是明顯印著大牌商標的衣服,都被陳漁打包扔到了捐衣物箱裏。衣服換了,陳漁又抽空把頭發染迴了黑色,一改之前穿金戴銀、俗氣逼人的形象,現在陳漁也是個清新陽光的帥氣青年,兩個大帥哥坐在一起,這畫麵太養眼了。沒過多久,小小的甜品店就坐滿了人,來買甜品的人也不少。店長一高興,還送了一份免費的舒芙蕾過來。店長是個女孩子,年紀和大學生差不多,她剛從這所大學畢業沒兩年,剛畢業,她就在這裏開了一個甜品店。她送舒芙蕾的時候,目光一直流連在秦妄眠身上,而且徑直把舒芙蕾放到了秦妄眠那邊。陳漁玩味的看了一眼店長,後者不經意的跟他對視上,臉蛋迅速就紅了,她連忙離開,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人家不知道他倆是一對,隻不過出於好感送了個甜品,連聯係方式都沒要,所以陳漁也不覺得生氣。不過,這些人的目光太多太黏了,陳漁不太喜歡。撐著下巴,陳漁對秦妄眠說道:“來個好玩的嗎?”秦妄眠不解,陳漁突然站起身,他沒有離開自己的座位,就這麽彎下腰,拽住秦妄眠的衣領,快速又纏綿的吻了他一下。秦妄眠可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隻親一下哪會過癮,這隻能把他的癮全都勾出來,他的眸色瞬間沉了幾分,剛想再深入一些,卻見陳漁氣定神閑的坐了迴去,然後,他麵帶笑容的掃視了一圈店內。眾人:“……”世界清淨了,那些有旖旎思想的女孩子瞬間沒了興趣,沒過多久,就三三兩兩的離開了,隻剩下那些純粹為了看帥哥養眼的客人還坐在這裏。陳漁嚐了一口剛點的冰鎮烏龍茶,可是這茶太甜,陳漁隻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了。他往後靠了靠,問道:“你對這裏有印象嗎?”秦妄眠的視線從陳漁那略顯濕潤的雙唇上撤離,他心裏想著,迴去再算賬,然後才搖搖頭,迴答道:“沒有。”“那要不,去找你同學,跟他們聊一聊?對了,還得再去一趟政教處吧,你莫名其妙失蹤這麽久,現在迴去也算是報平安了,辦理一下休學手續,等過幾個月開學,你還能迴來繼續上學啊。”陳漁是很認真的提意見,白手起家固然不錯,但把學曆拿到手也很重要,劇情裏秦妄眠沒有繼續上學,即使他恢複了記憶,這座城市未完成的事,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那是因為他恢複記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再迴去上學反而耽誤時間,可現在秦妄眠才二十二歲,他完全可以完成自己的學業,體會另一種不同的人生。秦妄眠皺眉看了看外麵,搖頭道:“算了,我不想再迴來了。”陳漁那們,“為什麽?”秦妄眠也不知道,他就是覺得,迴來沒什麽意義。他沒迴答,陳漁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又問道:“從我提起要找你的真實身份時我就發現了,你好像對這件事一點都不積極,什麽都不記得,你不覺得難受嗎?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秦妄眠看著他,半晌以後,他才張開口:“……我想知道。”“可是,我總覺得,這裏不是我要找的地方,我在這裏沒有歸屬感,也沒有熟悉的感覺,這裏……”秦妄眠頓了頓,“這裏好像不是我生活過的地方。”陳漁靜靜地看著他,他盯著秦妄眠的眼睛,“那你想找的地方,在哪裏?”秦妄眠揉了揉額角,“我也不知道。”過了一會兒,他的胳膊被人攥住,秦妄眠抬起頭,陳漁已經站起了身,“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走吧,大學已經看完了,哪怕想不起來,也算是出門散心了。這些日子天天悶在家裏看守嶽書謙,你不覺得無聊嗎?”當然覺得無聊,可這是陳漁讓他做的事,他也隻能這麽做。直到現在,秦妄眠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一定要把嶽書謙關在自己家裏,而且那麽怕他跑出去。他問這個問題,陳漁就會說,是因為他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原因是什麽,現在還不能說,以後自然而然的、他就明白了。大學看過了,秦妄眠沒想起任何事,陳漁還想帶他迴一趟他的老家,但是那個城市離這裏太遠,飛機過去都要兩個小時,今晚他們還要迴白家,和白廿棠的父母吃飯,自然是來不及了。迴家之前,陳漁就說過,自己要帶男朋友一起迴來。之前的白廿棠經常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他認識的男人幾乎沒有一個是正經人,因此聽說他要帶男朋友迴來的時候,他爸爸還以為秦妄眠是以色侍人的那種風塵男人,氣得一宿都沒睡好覺。還是他媽媽勸了半天,才讓他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陳漁帶著人一起迴來,他的父母就坐在客廳裏,看到陳漁身邊站著的高大的小夥子,他媽先鬆了口氣。秦妄眠長得一表人才,氣質也很成熟,最起碼可以肯定,他不是那種地方出來的人。他媽放心了,連忙熱情地走過去,陳漁介紹了兩句,他爸爸站在一邊,打量了秦妄眠好幾秒,然後才慢吞吞地走過來。他眯著眼睛看秦妄眠,話卻是對陳漁說的,“你說他叫什麽?”陳漁還沒迴答,秦妄眠率先說道:“您好,我叫秦妄眠,虛妄的妄,睡眠的眠。”他爸點了點頭,“好名字,誰給你起的?”秦妄眠頓了頓,“一個長輩。”小時候秦妄眠叫另外一個名字,他爸他媽都沒什麽文化,給他起的名字也是相當俗氣,後來到了孤兒院,院長看他很聰明,將來肯定不是尋常人,又聽說他想改名字,就幫他取了這麽一個新名字。爺爺奶奶死了以後,院長就是他的親人,說是他的長輩,倒也沒什麽錯。他爸爸又問了幾個問題,聽說秦妄眠是白廿棠畢業那所大學的在校生,他爸爸終於笑了起來,“別站著了,坐下說話。”因為一開始的時候,老兩口以為兒子要帶迴來一個風塵男人,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心理預期就變得特別低了。在他們看來,隻要那人不是圖他們兒子的錢,是真心喜歡他們兒子的,他們就知足了。現在發現秦妄眠不僅不是風塵男人,還是一個年輕有為的高材生,心裏都要樂開花了,要是陳漁晚上沒有死咬著一定要和秦妄眠睡在一起,估計他爸媽還能多樂一會兒。自家兒子是什麽德行,他們當然知道,最後實在沒辦法,也隻能應允了。秦妄眠直接搬到陳漁的房間,坐在書桌前,陳漁翻出一本白廿棠小學時的畢業紀念冊,裏麵還夾著一張他們一家三口那時候的合照。陳漁看著年輕時期的白家父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