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的公司。”這迴可不是借口,但陳漁不管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神色都是一樣的坦然,讓人無從分辨。葉離關注的重點也不在地點上,而是在男朋友三個字上。他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你沒和他分手?”陳漁原本坐姿閑適,目光淡然,聽到這個問題,他古怪的看過去,“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應該分手了?”葉離頓時沉默,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雖然他看起來不喜歡燕丞久,但這不代表,他對“顧雋離”這個人就沒偏見。換個角度去想,假如他是岑寧,他也不會喜歡這個給自己間接帶來麻煩的男人,即使他什麽都沒做過。陳漁還在等他的迴答,葉離默了默,低聲說道:“因為你不喜歡他,所以我以為,你們很快就會分手。”陳漁挑挑眉,他已經發現了,葉離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普通的謊言在他這裏根本站不住腳。剛見麵時,他們說起燕丞久,他在葉離麵前放鬆了警惕、露出了馬腳,此時被他一語道破,也是很正常的。陳漁不怎麽在意,葉離知道就知道了,他就是個路人甲,知道再多,也不會對他的計劃造成什麽影響。因此,他不想再欲蓋彌彰的解釋什麽,多說反而會多錯。他一手撐頭,眼睛看著葉離,“不管我喜不喜歡他,我都不會跟他分手,你就別操心我們的事了,好好操心你自己吧。”陳漁說前半句的時候,葉離沒什麽反應,隻是唇角下垂了一點,聽到後半句,葉離輕抬眼皮,“我自己?”陳漁揚了揚下巴,視線望向他腹部的傷口,“讓你受傷的那些人,你解決了嗎?”陳漁正等著他迴答呢,結果半天也沒見葉離說一個字,倒是他剛剛垂下去一點的嘴角,又咻的一下翹了迴來。葉離笑得很開心,“你是在關心我嗎?”陳漁:“……”至於麽,一句話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不是,”陳漁迴答的很無情,“我隻是在話家常,哪怕坐在我最討厭的人身邊,我也會適當的問候兩句,省得冷場。”葉離微微抿唇,然後誠實地迴答:“解決了一半,我讓他付出了代價,可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代價。他是我哥哥,我們的父親為他求情,我就暫時放過了他。”“暫時?”葉離扯了扯嘴角,“這次他沒想要我的命,我沒理由對他趕盡殺絕。但誰知道下一次,他又會做什麽呢,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的哥哥們,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陳漁眨眨眼,“聽你這意思,你好像很歡迎你哥哥來要你的命啊。”葉離沒否認,“我隻是想盡快處理掉他們,畢竟他們太危險了。”在陳漁的潛意識裏,他還是覺得,自己和葉離就是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聽著一個陌生人跟自己說他家裏的秘辛,陳漁覺得有點奇怪,他直起腰,換了一個坐姿。葉離還在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迴應,陳漁默了默,“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怕危險的人。”受了傷還能堅強的跑出這麽遠,甚至挺到了遇見他才暈倒,這不是一般的身體素質好就能做到的,肯定還有大量的實戰經驗做支撐。葉離對這個評價不置可否,他垂眸片刻,然後又抬起眼睛,他的神色很認真,“我當然不怕,可我怕他們通過我、找到你,給你帶來危險。”這算是迄今為止,葉離說的最露骨的一句話,陳漁安靜地看了他好幾秒,才說道:“葉離,我可是有男朋友的。”葉離微微抿唇,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陳漁。陳漁被他看的心髒一沉,還沒來得及生出任何想法,就聽係統驟然出聲。【他這個表情,我覺得是‘老子才不care’的意思。】陳漁:“……”這麽明顯的事情,還用你這個狗係統告訴我?被係統這麽一插科打諢,原本還算凝重的心情瞬間就散了,陳漁輕輕眨眼,“這麽說,你是打定主意要恩將仇報了?”陳漁表情不變,語氣也是輕飄飄,可他用的措辭過於沉重,居然讓葉離輕微變了臉色。“我沒想做什麽,”葉離擰眉,“我不在乎我的名聲,可我在乎你的,所以,在你和他分手之前,我不會做任何事,更不會讓你難堪。”陳漁忍不住笑了,“我要是和他一輩子都不分手呢?”“不可能,”葉離迴答的斬釘截鐵,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就這麽篤定,“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分手。”陳漁覺得,在這種時候,他應該也斬釘截鐵的迴送給葉離一句,哪怕他和燕丞久分手了,他也絕對不會和葉離在一起。然而望著那雙幽黑的眼睛,陳漁半天都沒張口,這個話題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晚飯前,陳漁趕走了葉離,感覺他要是不開口,葉離就能厚臉皮的留下來過夜。第二天,陳漁在實驗室呆了一整天。同實驗室的幾個人要麽放假、要麽請假,一整天都隻有他一個人,清淨的讓人想哭,不過這份清淨,在陳漁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就宣告結束了。天氣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係統再次給出一份最便捷的路線,陳漁下了公交車,仰頭看一眼烏雲壓頂的天空,然後慢慢走向燕丞久住的地方。燕家老宅在九城曆史最悠久的城區,這裏是新開發的商業區,燕丞久在這邊買了一個聯排別墅,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這兒,隻有節假日才會迴燕家。燕丞久孤僻又自大,家裏連個傭人都沒有,臨近他家的時候,陳漁還真有點擔心,他不會病的快沒命了吧?劇情裏的燕丞久雖然安然無恙,但現在是不同的世界了,所有可能都會發生。陳漁按了好幾下門鈴,都沒人過來開門,就在陳漁猶豫著要不要翻窗進去的時候,係統再次播報。【燕丞久過來了。】頓了頓,係統的聲音變得有些不確定。【宿主,他好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