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著陳靜走進房間的那一刻,鍾璿心裏還是不太相信陳靜會對她……不,是陳靜會讓她做些什麽。


    根據以往的慣例,大概能來個十分鍾的法式,然後便各自洗洗去睡了。


    “鎖門了嗎?”陳靜走到床邊,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鍾璿,嘴角忍不住高高挑起。


    鍾璿剛才隻是隨手將門掩上,聽到陳靜的話,便笑了:“好端端的鎖什麽門呢?是想對我做什麽嗎?”


    “你難道還怕我對你做什麽?”陳靜笑著反問,一瞬黑眸流光盈轉,明豔動人。


    鍾璿斜斜地靠在門邊,微微勾起唇角,眼神熾熱地看著她,看得目不轉睛,但嘴上卻說,“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我就喊破喉嚨。”


    “破喉嚨不在,你喊也沒用。”陳靜坐在床沿上,對她勾了勾手指,表情魅惑:“乖,過來。”


    鍾璿咽了下唾液,覺得口幹舌燥,無需陳靜再說第二遍,便快步走了過去,順從得如同一頭羔羊,挨著陳靜坐了下來。


    “別緊張,寶貝。”陳靜隔著衣料撫摸了一下對方挺直的腰。


    “跟你單獨相處時我從來不會緊張……”鍾璿偏過頭,近距離地盯著陳靜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彎起嘴角笑道,“我隻會興奮。”刻意壓低的嗓音帶了一點沙啞,唿息也微微絮亂起來。


    陳靜雙手撐著床褥,身體微微後仰,寬鬆的白色t恤罩在她纖瘦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既可愛又誘惑。陳靜把腦袋靠到了鍾璿的肩上,抬眼帶著笑意地問她:“除了興奮呢?”


    鍾璿伸手摟住她的肩膀,盡管兩人現在已經貼在一起,但鍾璿仍舊覺得不夠,她將她往自己懷裏帶去,引來了對方不滿的反抗:“如果是泥人的話我早被你壓得變形了。”


    “那不正好泥中有我,我中有泥嗎?”鍾璿笑了起來,“而且是你問我的,我隻是告訴你答案。”


    陳靜本來不是容易出汗的人,但現在她依偎在對方懷裏,隻覺得對方的身體熱得像個火爐,皮膚相觸的地方更是熱得滾燙,額頭不自覺便出了一層薄汗,她都要懷疑鍾璿是不是在發燒了。


    “我問了你什麽?除了興奮?”陳靜迴憶了一下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你現在也隻是興奮。”


    鍾璿低頭在她的鼻尖上吻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除了興奮,還有害怕。”


    這倒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陳靜愣了一下,抬頭便對上了鍾璿那雙漆亮深邃的眼眸,那樣的眼神她以前總能從她眼裏看到,癡迷而渴望,還有一些更深沉的,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混合在裏麵,恍若情深。


    陳靜突然感到鼻子微酸,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得到鍾璿這樣的注視了,特別是鍾璿第二次失憶的時候,她們一度陌如路人,鍾璿看她的眼神是疏離冷淡的,像對待任何不熟悉的人,目光甚至隻是輕描淡寫地在她臉上掃過,不作停留。


    那時候,天之驕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髒像被利器刺中般疼痛,隨之而來的還有委屈和不甘。


    為什麽原本屬於她的東西會突然沒有了?她明明擁有過她全部的深情,那一刻卻連一絲一毫的溫柔都沒能握牢在手。


    “你害怕什麽?”陳靜微微蹙起眉頭,她其實並不願意說出“害怕”這個詞,人的潛意識會讓自己逃避心裏不願麵對的東西,鍾璿說她害怕,但她比鍾璿更害怕。


    “害怕抓不住你。”鍾璿垂下頭,額頭與她的親密相抵,彼此的唿息糾纏不清,這種曖昧的感覺讓她沉迷。


    陳靜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心底深處隱而不發的那份不安被對方溫柔的話語逐漸驅散。原來你也會不安,原來你也會害怕,我們都那麽渴望愛,卻又害怕被傷害。


    “你傻啊,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去,你怎麽會抓不住?”陳靜抬起手臂反摟住了鍾璿。你不會傷害我,我也不會傷害你,就算曾經讓對方很疼痛,但都不是出於彼此的意願。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盡如人意,完美無憾,也許恰恰因為有了那些傷害和那些疼痛,才讓我更加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愛情的玫瑰盡管布滿細密的刺,但我仍想將她采擷下來,就算為此遍體鱗傷。


    陳靜一直都是理智型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會計算利害得失,愛也一樣。鍾璿是她最終要得到的“盈利”,無論過程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她都給得起。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害怕抓不住……”鍾璿撫摸了一下她柔順垂直的長發,“也許是因為你太滑了。”


    “……什麽太滑?”是說她滑頭嗎?這都什麽形容詞,就不能用些好聽的,譬如睿智聰穎或者冰雪聰明。


    沒文化真可怕。


    鍾璿盯著她笑道:“皮膚滑,這裏滑……”手慢慢從脖子探到鎖骨,“這裏也滑……”


    充滿讚歎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幾乎貼在陳靜耳邊響起:“你是不是經常用牛奶泡澡?”


    陳靜相當無語,將那隻在她身上肆意妄為的爪子揪了出來:“我們住一起那麽久,我是不是用牛奶泡澡你不知道?”


    “也對,牛奶泡澡都未必泡得出你這一身細皮嫩肉。”鍾璿笑著在她頸邊落下一吻,“唉,你真白,就像老酸奶。”


    陳靜樂得不行,笑得兩肩直顫抖:“一般形容別人白不都說豆腐的嗎?”


    “但我更喜歡吃老酸奶啊。”鍾璿邊說邊在陳靜的頸項上舔了一口。


    陳靜的汗毛嗖一下全站起來了,渾身像過了一遍電,又酥又麻。


    “你怎麽那麽像變態啊。”陳靜縮了縮脖子,“屬狗的吧。”


    “屬狗怎麽就變態了,那得有多少變態啊。”鍾璿故意曲解陳靜的話,雙手還很不安分地從陳靜的衣服領口探下去,一寸寸地遊走撫摸。陳靜今天身上穿的t恤非常寬鬆,正適合被人上下其手。


    陳靜雙臂勾住鍾璿的脖子,低頭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然後貼著她的耳根笑問:“什麽感覺?”


    下一刻,她隻覺得視線突然九十度翻轉,一隻有力的手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倒在床上。


    鍾璿單臂撐著床褥頗具壓迫感地俯身下來,唿吸有點急促,暖暖的鼻息拂過她的肌膚,讓她不由自主地輕輕打顫。鍾璿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深邃黑漆的瞳仁裏仿佛燃起了一簇幽藍的火,狂野熾熱。


    “小靜……”鍾璿壓在陳靜身上,以牙還牙地咬了咬她的耳垂,然後問道,“我以前會這樣對你嗎?”


    “真搞笑,你以前這樣對我還少嗎?”陳靜覺得癢,一直縮著肩膀躲來躲去。


    鍾璿突然感到五味陳雜,眉頭皺得死緊。


    “那你比較喜歡哪一個給你的感覺?”鍾璿本來並不想問,她之前已經被陳靜說是變態了,這個問題一出口,就更加像了。


    陳靜愣了愣,想明白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神經病吧,這有什麽好比較的。”你是有多分裂才能問得出這句話啊。


    鍾璿也是一臉糾結:“我是不是要去跟古小姐借點藥啊?我控製不了這個想法啊,我什麽都沒記起來時你對我那麽冷淡,你明明就比較喜歡以前那個我,我也覺得在意這些真的很奇怪,但……”


    陳靜撐起身子,仰起頭在她喋喋不休的唇邊吻了一下。


    鍾璿瞬間安靜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你。”陳靜看著她的眼睛,露出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的笑容,“人是會變的,萬事萬物都不可能一成不變,你不是那時候的你,我也不是那時候的我,但我一直喜歡著眼前的這個你。你如果一定要問個明白,我就隻能說,這一刻的我喜歡這一刻的你,而以前的你,有以前的我去喜歡,你覺得這樣的迴答能接受嗎?”


    鍾璿傻了能有半刻鍾,愣愣地看著陳靜,心潮起伏。


    “不是,你……你哄女孩子也太有一套了吧,都從哪裏學的?”鍾璿整個人晃了晃,像喝醉了一樣趴了下來,直接壓在陳靜的身上,“我被你的甜言蜜語征服了,在我有限的記憶裏,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是從來都沒說過啊。”陳靜抬手摸了摸鍾璿的腦袋,鍾璿看似整個人都趴在了她身上,但兩隻手掌還是有撐著床單,並沒有將全部重量集中到她身上。


    “你以前也沒說過喜歡我。”鍾璿側過頭在她耳邊繼續說道,“那我現在是不是賺大發了?”


    陳靜被她略帶天真的語調逗樂了:“你要是覺得賺了那就賺了吧,我以前不說不表示不喜歡你,現在說了也不表示比以前更喜歡你。”


    “唉,你真煞風景,我不要聽這段。”鍾璿孩子氣地用嘴去堵陳靜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陳靜的身體似乎很容易染上香味,以前是玫瑰花香,現在是檸檬香,隻要一靠近就能嗅到。鍾璿隻要一想到那股檸檬味是她刻意要染在陳靜身上的,那股味道是她專有的,整個人就興奮得不行,抱著陳靜越吻越投入,沒完沒了,直到嘴唇發麻才分開。


    鍾璿分開雙腿跪坐在陳靜身上,眼神濕漉漉地盯著她,就像一隻大型犬:“你以前從來不說,為什麽現在願意說了?”


    鍾璿的頭發有點毛躁,發尾亂翹,但劉海很蓬鬆,俯身的時候劉海便軟軟地覆蓋在眉眼上,搭配她滿臉期待的表情,宛然一隻向主人求撫摸求疼愛的大泰迪。


    陳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唉,因為你比我以為的還要笨啊,什麽都要我說了你才知道,你是不懂什麽叫心有靈犀吧。”


    鍾璿低頭在陳靜的肩窩上蹭了蹭,再抬起頭的時候,雙目閃閃發亮:“我懂啊,剛才不是鎖門了嗎。”隱形的尾巴在身後甩了甩,泰迪變身大尾巴狼。


    陳靜被她用兩隻爪子按著,動彈不得,瞬間有種被當成獵物的錯覺。


    “鎖門是我叫你鎖的,哪來的心有靈犀,那叫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鍾璿勾起嘴角,俯身看著身下可口的獵物,隱形的尾巴在屁股後麵甩啊甩啊甩:“主人,那請你現在給我下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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