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歌從青鳥翔的手中十分自然的接過瓜子來,然後慈眉善目的一笑。


    “說什麽傻話呢,小壞蛋。”


    “……”這一句話把青鳥翔愣是說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他的嘴角一抽。這是什麽?皇祖母上身?


    蘇羽歌一邊繼續淡定的自己給自己喂瓜子,一邊挑眉,在心中暗笑。哼,和我比誰惡心,我不惡心死你我就不叫蘇羽歌……


    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困在一片循環中,永遠永遠都走不出來了。


    你聽過鏡花水月嗎?就是像那樣沒有實感的東西。很多時候,她都想不起自己是誰,或者,曾經是誰。


    她隱約記得在降臨這個世界之前,好像有人叫她要早點迴來,那一字一句非常關切的話語,然而,她如今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就猶如被困在什麽地方,強行做著什麽夢一般。而且,這個夢似乎一直一直缺少著某個人的存在。


    她總覺得,那個人對她來說一定非常重要。要不然她怎麽會如此的念念不忘?


    如果說天道好輪迴,那麽她此刻一定猶如深陷泥淖,動彈不得。想要大聲唿救,聲音便會被陌生的氣息所淹沒。


    “母後……母後,母後!”


    青鳥翔看著正在發呆愣神中的蘇羽歌,一副完全沒有在聽自己講話的樣子,雙目無神,似乎思緒都要已經神遊天外了,於是連續叫了她兩聲,沒想到蘇羽歌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本來就沒有把這個小了他許多的女子看作是自己的母親,還滿心想要開她的玩笑,逗弄她,自然沒有把深宮中的規矩記在心上。


    身子前傾,一手在蘇羽歌的眼前晃了晃,還是沒有反應。


    他便所幸一手捏住了蘇羽歌尚且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唔——你幹嘛!”臉上被揪得有點疼了,蘇羽歌才從自己無盡的思緒中迴過神來,對著青鳥翔怒目而視。


    這隻鹹豬手!他到底有咩有把她這個做母親的放在眼裏?!


    然而青鳥翔對於蘇羽歌這樣責備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或是歉疚。反而一臉調笑。


    “母後才是,兒子在說話的時候竟然隻顧著發呆,難道一點都不珍惜和兒臣在一起的時光嗎?”


    “不珍惜。”一臉淡然,信手拈起一個瓜子“嗷嗚”一口送進嘴裏。


    “……”這個母後是不是有點誠實過頭了?


    青鳥翔眼瞼微微下垂,雙肘撐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也開始快速的吃檀木盒中的瓜子。


    頓時,室內隻剩下了不停吃瓜子的“吧唧吧唧”聲。


    “話說,母後。”


    吃著吃著,青鳥翔一邊吃一邊開口了。


    另一邊的蘇羽歌保持著和青鳥翔的姿勢,頭也不側一下的。


    “嗯?”


    “兒臣知道,母後千裏迢迢,孤身一人嫁入召啻,內心中難免會有孤寂悲戚之感,特別是母後作為皇室中的女子,無法選擇自己的歸宿,隻能被動的用作和親的工具,想必母後一定很難過把?”


    青鳥翔這麽說的時候,他自己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寂寞的神情。


    蘇羽歌繼續“吧唧吧唧”:“啊?有嗎?”


    “……有啊!”青鳥翔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兒臣和皇上都會好好對母後的,母後看待我們,大可以像是看待朋友一樣,有什麽心裏話可以找我們說,寂寞孤獨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們。”


    “畢竟我們是家門嘛……”


    青鳥翔的聲音越來越輕,卻異常溫柔。


    他雖然很輕浮,調戲的話張口就來,但是卻不善於講述心裏話,


    所以說這話時難免會覺得有些羞恥,特別是對於這個對調戲完全免疫的母後……


    蘇羽歌聞言,手上拿瓜子的動作一頓。她看向青鳥翔的眼中帶著些許驚訝。


    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如此浪蕩的登徒子也能講出這麽溫馨的話?


    “沒什麽的,不用擔心。”


    所以她也難得的正經迴了一句。


    青鳥翔偏過頭來,恰好看到了她說這話時的表情。鴉翅般的睫毛下垂,恬靜美好,粉嫩的臉頰有幾分紅暈,側臉上可看到的挺立的鼻子為整個輪廓增加了幾分起伏的美感。


    這麽一看,不說話的母後竟然還挺好看的……


    仿佛有個小人拿著箭刺中了他的心髒,讓他在一瞬間聽到了“撲通”的聲音。


    登時轉過臉去,臉頰處浮起一抹可疑的紅來。


    “嗯?”蘇羽歌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看了他一眼。


    “咳咳,”為了掩飾自己剛剛在看著蘇羽歌的時候心動了,連忙轉移話題,“因為母後好像不太喜歡我們,每次見到我們時,就有些,嗯,不耐煩?這樣讓真心喜歡母後的我們還是很心痛的呢。”


    蘇羽歌一愣。“……有這麽明顯嗎?”


    你還真的討厭我們啊。青鳥翔在內心中吐槽一句。


    “我們可和那些把母後送過來的人不一樣,母後別把我們混為一談了。”


    “哦……”蘇羽歌聽後也沒點表示。


    在她的心中,幾乎是下意識的迴避和這裏的人多有幾分接觸。


    因為心中有個預感,她馬上就會離開這裏。


    就像在夢中一樣,在夢境到了一半的時候,馬上就會有種漩渦般的力量,將自己吸離那個世界。


    如果早晚都會離開,與其讓自己在分離的時候難過,還不如早在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羈絆,這樣離開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留戀。


    “要讓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很難麽?”她不知不覺就將自己心裏在想的話說出口了。


    青鳥翔吃著瓜子仁,思索了一會兒。“也不算很難吧。有時候就是一個習慣的事。”


    “那會有人討厭別人到想殺了他嗎?”


    青鳥翔輕笑幾聲,笑聲低沉好聽。


    “母後你想的問題都好奇怪。當然會有。且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脾氣越大。不然你怎麽會聽說‘暴君’這個詞?”


    哦?


    蘇羽歌在心中考量起來。這麽說來,青鳥連鏡就是一國的皇上,惹他生氣豈不是最快的方式?


    眼珠滴溜溜一轉,心裏馬上就有了大致的想法。


    “欸,你吃完沒?”


    “誒誒?兒臣……”


    “快走啦快走啦,這些瓜子仁明明是你送給哀家的,哇!你看你都快吃光了!”


    “……”


    於是,青鳥翔就被蘇羽歌一路推著推出了昭和宮。


    被推出門外後,蘇羽歌“砰”地一聲關上門。留青鳥翔一個人站在宮殿外,無奈地聳了聳肩。


    “太後娘娘,您確定要現在去嗎?”


    紅袖站在蘇羽歌邊上,一邊幫她編頭發,一邊揣揣不安地問。


    太後娘娘突然說什麽要去清溪宮,看上去還興致勃勃的。剛剛聽小六子他們說,皇上也在清溪宮呢,太後娘娘該不會是去和他吵架的吧?


    這幾天待在太後娘娘身邊,紅袖發現她們家娘娘對於皇上總有幾分莫名的惡意,紅袖不知道當初就是青鳥連鏡給蘇羽歌指錯路,才讓她到了浣衣局洗了這麽多天衣服,也是他在蘇羽歌的逃跑計劃快要成型的時候,突然出現把蘇羽歌又帶迴了昭和宮。


    蘇羽歌對他的惡意,已經到了根本無法掩飾的地步了。雖然說蘇羽歌這個人本來就比較直來直往,不會藏自己對別人的喜惡之情。


    蘇羽歌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發型,內心滿意。


    嗯,很好,這就是個適合搞事情的發型。


    “當然了。紅袖,咱們走。”


    “……”紅袖很是不安的跟著蘇羽歌出門。


    ……


    “太後娘娘嫁到。”


    “恭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千歲~”


    蘇羽歌一登場,瞬間就使這間清溪宮煥發了生機,似乎連角落中都落滿了光輝。


    清溪宮中相當於召啻國的展覽館,裏麵擺了許多召啻國通過征戰四方,或是別國進貢來得奇珍異寶。這間屋子建起來就是屬於信佑君的小癖好,他這個人生性張揚,覺得這些寶貝自己藏著反倒沒什麽意義,還不來拿出來顯擺,於是有什麽好東西都恨不得打鼓喧鑼昭告天下。


    說白了,就是個信佑君用來裝逼的。


    而青鳥連鏡上位後,他覺得這個屋子建的實在太沒有必要了,都怪那個愛炫耀的老爹,召啻的寶物每天都在減少。誰讓他喜歡把貴重的東西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於是今天來監督奴仆將清溪宮中的寶物清點一遍,納入國庫中妥善保存。


    蘇羽歌今日就是來將這些寶貝砸幹淨的。


    她進來的時候,青鳥連鏡恰好被文部官員約到外麵商談國事,因此兩人沒有遇上。


    說實話,她還是覺得有點遺憾的,畢竟砸寶這種事,還是要當著主人的麵做比較刺激。


    蘇羽歌隨手拿起一個青瓷。


    “這叫啥。”


    “迴太後娘娘,這是青花鳳尾尊。”隨行的小官惴惴不安的迴答,很想提醒蘇羽歌,輕拿輕放,最好還是放著看比較好。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蘇羽歌的手一鬆,這個價值連城的玉器就“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碎片四濺。


    就在青瓷碎裂地時候,這位負責保管寶物的小官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之後的下場。


    “太……太後娘娘!”


    小官幾乎都要嚇尿了。


    “啊,手滑了,不好意思,下次不會了。”蘇羽歌說著,又把鹹豬手伸向了另一樣器皿。


    “快來人,拉住太後娘娘!”


    “保護這些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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