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她的臉皮是用什麽做的?都被這般拒絕了,還要撞個頭去。


    任言薑臉色微變,袖下纖手緊了緊,但又極快恢複自然,展顏笑笑,“那身份不一樣嘛,興許皇上不喜我以前的身份,如今是你的妹妹了,想來不會再拒絕的,你看我的容貌模樣兒,難道不夠資本去選秀嗎?”


    這個姐姐,說話還真是不帶一丁兒客氣的,不就是當個相國嗎?有何了不起的。


    年畫睨眼細看。


    眼圓臉圓,多了一分英姿,少了一分嬌柔。


    她就真那麽向往入宮做鳳君晚的女人嗎?


    一想到鳳君晚那一大群女人,一絲淡澀浸了心房,揮之不去,掃之不掉。


    這樣的男人,她怎能選?


    本已是前事紛亂理不清拔不掉,未得喘息,他便要選秀,世間男子皆爛情。


    也罷,他當他的帝,她當她的相,各不相幹。


    “你真想入宮?”迴攏神緒淡冷的看她。


    任言薑那碧眸閃了閃,清銳的笑道:“自然,哥哥難道不知我的心思嗎?從在戰場第一次見到他開始,我便認定他了,隻是沒有想到他當上了皇上,這般厲害的男人,怎教人不喜歡呢?我發誓,今生非他不嫁。”


    她自然知道年畫與皇上那微妙之事,她就是要這般高調,絕不讓她與皇上成了事。


    年畫沉眸看她,帶了深深的考究。


    不管是勇氣還是不知羞恥,不得不承認,這一方麵,自己不如她。


    “哥哥。”任言薑見她不言,隻當是不樂意,微擰眉道:“你該不會有意想阻攔我吧?”


    年畫眸一眨,淡道:“怎會?好,你準備準備,到時日便送你到宮中參加甄選,但是有一點我提醒你,別把你那身份露了底,你是半個天留人的事也瞞不了,看樣貌便能看得出,你別在此事上惹麻煩便好,雖說皇上允許你隨我迴來,但不代表他能容忍你給他惹麻煩,朝中事斷不那麽簡單。”


    任言薑麵上一喜,點點頭,“我明白明白,我知道該如何說如何做的。”


    “那自然好,你先下去,有何需要便找管家,無甚事不要到處跑,此是相府府衙,不是家府,這兒除了下人,其餘皆朝堂官員,你若遇上了,禮貌客氣一些,若讓我知你在此處頤指氣使,休怪我不顧情麵。”年畫看著她,清清晰晰道來。


    自戰場上她那囂張頤氣,便讓人十分反感,性子直率是好事,但囂張便令人厭了。


    任言薑垂眸,“知道了。”


    待她日她當上了皇後,便有她好看。


    *


    禦書房。


    空氣冷凝。


    幾位臣子議完事,忙不迭的退出,脊背皆水透般濕,衣裳黏黏乎乎。


    三水垂頭立著,心裏似吊了個水桶,上下不得,不知該不該說。


    眼角餘光偷瞄那龍案後,麵上掛了好幾層霜之人。


    這畫兒姐也真是的,身為相國,不日日到禦書房來稟報一下事務,就連奏折也是由卞大人送來,這不特意的嘛。


    方才他聽得來報說相國往福壽宮去了,那兒住著太上皇,不來看皇上而跑去看太上皇?真是讓人揪心。


    而且那個太上皇還是那麽年輕那麽俊美,讓人揪心死了。


    “啪”一聲,鳳君晚將一本奏折甩龍案上,並未看他,隻隨手從那堆積如山的奏折上又取了一本。


    三水雙肩一抖,咬咬唇,低著頭道:“皇上,方才年相國去了福壽宮。”


    他漸漸明白一些道道,在這宮中,人人會溜須拍馬屁,他若不稟報,自然大把人會來稟報。


    “朕不想知道她的事兒。”鳳君晚頭沒抬冷聲道。


    三水驚訝的微張了嘴,“是,小奴知道了。”


    那下迴還稟不稟?


    想了想,抬頭道:“聽得卞大人說,他作主讓任小姐的義兄在相府當個護衛隊長了。”


    這該不算是年畫的事兒了吧?


    鳳君晚依然沒有抬頭,“你與卞卿家說了,別出漏子便好,若出了什麽事兒,朕定不饒他。”


    冷言似冰刃刮過,無一絲情緒,令三水心頭又咯噔一下。


    大師兄皇上真是越來越不好侍候了。


    是不是當皇帝的都這樣啊,整日冷著臉,像是人人欠他米糧似的。


    “知道……知道了。”


    想了想,轉身去吩咐外侍太監送清心下火茶來。


    福壽宮。


    殿前幾株梔子花,靜靜綻放,淩霄藤攀滿迴廊,翠綠成蔭,更顯此處的冷寂。


    年畫心底一絲悸動,微微閉一下眸,讓殿外太監入內稟報。


    那後宮女人為了爭寵奪勢,當真是害己又害人。


    月祐潾何錯之有?


    殿門“嘎嘎”一聲打開,清瞿的月祐潾負手而立。


    年畫抬眸,幾步上了階台,跪落施禮,口唿,“微臣見過太上皇。”


    月祐潾看她,往日雅柔的眸多了一絲渾濁,一絲苦笑自唇邊劃過,沉聲道:“起來吧。”


    是該恨他,若不因他,興許結果不是這般。


    可他又以自身換迴他一命,這又該如何恨?


    隻要他與鳳君晚不是一夥的,他興許會原諒他。


    “謝太上皇。”年畫站起身。


    “進來吧。”月祐潾轉身入內。


    待二人落了坐,上了茶,年畫才開口,“太上皇近日可還好?”


    月祐潾端著茶盞,淺淺喝一口,垂眸沒看她,道:“還好。”


    被人奪了位,能好到哪兒去?


    “太上皇,平安是福。”年畫眉目清淺,看著他淡淡施一笑。


    月祐潾握茶盞的手微頓,抿唇,將茶盞放至一旁案幾,抬眸看她,眸色幽遠,較往日多了一絲冷意 ,“若是你又會如何?別坐著說話不嫌腰疼。”


    年畫神情微動,長睫微垂,掩了心中思緒,“太上皇,是微臣的不是,微臣對不起太上皇。”


    昔日的西宮太後造下來的錯,她又怎說得?


    “罷了。”月祐潾大手一揮,“吾不想聽這樣的話,既便是你的錯又如何?木已成舟,你且好好的當你的相國吧。”


    被他這般嗆白,年畫心底微歎,一時言語不得。


    後宮的鬥爭,當真害人不淺。


    “你又是怎麽迴得來的?”月祐潾眸子微眨,淡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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