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揚揚眉,似乎挺意外,嘴角微微勾了勾,又拍拍他:“繼續。”  頤指氣使的勁兒很有老佛爺風範。  鄭一墨心裏腹誹,在爆炸的邊緣來迴徘徊。  頭發才吹了個半幹,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劉白愣愣,不知道是什麽客房服務這個點兒打過來,接起來才發現是梁振生。  梁振生的口氣聽起來就是一個大寫的“愁”,吞吞吐吐地問了一句:“劉白,鄭一墨在你那兒嗎?”  劉白看了鄭一墨一眼:“嗯。”  “那你們倆一起來我房間一趟吧。”  劉白皺皺眉,隱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等他:“怎麽了?”  “唉,徐亦和陳總現在在我這裏,他們想跟你談談。”  “跟我?談什麽?”  梁振生吞吞吐吐:“呃……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這不是你跟徐亦之間有點兒小摩擦,大家坐下來聊聊也好。”  不是什麽大事兒,當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事兒。  劉白突然覺得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像什麽糟心的事兒全部都趕到一起來了,實在是巧了點兒。  他站起身來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臉上的神情不怎麽愉快。  畢竟想想一會兒要看到徐亦那兩條大平眉,以及陳總那張肥膩的臉——  誰會高興啊!  鄭一墨卻沒動,將劉白按了迴去,有打開吹風機一臉不快:“叫他們等會兒。”  劉白感覺到鄭一墨撥弄著他的頭發,不輕不重力道剛剛好,估計有發廊tony老師的一般手藝,琢磨徐亦又要作什麽妖,驀的心裏一動就要站起來,險些與吹風機撞到一起。  鄭一墨嚇了一跳抽開手,看見劉白竄起來抄手機,莫名其妙:“你又發什麽瘋!”  “今天中午的時候,”劉白說著,開始在屏幕上劃拉,找到了什麽遞到鄭一墨麵前,“程橙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鄭一墨低頭一看,果然是那張他沒看明白的照片:“什麽意思?”  “我能認出來這邊兒這個,應當是徐亦,而另外一個,我不認識,”劉白將照片兒放大,“之前我不明白她為什麽給我發這麽張照片兒,以為她發錯了,但是現在我想我猜到了。”  鄭一墨眯了眯眼,看到另外一個麵容被樹枝擋住的人影手腕上被放大的手鏈,霎時間明白過來:“這件事情是徐亦幹的。”  劉白點點頭:“沒錯,既然事情出在威亞身上,不如先去武行那幾個師傅那裏問問看,有沒有人戴這個東西。”  說完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又被鄭一墨一把拉迴來:“上哪兒去?”  劉白莫名其妙:“當然是去找武行師傅。”  鄭一墨嗤笑他:“你覺得你去,他們那些老油條會承認嗎?”  劉白走向門口:“不去試試又怎麽知道。”  “你先去梁振生那兒。”鄭一墨與他並肩出門,“我和張小民去。”  劉白再次意外:“你要幫我?”  鄭一墨撥通了張小民的電話,扭頭跟劉白鼻子噴氣兒:“幫你?你覺得我能放過傷害沈煙的人嗎?”  張小民一接起電話來聽見這麽一遭,立刻委屈巴巴:“鄭哥,這可不是我幹的啊。”  *  梁振生的房間就在樓下,劉白敲門兒走進去,就看見陳總與徐亦坐在房間裏,兩個人貼的極近,陳總的手還搭在徐亦的大腿上。  梁振生將劉白迎進來,又對著陳總笑笑:“他既然來了,大家好好說,不要因為一點兒小事傷了和氣,畢竟這戲已經開拍這麽久了——”  “小事情!”徐亦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怒容滿麵,捂著自己的臉,“他打了我這一下,差點兒讓我毀容!這是小事情嗎!”  梁振生卡殼:“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徐亦幾步上前,又要戳劉白的鼻尖兒:“今天他還差點兒害了沈老師!像他這種人,就該早點兒滾出劇組!”  劉白一巴掌拍掉徐亦的手:“手往哪裏放,是不是還想讓我打一次?”  “你——!”徐亦氣的咬牙切齒,立刻把他當後備力量拉起來,“幹爹,你看他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陳總被撤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瞬劉白,還沒吹的完全幹的頭發輕柔柔地落在臉頰旁,襯的他臉上的戾氣少了幾分,是個唇紅齒白的鄰家少年,雙眼明如星子,熠熠生輝。  陳總大愛無疆的“幹爹之心”蠢蠢欲動幾分,咧嘴笑笑:“劉白,上一次的事兒我看在鄭一墨的麵子上沒跟你計較,這一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打我兒子,我聽說今天你還害了沈煙?我佩服你的膽量,但是——”  他的大腦袋轉向梁振生:“這種害群之馬真的還有必要留在劇組裏嗎?這部戲我可是掏了錢的,要是讓這種人毀了,我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梁導。”  梁導腦門兒冒汗,不知道該說什麽,再看看劉白,一臉的鐵骨錚錚,絲毫沒有要軟下來的跡象。  劉白也是聽明白了,這兩個人是想逼他離開劇組。  他勾勾嘴角:“別妄想了,不可能。”  徐亦馬上就要啐他:“劉白你真不要臉!你以為沈煙還會留著你嗎!”  劉白扭頭看他:“真的嗎,徐亦?你就不覺得慌嗎?”  徐亦猛然被問的愣住了,梗著脖子喊:“你什麽意思?”  梁振生與陳總也愣住了,陳總立刻也惱怒起來,當著他的麵兒還敢欺負他的人,這個十八線是不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他幾步衝劉白走去,臉上橫肉繃的挺緊,伸出手仿佛要去掐劉白的脖子。  梁振生嚇壞了,立馬要上前阻止,門外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兒,一時間幾個人都停在了原地,梁振生摸摸腦袋打開門。  鄭一墨架著雙臂慢慢邁了進來。  身後是黑漆漆的張小民,他還拉拉扯扯地帶著一個人一同鑽了進來。  那人看著臉生,但他手上的鏈子劉白倒是很眼熟。  想不到鄭一墨動作這麽快就找到了人。  張小民將人往前扯了一步,甕聲甕氣地吆喝:“剛剛跟我們說了什麽,你現在再說一遍!”  那人抬起頭來,左右看看,又低下頭去:“我……我就是偷偷弄壞了沈老師衣服上的吊環……”  “是你自己要幹的嗎!”張小民又是一聲兒爆喝。  那人顫顫巍巍:“不……不是,是徐哥,徐哥他讓我幹的……”  梁振生愣了一瞬,轉頭去看徐亦。  徐亦反應頓時激烈起來:“你不要胡說八道!跟我有什麽關係!”  劉白笑笑:“徐亦,若想人不知,下半句是什麽,不用我說了吧。”  徐亦還要反駁:“你他媽給我閉嘴,我——”  他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清響,鄭一墨幾步走到他麵前,甩了他一巴掌,帶了十成十的力道,讓徐亦往後趔趄兩步,倒在了陳總的懷裏。  陳總臉色難看極了:“鄭一墨,你當我是不存在的嗎?”  鄭一墨又轉向陳總,由於身高差的緣故微微俯身:“陳總,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出門遛狗的時候要看好自己的狗嗎?”  陳總似乎有些忌憚鄭一墨,隻好轉頭對著梁振生開火:“梁導,這種人你們要是再留在劇組裏,可不要怪我不講義氣,現在撤資!”  梁振生為難:“哎呀你這——”  話音未落,鄭一墨一巴掌砸在了寫字桌上,一聲兒巨響:“鴻飛出了多少?兩千萬?好,我出了,現在帶著你的狗從這裏滾出去!不然明天不光是你的狗,就連鴻飛的生意,可能都要完蛋,你信還是不信?”第37章 chapter 39  陳總嘴唇打了半天的磕絆, 最後猛地甩手, 奪門而出。  徐亦慌張起來,在背後叫了兩聲兒“幹爹”,見陳總不迴應,忙追了上去。  梁振生熱淚盈眶,像見到親人似的一把拉住鄭一墨的手:“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鄭一墨艱難地抽出手來:“那是當然的。”  梁振生立馬忘記了剛剛灰溜溜離去的“父子”二人,這個結果他滿意極了。  不僅投資沒少, 難產的關係戶還被趕走了,甚好, 甚好!  張小民先行一步又把那個武行師傅小雞似的拎走了。  劉白與鄭一墨一同出了梁振生的房間,立刻壓低了聲音問鄭一墨:“想不到你們這麽快。”  鄭一墨輕笑一聲兒:“就他那樣兒, 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聽徐亦唆使去害沈煙, 被張小民嚇唬兩下,立刻就全兜了。”  劉白難以言喻地瞄他一眼, 感覺鄭一墨不像是個影帝,倒像是個土匪頭子。  他慢慢走了半晌, 到房間門口劉白忽的轉身叫住了鄭一墨:“謝謝。”  鄭一墨嘖了一聲兒:“不要自作多情, 我不是為了——”  “我是謝謝你相信我。”劉白推門兒進去了  留下鄭一墨高揚著下巴,哼哼唧唧地一臉不自在。  *  徐亦退出劇組的事兒完全不是秘密,很快就傳開了。  大家自然也猜得出來,出事兒時候跳的最歡的那個徐亦, 就是傷害沈煙的罪魁禍首。  尚赤當然不會放過他。  當天夜裏,徐亦的私生活就被某知名八卦大v扒拉了個底兒朝天,不僅僅是抱著金主大腿上位, 帶資進組,甚至還被扒出了他的許多不雅照,耍大牌、私下約炮的黑料不論真假,齊齊上陣,就連微博小號都不放過,畢竟上麵可是接連不斷地吐了很多其他藝人的黑泥。  徐亦終於如願以償地火了一把,可惜隻有黑,沒有紅。  他的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小伎倆,害的陳總在眾人麵前丟了份兒,什麽“父子情深”陳總也顧不上了,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張小民顯得比劉白還興奮,捧著ipad逐條念網上的消息給劉白聽。  “xy誰?你壇小透明沒有縮寫權。”  “自炒滾啊!”  “這人???沒事cue我家哥哥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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