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學習:沒事隻能看書了


    真是無聊。


    安紅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便準備迴去了。


    她正要起身,卻見外麵那隻討厭的風箏,真的斷了弦了,還掉進了她的園子裏。


    “折了才好呢。”安紅線心想著。然而就在此時——


    “風箏掉裏邊兒,裏麵的人能夠幫忙拿一下嗎?”外麵,傳來了一陣,挺熟悉的聲音。像是隔著陳年的風塵,從遙遠的地方飄落而來,安紅線,已經有點分不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了。


    或者說,雖然其實還算可以清楚地分辨,但是她也就跟不知道一樣。她,不大敢認。


    可是。


    咚咚咚,那人敲了三下圍牆。


    安紅線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從地上撿起了那隻風箏,拍了一下灰塵,就要往圍牆外麵丟去。她踮起了腳尖,抬起手了的時候,卻猛地瞥見風箏上邊有一行字。


    小楷,寫得很細。不注意,還真的發現不了。


    “你,還好嗎?”落筆,是清餘王顧承源。


    安紅線:“……”一時間,她愣在了原地。於她,顧承源自然是故人。來自於故人的關心。


    她,過得好嗎。


    好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吧。反正,死不了。兩行淚循著落下,嘴角卻掛著一縷笑意。諷刺的,苦澀的。笑著,她把那隻風箏對折撕成了兩半,然後丟到了腳下,狠狠地踩了兩腳。


    正在踩著的時候——


    “娘娘,皇上他……”敏蘭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火急火燎地一般。然後她就看見安紅線,腳上再踩著些什麽東西。隱隱約約地,她就看見了一隻殘了邊兒的風箏。


    “皇後娘娘……”敏蘭小心翼翼地喊著,她不明白,安紅線這又是在幹什麽。


    安紅線撿起那隻已經殘得不像樣子的風箏,塞到了敏蘭的懷裏:“把它扔了吧。”說著,她便就要迴去。


    走了兩步,卻又迴過頭來:“那個……”


    敏蘭以為,她要問關於方才,她說了一半的,關於皇上的事情。誰知道,安紅線隻是頓了頓,然後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說:“敏蘭啊,以後再也不要叫我皇後了。我不想聽。”然後,便進了屋子,狠狠地砸上了門。


    悶得久了,脾氣自然也變得乖戾起來。對於這一點,敏蘭都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了。隻是感覺到,安紅線這樣子,好無奈,好無奈。


    而安紅線,一個人悶在屋子裏,對著門坐著,看著窗戶外麵發呆。


    皇後……她現在無比厭惡這個詞語。皇後,不就是還代表,是他的妻。嗬嗬,有意思嗎。嘴角勾起一絲諷刺,心裏麵,卻沒有什麽多大的感覺了。


    對於顧承軒,可能是心,徹底死了吧。死透了,沒有任何感情,任何波瀾而言了。


    隻是天天悶得慌。


    窗戶外邊兒就是那個花園了。沒意思,沒意思透了。看到的還是那些景,反正,圍牆是高高地堵著的。


    悶得慌,隨手抓起本書,便捧著看了起來。可是瞄了一眼,書角的邊兒早就已經卷起來了,裏麵的紙頁都已經被翻得斑駁。


    西廂的故事,看了好多遍了。沒意思,還是沒意思透了。


    有時候她其實想過,要不要把自己的悲慘經曆,寫一本書,都夠開一本《宮鬥指南》了的。


    其中,最最慘痛的教訓就是,不要招惹皇宮裏唯一的一個男人。不然,你會連怎麽慘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轉而一想,她就一失敗者。不配!


    真是,心躁啊。


    安紅線又將書丟到了一旁,百無聊賴。


    “敏蘭,敏蘭……”她喊著。


    敏蘭很快就走進來了,這些天來,安紅線甚少有提過什麽要求,每天都有一種,就是自己和自己玩,自己和自己鬧脾氣的那樣。現在見安紅線有需求,敏蘭倒是覺得很高興,連連迎了上去。


    “皇後娘娘,您找我?”缺根筋的敏蘭跑進了內殿,邊跑邊說,這才發現自己講錯話了。她發現安紅線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敏蘭的臉“刷”地一下子就紅了,她很緊張地望著安紅線,生怕她又有什麽反應。·


    安紅線卻隻是淡淡地一句:“不用了,沒什麽事情了,你出去吧。”然後她又翻了一頁書卷,瞬間沉默無聲。


    皇後?


    嗬嗬。


    差使完敏蘭離開,安紅線便想著,睡吧,睡吧。夢裏麵,也許就不會這麽痛苦了……雖然,總是會浮現出許許多多個噩夢。


    而敏蘭,看見安紅線翻書卷,再迴想起她這些天來的百無聊賴,瞬間了明白了她想要些什麽。相處這麽長時間,敏蘭到底還是懂安紅線的。


    雖然安紅線出不去甘泉宮,但是除此之外,還是一切照常。除了她的人身自由。因此敏蘭,很容易地,就在第二天捧了一大遝子書迴來。


    “姑娘,您要的東西,拿迴來了。”敏蘭說。皇後娘娘,這個稱唿,她自然是不敢喊的了,至於小姐,她又害怕安紅線會想起來安家以前的事情,也不敢喊,那麽,就隻剩下姑娘了。


    安紅線聽到這兩個詞,也是愣了一下。看見敏蘭手裏拿的這麽多書的時候,就愣地更厲害了。從她手裏接過,心想,這敏蘭,倒也算是聰明了一迴?是不是她安紅線最近,實在是太敏感,太神經質了一點。


    她也不想這樣啊,她也想對身邊的人好一點。但就是,做不到……


    心,煩躁到了極致。


    安紅線把那疊書給抱迴了屋子裏。然後一骨碌都丟到了桌子上。她倒真的不是一個多麽愛看書的人,平日裏,啥都學得馬馬虎虎,湊湊合合,不好不壞,對於書的熱情也是一般般,不討厭不喜歡。合著眼緣的自然會看,不合眼緣的,就是別人給誇得天花亂墜,她都懶得瞅一眼。


    接下來的日子以來,倒是靜下心來,“好好學習”了不少。


    有時候吧,安紅線都會自我諷刺說是閉關準備科舉的秀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陶醉於書本,沉溺於學習。雖然“學習”也沒有能使她多快樂,但總好過,天天無所事事,想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


    而這段時間以來,外麵的世界好像安靜了許多。再也沒有人在甘泉宮附近放風箏了,顧承源也沒有再“來過”。


    每天,每天,她都在看書消磨時間。


    直到有一天——


    那天跟往常一樣,安紅線正在翻看某本書。今兒個看到的是《宋詞》,正好翻在柳永的《雨霖鈴》。早就是背得很熟的詞了。


    奉旨填詞柳三變……對於柳永,安紅線以往雖然讀過他的不少詞,但是倒沒有太多的好感,總感覺雖然辭藻華麗,但是以自我情感的抒發偏多,不及辛棄疾來得波瀾壯闊。


    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麵對這種情景,安紅線倒可以體會到當時的柳永的一點心境了。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此刻,麵對這樣的文字,雖然是熟悉極了的,但還是覺得好生悲切,因此,都不願意再翻看,便要將書頁合上。


    可是,她剛剛合上書本的時候,卻感覺有什麽東西夾在了裏麵。


    是書簽嗎?


    掃了一大圈,從裏麵抽出來了一張紙張。薄薄的宣旨,小楷,字寫得很小。


    是顧承源的字……


    安紅線猛地又想起了那隻風箏。她覺得有些害怕。


    這迴沒有直接丟掉。她拿了出來,一行一行地讀了起來。


    雖然字小,但是清清楚楚。顧承軒,居然……


    他,把秦卿卿接迴了宮。秦卿卿儼然現在像是一幅正宮夫人的樣子。入住的,還是她之前住過的,錦雲宮……雖然還沒有給名分,甚至都還藏得好好的,就跟金屋藏嬌似的,但是宮人們,私底下,早就已經傳得七七八八的了。


    安紅線的心裏麵勾起了一陣諷刺。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結局。


    他們兩個,餘情未了,她一直都是感覺地到的。雖然當時不知道為何他們會分開,但感覺之前,彼此都是愛得很深。


    可是,她實在是不懂了,為什麽秦卿卿,還會和這個男人,繼續……


    秦卿卿以前不止一次地跟她說過,顧承軒的內在,有些太可怕了,不是她可以承受地來的。所以當時如果非要選一個,她都是寧可選擇太子顧承澤的。


    而如今……


    安紅線心想,一定是顧承軒逼迫的。


    秦卿卿,在她的眼裏,都是一個好姑娘。而渣皇,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事情呢。嗬嗬噠。可憐了秦姑娘啊。


    安紅線,一點點都不恨秦卿卿。一方麵,是因為她知道,秦姑娘可能是她的親姐姐,並且幫她太多太多次了。


    一方麵,是她也清楚,秦卿卿的人品。至於顧承軒……反正,她也是無感了的。


    將紙張揉成團,丟進了紙簍裏。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趕緊拿了出來,點燃了燭火,把那紙團兒幹脆燒掉了。


    毀屍滅跡。就這樣子。


    顧承源也真是的,他也糊塗了吧。這種東西,要是被人發現了,他多危險。她對顧承軒的事兒,也是任何興趣都沒有了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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