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強勢:居然被踢出去了


    疼痛,席卷遍了她的全身。


    像是懲罰。如同潮水,翻雲覆雨般地襲來。


    沒過多久,她就感覺有氣無力,奄奄一息起來。她大口喘著粗氣。


    “顧承軒,你放開我!”安紅線竭力嘶喊著。


    那雙禁錮著她的手力氣卻更大了一點。


    “安紅線,朕告訴你,你哪錯了。以後別讓朕從你嘴裏,聽到為別的男人抱怨什麽不是!你先管好你自己!”


    說著,他再一次的,如同洪水猛獸……


    她緊皺著眉頭,咬緊了牙關,豆大的汗水從額間滑落,渾身酥痛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安紅線驚顫未定,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顧承軒卻坐起了身來,披上了一件袍子。


    風吹動著簾子亂舞,顧承軒瞥了她一眼。然後脫口而出兩字“下去!”


    安紅線:……


    她也緩緩坐起了身子,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的眼神裏麵,有一點點的絕望。這又是怎麽了,怪她講得太直白?


    他,這迴是真的生氣了吧……其實,她還是不大懂。


    也許,是觸及到他的敏感之處了。


    顧承軒見她無動於衷,皺了下眉頭:“快!別讓朕說第二遍!現在,離開這裏。”說著他便穿上了鞋子,離開了內殿。


    他的話,一個個字的,就像是針一樣紮在她的心上。她的眼裏麵有一點點的濕潤,但是始終都沒有哭。


    走就走,滾就滾,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我還不樂意了!


    她想。


    帶著那股全然沒有褪去的疼痛。她披上了袍子,微微理了下鬢發,就一路小跑,從後門跑出了未央宮。


    外麵,夜色如水,風很大,很冷。她的發絲亂舞,迷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快冷爆了,一陣妖風起,卷落了一些葉子,她下意識地將自己裹得緊了一點,在夜色裏狂奔著。


    風一吹,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安紅線呐安紅線,你到底該怎麽辦!她的內心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撕裂了一般,疼,直射心坎的疼痛。


    他是在怪她的不理解嗎,可是還要再怎麽理解你,我還能怎麽理解你!


    倒是來理解一下我啊……


    迎著風跑了一路,兩邊的葉子下了一大片。等明日,太陽出來,怕是又是滿地的金黃了吧。都道一場秋雨一場寒,自從那天的大雨過後,倒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安紅線是在夜色裏亂奔著的。


    結果卻居然奔到了萱若宮,好巧不巧。


    萱若宮內,一點點微微的燭光。她走到了大門口,爬上了台階,她看到從門縫裏透進來的那點點光亮,歎了一口氣。


    像是有歎不盡的落寞一般,或者說,是無人可以輕歎。


    從門內,安紅線聽到了陣陣敲木魚的聲音,還有陣陣念佛經的呢喃聲。應該是安若姑姑在為太皇太後禮經吧。


    她在門口坐了下來,微微倚著門,卻始終沒有敲門進去,就這麽,看著天階夜色涼如水,滿天星辰發呆。


    迴想起剛才在未央宮的那一幕,簡直就是感覺又悲憤又恥辱,顧承軒以那樣的方式強要了她,又這麽將她趕走……她忍住,讓自己不去想。真是,不堪!


    安紅線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袍,他是那樣地粗魯,那樣地不留情麵,一下子就給撕裂了,現在,這件錦帛的下邊已經被撕破了,裂成了幾縷。


    月光如水,她有點冷。她將自己圍得緊了一些,風還是在無情地吹著。


    她倚靠在門口,門口空如一人。沒過多久,屋內那一點點微疏的燭火光也滅了,安若姑姑應該已經入睡了。


    她將自己抱成了一團,迷迷糊糊地,便也睡了過去。


    冷風之中,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很離奇。


    夢裏是寒冬臘月,她跟淩玉一起站在雪地裏,互相砸著雪球,兩個人本來玩得挺開心的。結果,突然地,顧承軒就來了……


    顧承軒來的時候,帶著一陣唿嘯而來的風,比那冬雪還要冰涼的氣息,一下子就像是逼向了死亡。寒風之中,他衝著她倆冷笑,然後突然就拿過了一張漁網。


    那張漁網將她們兩個人團團圍住,她掙紮了一下,想大喊一聲“不要”,結果太後突然跳躥起來,隔著漁網,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她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噴濺在了雪地上,白皚皚的地麵一下子就開出了一朵妖豔的花……


    然後她喊了一聲“淩玉”,淩玉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再次抬起頭來,看見的是顧承軒得意的笑:“你別喊了,她去和親了,她不會迴來了。”


    “你別掙紮了,淩玉死了,你也會和她一樣死的!”


    他的聲音響徹在半空中,然後提著他的那把劍,就直戳進了她的心髒。


    “啊!”她下意識就尖叫了起來,其實她自己都清楚,這也許是場夢,但就是……明明那麽離奇,而又如此逼真。


    從夢裏麵驚醒,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那些,這些,多像是現實的演變!


    “淩玉,淩玉。”安紅線像是半醒半夢,沒有從夢中完全走出來,夢囈一般地念了一句。她的額頭上又掛滿了汗珠。


    驚醒,天已經亮了。遠遠地,就看到了草地上已經掛起了白霜。白霜如雪,她再一次迴想到剛才的夢,真是,可怕。


    顧承軒啊,可見你都給我造成心理陰影了。


    一想起來,就是渾身一陣顫抖。


    此時,門,“吱啦——”一聲地開了。安紅線本來倚著的,一下子就覺得身後空了。她差點滑倒。


    “娘娘,您怎麽來了?”


    是安若。安若一身素衣。


    “哦,路,路過,想進來看看的。門庭,好生冷清。”安紅線指了指沒有人把守的大門口。


    “娘娘,進來喝杯茶吧,外麵這麽冷。”安若拉過了她的手,“哎,主子生前就不是很喜歡熱鬧,活著時候沒辦法,走了,自然清淨點好。”安若說得也挺無奈。


    也許是冬天沒有到便沒有燒炭火,萱若宮的地方又背陰,一進屋就感覺屋內還是挺冷的,嗖嗖的那種。


    安若沏了一壺茶,給紅線斟了一杯,褐色的茶汁在杯子裏翻滾,冒騰著熱氣,一時間,茶香四溢,在空氣裏飄蕩著,沁人心脾。


    她隨即就抿了一口。


    可是——


    “啊!”她一下子就叫了起來,“燙,燙。”她感覺舌頭都被燙掉了,像是碎了一般。


    安若姑姑說:“娘娘,你別急呀。慢慢來。”


    以前,安若是屬於做事情特別細致的那種人,沏完的茶,都會弄到溫度正適宜,紅線也習慣了。看來,雖然安若表麵上不悲不戚的,實際上也為太皇太後的過世難過得不得了。


    難過到了,做事情都有點不守舍了。


    而安若像是看出了紅線的疑問,她站起了身來,無奈地踱了兩步:“許久沒有燒茶了,這茶水是剛剛燒出來的,自然燙。感覺最近,我就像是,沒了神一樣。”


    “娘娘呀,本來,安若是要替太皇太後去守皇陵的。因為萱若宮這邊還需要有人照料打理。”


    安紅線:……“姑姑,您可千萬別走,您要再走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傷心難過的時候再去哪兒了。”


    “走不走也由不得我。”安若像是挺驚訝地看著她,“娘娘,您跟皇上,又吵架了?”


    安紅線點點頭,表示那個人,真的弄不懂。


    姑姑蘸了點茶水,就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忍”字。


    心字頭上一把刀刃,不過如此。


    太皇太後在的時候,為他們算是操了很多心。如今,路總歸是要一個人走了。原本以為好不容易,顧承軒跟她算是在一條道上的人,都坐同一條船了。


    結果,車都走了,船都開了,他一腳踹開,車翻了,船沉了。


    他大爺!


    安紅線想到這裏,居然一下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哭吧,都哭不出來了;笑呢,也真的沒什麽好笑的。


    總算知道,苦笑這兩字,該怎麽寫了。


    “好,我忍。他做什麽,我都忍!”安紅線狠狠地咬了咬牙,又抿了一口茶。忍過了一時,現在倒是溫吞吞的,不那麽燙了。果然,什麽事情,不能逞一時之快。


    紅線又跟想到了什麽似的,也在手指上蘸了點茶水,緩緩寫下“秦卿卿”三個字。


    她指了指,又看了下安若。


    安若愣了一樣,臉上有點不可思議的神情,她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了。她說:“娘娘,您,您問這個幹嘛……”


    “姑姑,這秦卿卿,到底跟皇上是何方神聖?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些,很罪惡的勾搭?”安紅線說。


    安若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她說:“紅線呐,皇上跟這秦姑娘的事情,以前其實也不算秘密,但是現在知道的……不該問的事情,別問了啊,沒好處的。”


    果然!就知道覺得沒那麽簡單。


    “秦卿卿是朕的初戀小情人,或者說是朕的單戀,情犢初開。她大朕三歲,朕第一次見到她的十二歲!”


    一陣令人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紅線一下子就把嘴巴張成了“o”形。


    渣,渣皇,他怎麽突然這麽竄出來了!


    還沒等安紅線徹底反應過來呢,就聽到“噗通”一聲,安若姑姑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


    一雙手從身後扯過了她,她一下子又跌入了一個軟軟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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