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額嗬:你還倒打一耙了(有修改)


    安紅線剛睜開眼,就看見了顧承軒像是滿臉遺憾地望著她。他的表情很嚴肅,她感覺到了一陣冰冰涼。


    小腹,明顯的空落落的疼痛感,又見得顧承軒的這幅神情,迴想起剛才跟薑姣在清沁園的“廝殺”。她的臉上劃過一陣惶恐,她說:“皇,皇上?”


    安紅線驚慌失措地望著顧承軒,她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他不無遺憾地點了下頭,隻一個“嗯”字,算是默認。


    安紅線:“……”


    她嗖地就坐直了身兒,瞪大了眼睛,各種不可思議,他把頭埋下去,幾乎就要不敢再正視她。


    然後便是歎氣,周圍靜得可怕。除了氣息的聲音,什麽也聽不見。


    “不會的,不會的!”安紅線使勁地捶打著顧承軒,一下子就跟失了理智一樣,“承軒,你騙我,你騙我的是不是?!薑姣,薑姣呢,那個死女人,我不會放過她的!”然後她猛地一把推開了顧承軒,就要起身。


    顧承軒牢牢地拽住了她的手,死死地堵住了她的路,他說:“安紅線,你幹嘛!”


    “我幹嘛?!血債血還!”安紅線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完全就失去了控製,人在極限癲狂狀態的時候,總是有超乎想象的潛能,她用前所未有的力氣,掙脫開了顧承軒,一個勁地就要往外麵跑……


    她要去昭陽殿,她要去找薑姣算賬,她們無冤無仇,她頂多就讓薑姣不要養貓而已,薑姣為什麽要這麽對她!自己沒能有孩子,便也不讓別人生,憑什麽!為什麽!


    可是,還沒有跑出內殿,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她被顧承軒揪進了他的懷抱裏,她的後背埋進他的胸口,他雙手緊緊地摟住了她,他的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碰到了她冰冷的麵頰。


    “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我拿什麽去冷靜!顧承軒啊,這也是你的孩子啊。”眼淚,奪眶而出。她仿佛又迴到了那個可怕的秋夜。“嗬,嗬嗬……”安紅線從他的臂彎間滑落,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


    灰蒙蒙,黑漆漆,黯淡一片。


    她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一時間,沉默無語。


    顧承軒也慢慢俯下了身子,蹲坐在她的身旁。毫無支撐倚靠的她,虛弱不堪,又一下子癱倒在了顧承軒的懷抱裏。隻是哭著,絕望著。


    他捧起她的臉,喃喃道:“孩子,以後還是會有的。”


    似是鬧過之後,外加已經沒有了力氣,現在的安紅線不想折騰了,隻是癱坐在地上,倒在顧承軒的懷裏,沉默不言,淚,卻是不停地流著。


    此時,門,吱啦一聲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許久不見的安若姑姑。


    安若看到他們這幅樣子,兩個人都是癱坐在地上的,本來覺得有點詫異和尷尬,正要關門離開,顧承軒卻打住了她:“姑姑有什麽事情,那便說吧。”


    安若的臉上一下子就寫滿了不可言說,難以開口的樣子,顧承軒見狀,心領神會,將安紅線輕輕抱上了床,給她掖了掖被角:“你先等我一下,我待會兒就迴來。”


    接著,顧承軒便和安若姑姑出去了。


    安紅線躺在雕花木的床榻上,自然輾轉而側都沒有辦法靜下來,她努力地克製著自己,努力使自己不要現在就去找薑姣拚命。她虛弱的身體,現在也支撐不住啊。


    而顧承軒……


    外殿,安若姑姑愁眉緊鎖,醫女和太醫都已經走了,秦卿卿自己都難保,自然沒有能夠過來。


    安若歎息道:“皇上,皇後娘娘她,怕是……”她頓了頓,也是滿臉難受,“紅線她怕是再也不能夠生育子嗣了。唉。”


    這幾乎是顧承軒已經可以預料的事情了,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跟想到,還是不一樣的。該死的“花見憐”!為什麽禍害完一重,又再來第二重!


    該死的他自己!顧承軒想著,便狠狠地捶了下桌角。


    安若並不知道“花見憐”這種蠱毒的事情,隻以為這就是一場普通的後宮糾紛紛亂。她說道:“皇上,薑婕妤也醒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她,聽聽她是怎麽講的?她對皇後娘娘,好像有諸多誤解啊。”


    眾人都道,是皇後娘娘和薑婕妤在清沁園內起了衝突,然後薑婕妤絆了皇後娘娘一下,皇後也推了薑婕妤一把。最後的結果便是,皇後娘娘小產了,薑婕妤也掉入了冰冷的水池裏,被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暈迷了過去,差點就送掉了半條命。


    這便是大家眼中“兩虎相鬥,兩敗俱傷”的結果吧。對此,大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呈看戲狀態,甚至還恨不得帶著瓜子搬著板凳,前排坐坐;


    顧承軒聽得安若這麽說,便“嗯”了一聲,然後就往昭陽殿走去了。


    昭陽殿內,薑姣躺在床榻上,像是把所有宮人都遣開了,雖然看著奄奄一息的樣子,很虛弱,但依舊還是之前那副一貫如往的冷漠。


    她看見顧承軒進來,也隻是不冷不淡地講了一句:“皇上,您來了?”


    顧承軒沒有正麵迴答她,看見她這幅虛弱地像張紙一樣的麵容,冷哼了一聲:“想不到啊,真有你的。戲演得還真的是不錯。”


    薑姣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妙的微笑:“哦?怎麽了,皇上心疼她了?這可都是應您要求的。難不成,現在還要迴來治臣妾的罪嗎,這也太不道德了吧。”


    顧承軒來迴踱著步:“那倒不是。你事情辦得很好,很利索。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麽‘敬業’啊,都不惜犧牲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萬一真的淹死了……你就不怕這個嗎?”


    薑姣兩手一攤:“皇上,江南的女孩子,哪個不通水性的?”然後又朝他笑了下,像朵盛開的曼莎珠華。


    顧承軒上下打量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原來這麽能裝,能裝又會作,想起來都有點可怕,看來以後得防著她點了。


    而薑姣則是滿臉嚴肅而又認真狀:“皇上說的哪門子話呢,要是需要防臣妾,那應該是兩年前……”接著,她便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像是“不經意”地透露出她是清餘王顧承源的細作,清餘王一直有蠢蠢欲動的心思。


    顧承軒眯起了眼睛,悄悄地攥起了拳頭。


    而他這些微妙的表情變化,全被薑姣看在了眼裏。她低下頭,嘴角勾起了一絲更加詭媚的笑。但是顧承軒都沒有注意到。


    然後他們兩個人,一拍即合,又設想出了一堆坑安紅線的計謀……


    最後,顧承軒帶著一顆複雜至極的心走的時候,薑姣喊住了他。“皇上!”


    “嗯?”他迴過了頭。


    “你跟皇後娘娘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麽坑她?”


    “你別多問。”顧承軒皺起了眉頭,又轉過了身子,便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薑姣想著,憑她這兩年來對這皇上的了解,感覺就是個計謀了得,有點唯利是圖的人,沒有好處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而且,不管是誰,都可以當成棋子用……


    會不會,是想把安紅線推入絕望的境地,然後逼這麽些年來,一直“安居”在江南的清餘王出手?雖然別人不知道,可她薑姣,跟顧承源認識那麽多年,那顧承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究竟記掛著什麽,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


    那清餘王可不是同表麵的桀驁不羈般,滿心隻有風花雪月浪漫芳華的人。


    顧承軒,又是何等的人精兒?


    想到這裏,薑姣又笑了一下,眉眼間掛著一縷說不出的味道。


    **


    而甘泉宮的安紅線,在顧承軒走後,便從床榻上起身,然後連聲叫來了安若。


    安若被那一聲聲急促的“姑姑,姑姑”給喊進了內殿,連忙坐到了她的身邊,撫摸著她的頭發:“傻丫頭,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安紅線的心裏麵,因為百感交雜和想著“複仇”,加上身體的虛弱,額頭上早就已經滿是冷汗了。


    她一頭埋進了安若的懷抱裏:“姑姑……紅線該怎麽辦,我,我要去找薑姣算賬!”說著,她便做出了要起身的動作。


    安若連忙勸阻住了她:“紅線呐,這事兒,皇上不可能會不管的,你就等吧,啊。別到處亂跑了。先把身體養好了。”


    接著又和紅線講了一大堆,說是不能讓敵人笑著,自己卻痛著。隻有養精蓄銳,靜候消息再說。


    安紅線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她並沒有想著怎麽去鬧騰。暈迷了那麽久就算了,又小產,她身體本來就不大好的,現在更是元氣大傷。


    每天,她都試著把心靜下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天天就隻管沒心沒肺。


    這樣子過了有一個月,初雪都已經飄了。她的臉上,才算稍微有了一點兒的光彩。可是她依舊還是看著,就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那種,病怏怏的,但比剛小產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


    她也從宮人的背後議論中,聽到了很多消息,像是什麽,薑婕妤也受傷啦,薑婕妤那邊說是皇後娘娘推她下水的啦,這就是兩個女人的鬥爭,怕是上迴薑婕妤小產也指不定是皇後娘娘暗中下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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