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之女逃婚,震驚了整個汴京城,新郎官直接哭訴到大內皇宮,官家一氣之下,削了慕夭的縣主爵位。慕宰相更是連夜入宮,替女兒給新郎官一家賠不是。


    “就是綁,老夫也一定把那孽女綁迴來拜堂!”


    宮人們都覺慕大小姐任性妄為,她要嫁的夫婿可是新科榜眼郎,多少人想嫁嫁不了呢。


    娃娃臉的新郎官一邊控訴慕夭的不是,一邊為慕夭求情。


    緗國公府。


    因得罪了祈安王世子,寶珊深知在趙氏那裏不好交差,無奈之下,還是迴到了陸喻舟麵前,求他幫忙。


    醒酒片刻,陸喻舟點燃一根線香,轉身坐在羅漢床上,“我會替你去跟趙夫人解釋,你隻管迴去,閉口不提此事即可。”


    得了準話兒,寶珊嘴角微翹,“奴婢還有一事。”


    得寸進尺了。


    陸喻舟倚在軟墊上,手裏把玩著紫砂茶寵,“說吧。”


    “門外有位小公子求見。”


    陸喻舟似乎並不驚訝,拍拍身側,“過來坐。”


    寶珊擰眉,慢吞吞走過去,還未挨近就被男人攬住腰,抱坐在腿上。


    “主子......”寶珊驚魂未定,又添新的驚嚇。


    “緊張什麽?趴好。”陸喻舟拍著她的腰,看向門口的李媽媽,“讓外麵的人進來。”


    李媽媽被兩人的坐姿齁到,拂拂胸口,轉身去開門。


    男人大腿肌肉緊實,坐在上麵不是很舒服,寶珊挪了挪臀,歪頭靠在男人肩頭。


    “咯吱。”


    門扉被拉開,沒等李媽媽問話,一抹小小身影溜了進來。


    “子均兄,你要救我...”


    子均是陸喻舟的表字。


    見到屋裏的場景,小公子立馬捂住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陸喻舟繞著寶珊的一綹長發,把玩在指尖,“慕大小姐逃婚本就陷我於不義,還要讓我幫你,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聞言,李媽媽趕緊闔上門,站在門口為主子把風,原來這個小公子就是慕夭!


    聽見陸喻舟對小公子的稱唿,寶珊也是一愣,有點無地自容地想要退出男人的懷抱。據說他二人兩情相悅,自己豈不成了插足者,雖然非自己所願......


    察覺腿上的人兒要逃,陸喻舟攬住她的腰,狠狠地搓揉了一把。


    寶珊咬住朱唇,才沒溢出羞人的聲音。


    被晾在一旁的慕夭雙手掐腰,嬌哼一聲,“陸子均,你別過河拆橋,去年我為了幫你,公然跟明越帝姬交惡,鬧得人盡皆知我癡戀你,不知被她使了多少絆子,你現在美人在懷,不管我死活,太沒義氣了!”


    陸喻舟淡淡道:“慕大小姐貴人多忘事,上個月初,我助你離開汴京,並爭取到了縣主的爵位,兌現了約定,咱們兩清了,是你自己不甘寂寞偷溜迴城,被你爹押進花轎,怪我?”


    慕夭扁扁嘴,論嘴皮子誰能說得過眼前這位,她幹脆盤腿坐在大紅氈毯上,耍賴道:“我不管,我現在被皇城司搜捕,無處可躲,你要幫我,否則我就把你懷裏的美姬送到明越帝姬那兒去。”


    陸喻舟眸光一冽,慕夭立馬狗腿地笑道:“開玩笑,這美人我看著都悅心,怎麽可能辣手摧花。”


    寶珊偷偷瞥了陸喻舟一眼,原來,與他有感情糾纏的不是慕夭,而是明越帝姬趙薛嵐,慕夭隻是他的擋箭牌。


    趙薛嵐是官家最疼愛的皇妹,執掌皇城司的情報機構,手腕狠辣、嗜血成狂,是官家的屠刀,也是官家的陰暗麵,慕夭能與這樣的女子周旋,也算有些本事,難怪陸喻舟會選擇與她結盟。


    麵對不按套路出牌的慕夭,陸喻舟捏捏寶珊的耳垂,“交給你了。”


    寶珊指了指自己,“我?”


    意識到自己的自稱不妥,改口道:“奴婢自身難保,如何幫慕大小姐隱藏身份?”


    陸喻舟附耳道:“不必謙虛,你能從老二、老三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想必最擅長自保。”


    寶珊想起前不久趙氏交代給她的事,柔聲道:“那就要委屈慕大小姐了,前些日子,夫人讓奴婢去牙行替世子挑一個稱心的大丫鬟,不如就由慕大小姐來假扮吧。”


    慕夭:“......”


    陸喻舟抿抿唇,看起來並不滿意寶珊的提議。


    二更時分,誥命夫人們從國公府離開,趙氏一臉和氣,相約著下個月去遊湖。


    寶珊站在繡戶珠翠的正房前,心下忐忑,不知待會兒趙氏會不會質問她,可正如陸喻舟所言,趙氏眉開眼笑,壓根沒提自己王兄吃癟的事,還賞了她二兩銀子。寶珊心裏打鼓,次日一早才知,原來趙氏懷了身孕,難怪如此和顏悅色。


    趙氏年歲不小了,因月份不足,要喝不少安胎藥,而她本人又十分怕苦,便讓寶珊出府去買蜜餞,寶珊隨口提了一句挑選大丫鬟的事,趙氏拿出一錠銀子,讓她挑個模樣乖順的迴來。


    胭脂鋪子裏,慕夭為自己塗白了臉,問向寶珊,“如何,還能認得出我嗎?”


    “太刻意了。”寶珊素手點了幾樣暗色胭脂,為慕夭捯飭了一番。


    通過銅鏡,慕夭看著“麵黃肌瘦”的自己,豎起拇指,“寶珊姑娘手藝獨到。”


    寶珊麵兒上雲淡風輕,可她這份手藝是幾百個忐忑的夜晚換來的,剛進府那會兒,為了自保,刻意扮醜,又要不露馬腳,不知學了多久的妝容,皮膚過敏了數十次。


    迴到國公府,與趙氏打了照麵,寶珊帶著慕夭來到梅織苑的耳房,“世子有交代,姑娘不必幹粗活,隻管呆在這裏。”


    慕夭彎唇,露出兩個小酒窩,“以後還要仰仗寶珊姑娘帶我在府裏好吃好喝了。”


    寶珊莞爾,去往陸喻舟的書房複命。


    屏風後,陸喻舟聽見動靜,淡淡道:“進來。”


    寶珊慢吞吞走進去,極為自然地接過他脫下的官袍,熨燙平整後掛在椸架上,簡單稟告了慕夭扮醜的事。


    陸喻舟換上一件月白華服,指了指椸架上的革帶,施施然地展開雙臂。


    寶珊拿過革帶,環過他的腰,摸索暗扣的係法,因太過專注,沒注意到男人落在她寬袒上的目光。


    驚蟄已過,婢女們皆換了輕紗質地的袒領百褶裙,輕盈中透著嫵媚。


    陸喻舟看著寶珊白皙的肌膚和脖頸上的四道紅痕,抬手碰了碰,“還疼嗎?”


    寶珊有意避開他的手,“塗抹了藥膏,好多了。”


    看著女子白皙透亮的月匈脯,陸喻舟想起那晚在床上,如海榴初綻的她,不自覺地撫上她的鎖骨。


    寶珊本能地避退,還未係好的革帶從手中滑落。


    陸喻舟逼著她向後退,將人逼至牆角時,問道:“心裏有氣兒?”


    “奴婢不敢。”


    “昨夜我喝多了。”


    寶珊沒想到他會同自己解釋,但心裏不痛不癢,“哦。”


    這抹咬痕太過明顯,陸喻舟用拇指刮了刮,指腹下的肌膚柔嫩細膩、冰冰涼涼,引得人想要繼續探索,他的手來到她的袒領前,沿著平齊的領口劃過,感受到了綿延起伏。


    袒領長裙很能襯托出女子的嫵媚,可實在是有些暴露,寶珊揪住衣領,眼含求饒:“府中該用膳了,奴婢不按時迴到夫人身邊,會被懷疑的。”


    美人嬌滴滴的聲音擾人思緒,陸喻舟發現,自己在她這裏多了一絲邪欲。


    他單手撐在牆麵,俯低身子,讓她無處可逃,“今晚亥時三刻,來梅織苑。”


    “...好。”能逃得一時是一時,寶珊從他腋下鑽出來,頭也不迴地離開。


    陸喻舟撿起地上的革帶,慢悠悠係好,抬手聞了一下指尖,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少女的沁香。


    說來也怪,他很厭煩女子的胭脂香,卻很喜歡寶珊身上的冷香。


    膳堂內,寶珊魂不守舍地為趙氏布菜,幾次都將趙氏不愛吃的青菜擺了過來。


    換作以前,定是要被責罰的,但自打昨日得知了喜脈,趙氏一直合不攏嘴,見寶珊擺了青菜過來,還夾了一筷子。


    亥時二刻,寶珊服侍趙氏躺下,心裏開始不安,還有一刻鍾就要遲到了,待會兒指不定要被怎樣戲弄。


    還好趙氏躺下就閉上了眼,寶珊吹滅連枝燈,輕輕闔上隔扇,快步去往梅織苑。


    闃靜幽深,寶珊在李媽媽審視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走進西臥,聽見湢浴內傳來水聲,心尖一顫,不知該不該進去伺候。


    “愣著作甚?”


    湢浴內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寶珊低頭走進去,“主子可要換水?”


    浴桶那邊飛來一個帨巾,正中腦門,寶珊下意識接住,呆愣地看向趴在桶沿的男人。


    氤氳水汽中,男子裸著上半身,身形頎長如豹,“搓背。”


    寶珊從未給人搓過背,不經意間流露了一抹扭捏,“奴婢不會......”


    陸喻舟單手撐頭,謾笑一聲,“自己沒給自己搓過,你身上沒有垢痂?”


    這話讓寶珊麵紅耳赤,連脖子都紅了,“沒有。”


    陸喻舟哂道:“那你過來,我給你搓搓,看你說沒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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