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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圭聲音一沉,“哦”了一聲,“可是那漢人的參軍,梁瑾?”


    “沒錯!“拓跋弘朗聲道,隨後手一揮,旁邊的守衛拿開那囚犯嘴裏的布條,拓跋弘厲聲喝道,”給我老實交代!“


    虞若詡覺得血往頭上湧,手指冰涼——


    那個衣衫襤褸的囚犯,分明就是裴長遠啊!


    “世子爺是我的主子,他要我來聯係江城公主,打聽鮮卑最近的行軍動向。”裴長遠的聲音淡淡的飄蕩在空中,像是沒有靈魂一般,完全失去了鮮活之氣。


    虞若詡吃驚地捂住嘴,他在說什麽?!


    江城公主冰山一般的表情終於鬆動了幾分,目光裏有些詫異,聲音也變得銳利起來,“你說什麽?”


    拓跋弘打斷道,“母後別急,聽這細作把話說完也不遲。”


    拓跋圭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測,“接著說。”


    “你們鮮卑人都是野蠻人!賤種!我要把你們都殺光!一個不留!“不知為何,裴長遠突然激動起來,雙手奮力掙紮,想要掙脫守衛的鉗製,目光透出兇狠的神色,一副要把麵前的拓跋圭一口吞掉的模樣。


    虞若詡離得遠,可也聽到了裴長遠歇斯底裏的嘶吼。剛剛還在一旁圍著篝火跳舞的的鮮卑部民頓時炸開了鍋,要不是有守衛攔著,怕是要直接衝上去把裴長遠一刀砍死。


    這個場麵……虞若詡迴想起那日在並州城的酒樓裏,漢人也是如此仇恨鮮卑人,不肯讓疾病發作,奄奄一息的拓跋鈺進來歇息。


    拓跋圭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對旁邊的人使了使眼色,隻見一個鮮卑大漢走上前去,直接一拳頭就砸到了裴長遠的臉上。


    裴長遠一聲悶哼,身子被打得歪倒在地上,隨即就啐了一口血出來。虞若詡覺得那一拳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拓跋木兒看她臉色慘白,身體在微微發抖,不禁有些奇怪,“若詡你怎麽了?是被嚇到了嗎?”


    虞若詡下意識搖搖頭,從牙縫裏逼出兩個字來,“沒事。”


    “這個細作肯定沒有好下場,一會兒怕是會更血腥,要不我先送你迴去吧。”拓跋木兒看她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


    “公主,他剛剛說王後……”虞若詡覺得腦子有些亂,“我們不能讓王後一個人在這裏。”


    虞若詡話音剛落,隻聽拓跋弘厲聲道,“這是我們鮮卑人的地盤,還輪得到你來撒野?!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抽鞭子,讓他嚐嚐我們鮮卑人的厲害!“


    “等等。“拓跋圭抬手製止道,“一會兒有的是厲害讓他嚐,先讓我把話問清楚。”


    拓跋弘頓了頓,“父汗,是兒子逾越了。”


    拓跋圭看了看他,從位子上坐起來,把懷中的拓跋越交給一旁的獨孤大娘,走到裴長遠麵前,目光如炬,“你說,你是奉命來找王後的?”


    裴長遠的眼神依舊有些空洞,可是聲音依舊異常憤怒,卻重複這一句話“世子爺是我的主子,他要我來聯係江城公主,打聽鮮卑最近的行軍動向!“


    拓跋圭捏起了他的脖子,“那你從王後那裏打聽到了什麽?”


    裴長遠咬牙,睜大眼睛看著拓跋圭,卻一言不發。


    “我問你,從王後那裏打聽到了什麽?“拓跋圭的手漸漸捏緊,一字一頓地低聲問道。


    裴長遠的臉逐漸漲紅發紫,眼看著就要被拓跋圭給掐死了。


    虞若詡實在是忍不住了,“裴“字堪堪卡在喉嚨裏,卻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細微聲音。


    “三哥?!“一旁的拓跋木兒傻了眼,”你怎麽在這裏?“


    拓跋鈺皺了皺眉,沒來得及迴答拓跋木兒的話,低聲對虞若詡說道,“現在不是救他的時候!“


    虞若詡迴頭,看到一雙熟悉的深藍色眸子,她奮力掰開拓跋鈺,壓低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那我要看著他死在這裏嗎?”


    “你不要著急,我有辦法。”拓跋鈺沉聲道,“答應我,一會兒你什麽都不要說,待在這裏不要動,剩下的都交給我。”


    虞若詡渾身一震,“你……“


    “他是你的人,我是不會讓他死的。“拓跋鈺神色凝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上,低頭注視著她的眼睛,”若詡,你信我這一次。“


    虞若詡點頭,拓跋鈺鬆開她,直接朝拓跋圭的方向走去。


    拓跋弘看裴長遠快被拓跋圭掐死了,連忙走上前去,“父汗,不能讓他死了,咱們還要……”


    拓跋圭一鬆手,裴長遠像一塊破布似的被他摔在地上,張開嘴巴大聲喘氣。


    拓跋弘走上前去,一把拎起他的衣襟,陰測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怖,“你如果還想活命,就趕緊如實招來,否則……”


    裴長遠身體一僵,麵露痛苦之色,“我……”


    拓跋弘捏住了他的後頸,迫使他抬起頭來,“我勸你不要挑戰父汗的耐心。”


    “鮮卑已受重創,意欲停戰,此時最好一鼓作氣直接攻之。”裴長遠像是已經放棄了抵抗,目光委頓,神色憔悴,連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眾人嘩然。


    江城公主麵色如雪,“可汗——”


    拓跋圭身形一頓,迴頭看來江城公主一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江城公主站起來,走到拓跋圭麵前,直挺挺地跪下,“可汗比誰都清楚我的為人,又何必聽信片麵之詞?我不認識這個人,更別說告訴他可汗的行軍計劃。還請可汗還我一個清白。”


    拓跋弘聞言,又抓起裴長遠,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快說!是誰叫你來誣陷母後的!“


    裴長遠不說話,眼睛裏已經沒了神采。


    “還敢嘴硬?”拓跋弘像是氣得狠了,對著一旁的守衛說道,“給我用鞭子狠狠地抽!抽到他開口為止!敢誣陷母後,我看你是活膩了!“


    守衛將裴長遠拉到一邊,沾了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朝他身上打去。


    虞若詡聽到抽打的聲音,仿佛心都在流血。裴長遠被拉上來的時候就是一身的傷,怕是已經受了不少折磨,現在又是一頓毒打……她越想越難受,恨不得捂住耳朵逃避這一切。


    拓跋鈺……他的辦法是什麽?!


    他再不出手,裴長遠就會死了啊!


    “公主……”裴長遠不斷地發出悶哼聲,卻斷斷續續地一直叫著“公主”,拓跋圭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江城公主冷冷地看著受刑的裴長遠,“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派你來誣陷我的?”


    “世子爺……是我的主子,他要我來聯係……江城公主,打聽鮮卑……最近的行軍動向……“裴長遠痛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卻依舊重複著這一句話。


    虞若詡覺得有些不對勁,裴長遠一直在重複這句話,加上他空洞的眼神,一切都透露著不尋常。


    他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裴長遠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像一具屍體一樣趴在地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要不是鞭子抽到身上還會發出下意識的嗚咽,跟死人也沒有什麽差別。


    她還答應過他,等迴了京城,要讓虞仲鈞把他送到武學堂去。好好學學兵法和武藝。


    思及此處,虞若詡覺得心如刀絞。


    她不止一次地覺得自己沒用,當時在城門,眼睜睜地看著災民被射殺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看到裴長遠受苦的時候也是這樣。


    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將自己吞噬。


    “可汗。”江城公主沉聲道,“自從嫁到鮮卑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跟朝廷聯係,對可汗的忠心天地可鑒,您不能因為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細作的一番話就懷疑我。”


    “可是母後,這細作可是有參軍府的腰牌的,鐵定是那梁瑾派來的人。”拓跋弘頓了頓,“母後,聽說您在京城的時候和那梁瑾……”


    “你又在說什麽?!“江城公主的聲音裏像是浮著碎冰,”在可汗麵前搬弄是非,陷我於不義之地,這就是你的目的?“


    “母後這是什麽話?兒子隻是說出事實而已。”拓跋弘連忙對拓跋圭說道,“父汗,兒子絕不是搬弄是非,隻是就事論事罷了。兒子手下有幾個漢人俘虜祖籍京城,聽他們說,母後之前和那梁瑾差點定下婚約,這事幾乎人人皆知。梁瑾本是文官出身,從來沒有上過戰場,這次能夠在長白山僥幸獲勝,怕是有人給他提前透露消息啊!“


    江城公主笑了笑,瀲灩的笑容幾乎點亮了整個草原,“列王真是對我的過去了如指掌啊。“


    “隻是碰巧罷了。“拓跋弘斂容道,”還請父汗裁決!“


    拓跋圭一把拽起江城公主,眯了眯眼睛,“列王說的,可是真的?”


    江城公主哀婉地一笑,“可汗還是不相信我。”


    忽然傳來“啪”一聲,像是鞭子斷裂的聲音,守衛手裏捏著半根鞭子,說道,“可汗,列王,鞭子斷了,這人好像也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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