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好事


    “你在東宮遇見五弟了?”晚些時候,南暄意迴來,換了一身比較舒適的衣裳後,便蹬掉鞋履,上了榻。


    薑曦禾倒了一杯茶,推過去:“遇見了,睿王來找你,可是你不在。”


    南暄意頷首:“今兒有些事,出宮去了,並不在宮中。”


    “難道殿下迴來,未曾見過睿王?”薑曦禾有些狐疑的看著南暄意幾眼。


    南暄意搖頭,端起了茶:“的確不曾見到,許是一些不怎麽重要的事吧,明兒若是見著,我問問便是。”


    “不過,你想來懶得出院子的,今兒哪裏來的這麽好的興致。”


    “也不算心血來潮,昨兒楚承公子來陪我說了會話,還特意給我從景妹妹那,帶了一壺花茶,我覺得甚是好喝,今兒不久舔著臉皮上門去找景妹妹求了些。”薑曦禾笑的溫和,“殿下可要嚐嚐?”


    南暄意搖頭:“我不太愛喝那些玩意,你還是留著自己喝吧。”


    見著南暄意不要,薑曦禾反而極高興的笑了:“你不喝正好,景妹妹那可也沒多少了,你不喝,我還舍不得了。”


    聽著她少見的這般任性的話,南暄意心中是極其舒坦的。


    於是他下了榻,重新換了一個位置,伸手將人半抱在了懷中:“曦禾,你希望什麽樣的日子?”


    薑曦禾眨眼,有些不太明白他所問的是何意。


    “就是如果沒有遇見我,你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麽樣的日子嗎?”


    “倒是想過,說來也不怕殿下笑話,我這一生,所求的並非什麽榮華富貴,而是能得一心人,就算每日吃粗茶淡飯,也甘之如飴。”薑曦禾說著,停頓了一些,迴身反抱住了南暄意的腰,“不過蒼天厚待曦禾,讓曦禾給求到了。”


    “殿下,便是曦禾心中的一心人,誰也不能取代。”


    “我隻想和殿下長相廝守。”


    南暄意伸手將人摟住:“曦禾,我不會負你的,永遠都不會。”


    春日多雨。


    白日才停了沒一會兒,到了夜間的時候,淅淅瀝瀝的又開始落了下來。


    薑卿淺披了一件鬥篷,獨自提了一盞燈,便自個尋去了楚雲婓的院子。


    還未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了女子的嬌笑聲。


    抬頭,雨還在下,屋簷的燈籠的,正在風月中搖晃,那個想要娶他姐姐的人兒,如今還在裏麵尋歡作樂。


    可是除了他……她還能找誰。


    薑卿淺死死地攥著燈籠的手柄,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雨水濺落,濡濕了她的裙擺,這才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撐著傘走了進去。


    從院子到那間屋子,不過是數步的距離,可是薑卿淺卻覺得是走的如此艱難。


    好不容易到了廊下,她動手將門推開,一股合歡香的味道便傳了過來。


    她屏住心神走了進去,隻見兩道白條條的身子,正在半遮半掩的床帳後,翻著鴛鴦紅浪。


    女子低吟的聲音,聲聲入耳。


    隻讓人覺得麵紅耳赤的。


    薑卿淺並非完璧,自然也明白這代表著什麽,她低聲咳了幾下。


    羅帳裏,那個天生就風流多情的男子含笑迴頭,眸光瀲灩,沾上了春色。


    隻看了一眼,那男子便毫不留情的起了身,隨意套了一件衣裳。


    露出了大半的胸膛。


    薑卿淺低垂著眼,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那女子也跟著走了出來,赤足,鵝黃的肚兜,酥胸半掩,亦妖媚多情。


    她蓮步款款的走到了楚雲婓的身邊坐下,柔弱無骨的將身子倚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她宛若青蔥的指尖,戳著他的胸膛,一雙眸含著笑,手指不斷地在他的心口打轉:“死鬼,這妹子是誰呀?生的可真好看?叫奴家,可是好生嫉妒了。”


    “楚小侯爺,你確定要這般與我談話嗎?”薑卿淺將燈籠擱在了一邊上,一雙眸子幽幽的看著楚雲婓。


    “鶯娘可聽話了,我們的這些事,她是不會亂說的。”楚雲婓眯著眼睛笑,低頭在鶯娘的麵頰上親了一口不算,手還移到了她的半掩的心口上。


    薑卿淺半低了眼:“楚雲婓,先前你與我說的,還作數嗎?”


    楚雲婓有些訝異地挑眉,立馬就將懷中的美人兒給推到了一邊,身子猛然湊近,一股胭脂粉味,倏然入鼻:“真的?你同意了?”


    “我有個要求。”


    “你說,我一定會滿足明澤公主的。”他的聲調拖得綿長,聽在耳裏綿綿軟軟的,叫人身子都有些酥麻。


    “一旦得手,你立馬帶著我姐姐,離開長安。”


    “這是自然。”楚雲婓笑,“長安可是南暄意的地盤,我還沒有這般膽大的與他光明正大的作對。”


    “那後路了,你可都安排好了?”


    “我做事,你放心。”楚雲婓笑,“保證天衣無縫。”


    聽見他的保證,薑卿淺這才逐漸的放寬了心,她拎過燈籠起了身:“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楚小侯爺還是莫要辜負了佳人和良宵。”


    楚雲婓眉眼含笑。


    薑卿淺重寫撿了傘。


    來時的路,還是一如既往地昏暗無光,隻有淺淺的光暈,照在頭頂。


    雨聲漸大,寒氣隱隱。


    長沂出現的時候,是有些驚心的。


    他見過主子的本領,卻唯獨不知道,自家女子這一雙手,竟然還能飛針走線,縫製衣裳。


    那安靜溫婉的模樣,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像極了不諳世事,鎖在深閨的大家閨秀。


    是以當她走過去的時候,他都還有些驚疑的,直懷疑麵前的這位主子是被人假扮的。


    可是誰又能假扮的這般像。


    直到薑曦禾出口喊住了他的名字,他才確信麵前的這人,是自家的主子,而不是什麽人假扮的。


    他走到了她的跟前,低頭看了眼,笑道:“主子,你也給我縫一個荷包吧。”


    “這可是你未來媳婦兒的活計,我可不敢搶。”薑曦禾將縫製了一半的荷包放下,“對了,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來給主子說件喜事。”長沂滿臉喜色。


    “嗯,說來聽聽。”


    “睿王要成親了。”長沂笑,“主子,這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薑曦禾一愣,立馬喜笑顏開:“這自然算是個好消息。”


    以前啊,是她太傻了,竟然沒有理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身為妹妹的明澤,嫁給了太子殿下,那麽長姐怎麽可能會嫁給睿王。


    兩朝聯姻,可還沒有姐妹同嫁的先例。


    自己怎麽會……愚笨至此?


    薑曦禾自嘲的笑了笑,又接著道:“那睿王要娶的人是誰?”


    “其實主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嘴一問。”長沂笑。


    “看來是孟嬌孟姑娘。”薑曦禾心情極愉悅的抬眼,“她們二人青梅竹馬,可謂是天作之合,是一對良配了。”


    “不過,同時嫁給睿王的,還有李家的那位姑娘。”


    “不管是李家還是孟家,都是朝中權貴,這麽一來,倒是和太子打了平手,不過睿王還是要勝出一些,畢竟我可不是大燕人,自然不如李家和孟家的那兩位姑娘。”薑曦禾似乎半點都不急,依舊笑得極其緩慢,“賜婚的聖旨,是多久下的?”


    “聖旨還未下了,但是昨兒燕帝和睿王提了。”


    薑曦禾了然:“長沂,去備一些東西,聖旨以下,便即刻送去睿王府。”


    “也算是我這個當嫂嫂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是。”


    等長沂剛走,皇後宮中便有遣人來傳話,說讓她過去。


    薑曦禾縱有白般不願,還是換了衣裳,走了一趟。


    在皇後宮中,一直呆著到用晚膳的時辰,這才得以迴宮。


    薑曦禾暗中揉了揉抄了一下午經文的手,有些酸脹,可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也不太明白,到底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這位皇後娘娘,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明麵上是一起抄經文求庇佑,暗地裏又何嚐不是一種懲戒的方式。


    畢竟後宮中,不著痕跡懲戒人的手段,也就這麽幾種罷了。


    穿過禦花園的時候,突然一聲清脆的女聲就喊住了她:“嫂嫂。”


    薑曦禾迴身,就看見麵容姣好的南月朧正站在一個男子的身邊,縱然神色驕傲如初,可也掩藏了不少。


    她將目光慢吞吞的移向了南月朧身邊的男子。


    男子著白裳,衣裳上繡著祥雲,襯的他更加溫雅如玉。


    似乎是察覺到了薑曦禾打量的目光,南月朧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男子的麵前:“嫂嫂,非禮勿視!”


    “隻是好奇而已,月朧公主這般在宮中私會外男,怕是不成體統吧。”薑曦禾柔聲一笑,也順勢將木管收了迴來。


    南月朧輕蔑的揚著修眉:“本公主身後這位可是白扉白大人,是我朝中新貴,嫂嫂久居深宮不識得也是正常的,隻是可別什麽髒水,都往本公主和白大人的身上倒。”


    “還有,嫂嫂恐怕不知道吧!我哥哥就要成親了,我嫂子可是孟嬌姐姐。”


    “睿王與孟姑娘可謂是天作之合,我這個當嫂嫂,挺高興的,等孟姑娘與睿王成親的那一日,我必將送上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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