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信封:就當就此別過吧


    秦卿卿看見安紅線這幅固執的樣兒,皺緊了眉頭,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顧承軒這次,真的是要把事情做絕了……就算是為了破解“花見憐”的蠱毒,也實在是太絕了一些,且不論用這種方法能不能解決問題,會不會就是個餿主意。但看……怕是別起反作用了。


    秦卿卿說:“紅線呐,你先別強了,你先跟我走吧,事情以後我再跟你說……”


    安紅線看見秦卿卿呐認真的眼神,還有她都焦急地似乎汗都留下來了,感覺也許確實大事不妙了,便“嗯”了一下,點了點頭。


    秦卿卿拽起了她的胳膊,就要往外麵走。還特意準備走的是側門。


    可是——


    外麵的天沒有亮透,火把通明,甘泉宮周圍像是圍了許多的人,那陣勢,有點像,抄家的……


    一絲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安紅線的全身,也許,這次是有人要搞大動作了。


    還沒有出去呢,靠在門邊,就感覺到外邊吵吵囔囔的,聽到了許多喧雜的聲音。


    “這事兒,不會是真的吧?”


    “要是有假,皇上還會讓咱們動手?”


    “還真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安家呀……”


    “噓,你小點聲,別被裏麵的聽到了。”


    安紅線:“……”她的臉,刷得一下子就白了。剛才,侍衛沒有能夠說完,但是從他們的交談之中,她也可以感受到七七八八了。


    “秦姑娘,這是……”


    秦卿卿不無可惜,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出大事兒了。看來這道門也不能走了,甘泉宮外麵估計已經圍了一路的兵了。”秦卿卿說著,又咳嗽了兩聲,她也是強撐著自己奄奄一息的身體過來的。


    “那就不走了。”安紅線笑得苦澀,“他要來,我倒要看看他這次又是個怎樣的說……”


    吱啦,側門,被推開了。


    安紅線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講完,就看到了那張熟悉不過的臉。


    顧承軒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像是挺決絕地搖了下頭。她看見他的眼眸,感覺到了無盡的憤怒與悲哀一般,她說:“皇上?”


    她本來想說,顧承軒啊,你終於來了。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清楚啊,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原來你這麽多年來,也過得這般不容易。我想,我不夠了解你,我不該怪你的,山高水長,路還很遠,我們還可以一起走。


    你不要再憋著那麽多心事了,好不好……


    她望向他的眼眸裏,帶著很多的情深,可是他卻看都沒有看一眼。也沒有等他把話說完。


    他的手,再一次掖上了她的脖頸,她不可思議,幾近窒息。


    “唔,唔——”安紅線使勁搖著頭,試圖開口,可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他帶著幾分決絕一般,幾乎有些痛心疾首。他說:“安紅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都怪朕,過往太過仁慈了!”說著更用了幾分力。


    她幾乎都懷疑他要掐死她了。


    秦卿卿走上前來,試圖拽開顧承軒的手:“皇上,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情,皇後娘娘她一定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不知情是理由嗎?夠了,你們都夠了!淩玉說的對,朕注定隻能做孤家寡人!朕不該把希望和仁慈寄托在這種女人身上!”


    顧承軒終於放開了安紅線,她喘過了氣,可是看見他甚怒的模樣,卻又分明覺得更窒息了幾分。


    “說吧。這迴,到底又是怎麽了?”安紅線直麵著他的眼睛,笑得蒼涼。


    “跟你,沒有什麽話好講的了。”他頭也不抬。


    隨即,顧承軒便轉身離開。他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的背影是那樣地決絕。


    門,被關上了。外麵的天已經漸漸亮了,太陽快出來了。屋內,卻黯淡了幾分。


    秦卿卿剛才沒有跟著顧承軒離開,她試圖推了推門,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然後她用力踹了兩下,依舊是沒有反應。


    “秦姑娘,你不要白廢力氣了,門已經鎖上了罷。剛才,你沒有聽到鐵鎖哐啷哐呤的聲音嗎。”安紅線倒是坐了下來,斟了兩杯茶,一杯遞到了對麵的位置上:“喝吧,先歇歇。”


    顧承軒什麽脾氣,安紅線是夠了解了的,她看了秦卿卿一眼,秦卿卿好像還不想放棄,但她身體也已經夠虛弱的了,實在是沒有再去踹門再去折騰的力氣了。


    秦卿卿便也極其無奈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麵前冒著水汽的熱茶,苦澀地笑:“你倒是還有的興致。怎麽感覺這皇上不急,急死我這個太監。”


    “秦姑娘真的是說笑了。皇上不皇上的,還是最好不要再講了。我現在也不想聽。”安紅線看著,倒還是很淡定。


    她,早就習慣了顧承軒的無常了。可是這迴,連秦卿卿都跟著著急,也許是之前從未經曆過的大事情也說不定。


    不管了。他愛怎麽樣怎麽樣去吧。


    顧承軒啊,你要是又想下一局大棋,又再一次把我當成犧牲的棋子,那就犧牲去吧。我相信,你自有謀略的。她想。


    “秦姑娘,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我也沒辦法出去,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情了嗎。是不是,他又想拿我當棋子?”


    秦卿卿不說話了,隻是晃著手中的茶杯。


    水很快就泛起了一陣波紋,倒映著屋內灰暗的燭火光亮。似乎略顯詭異。


    “這不算什麽事情了,他搞那麽大陣勢,倒是差點把我給嚇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承軒那人,我懂的,我想他是有分寸的。”安紅線說。


    沒辦法,誰讓她嫁的是,皇上……江山社稷,朝堂權謀,要是做顆棋子,換取更多的利益,其實也沒有什麽毛病。


    令她有點惱火的是,為什麽每次,渣皇都不跟她商量一下,直接自己一通亂搞呢。跟她商量,她未必不配合。


    結果,秦卿卿卻說:“紅線呐,這次,怕是性質不一樣……不是棋子,是犧牲品了。”


    犧牲品。


    安紅線猛地一拍桌子,看了一眼秦卿卿,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試圖揣摩秦姑娘的話,可是怎麽都想不出來。


    “我想,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他眼裏的地位了。你,好好保重吧。”秦卿卿苦笑,“有筆墨嗎?”


    安紅線“嗯”了一聲,便穿過迴廊,要去書房拿。


    她這才發現,甘泉宮裏的人,都已經撤地差不多了,隻留下稀稀落落幾個生麵孔,怕還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


    頓時,她深感不妙起來。


    當她拿過筆墨紙硯,再次迴去找秦卿卿的時候,卻發現秦姑娘已經不在了。桌子上的熱茶,已經不冒熱氣了,卻一口都沒有喝。


    隨著“砰”地一聲,安紅線手裏拿著的東西便灑了一地,墨汁,潑上了她的裙擺,染髒了她的繡鞋。


    她,什麽事情都還不知道呢。就這麽迷迷糊糊的。


    “砰砰砰——”安紅線使勁從裏麵叩著門,從東麵,穿過走廊,跑到西麵,從側麵,敲到大門。


    甘泉宮的每一扇門她都叩過了,可是卻沒有一扇是開著的。都被反鎖了。


    太累,她一下子軟癱在地。意識到自己也許都不是被禁足,搞不好,是被封宮圈禁了。


    苦澀,從心底,傳遍了全身。顧承軒,你到底,又是想怎麽樣?


    “犧牲品”三個字,在她的耳畔一陣陣地縈繞。之前,從安若姑姑那裏得知顧承軒的那麽多過往,她對他抱了好幾分的理解,甚至滿腔熱血地想,是不是該好好對待他,不要再跟以前一樣了。


    可是現在,她深深地感覺到了諷刺。


    此時,大門終於開了。


    陽光終於射進來,很刺眼,照得她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她拿手擋了一下,都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誰,一張紙飄到了她的身旁,像是被很無情地丟下。


    然後,門再一次被狠狠地摔上,剛剛照進來的陽光,立馬就全部消失,屋內再一次恢複到了一片黑暗。


    剛才,飄落到她旁邊的,是一封信。拆開信封,看著上麵熟悉的潑墨般的字體,隻瞄了一眼,她的眼睛,就覺得好疼好疼。感覺有什麽東西,直刺入心髒,又刺破了眼眸。


    白紙黑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嗬嗬。


    信封外麵,寫著“安紅線親啟”幾個大字。她撕開來後,裏麵是……


    “成親八年,隔世經年。


    迴想起這些年,對你就算稱不上好,但也不能算差。犧牲過你,利用過你,作為補償,換來的是你的後位,和保安家的無憂。


    朕曾經發過誓,此生不會動安家。不成想,安家卻動了朕。一如你,朕發過誓,不會再傷你,不會再傷害你的孩子,你卻自己下了狠手。


    毒如你,毒如安氏,不成想,最仁慈的,居然是朕。


    不知道你,到底還想要怎麽樣!


    就這樣吧,就當此情白相種,就此別過。昔日,亦再無他言!


    餘生再也沒有你,你的餘生亦再也不要有朕。八年情誼,就當給你換作最後的一份仁慈。就這樣吧,從此,不願,亦不再想多言。”


    顧承軒,親筆。


    安紅線:……


    她將信紙撕了個粉碎,喃喃道,“顧承軒啊,我沒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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