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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取其辱!”龍臨淵看到晏安陽朝自己迅疾而來,不由得嗤之以鼻了。在他眼裏,晏安陽不過是他為試藥才複活的工具,鑒於多年來的仇恨心理,他是恨不能將晏安陽往死裏折磨,又怎會容得下晏安陽的輕看與臨陣作對?


    他的身形如夜鳧快速向後退去,黃鶯則傾身向前取代他的位置,朝著縱躍奔跑而來的晏安陽,揮響手中的六花鈴。


    六花鈴的鈴聲叮叮當當,如清風拂過簷下風鈴,清脆響亮,悅耳之餘殺機驟起。


    若非早已見識過它的厲害,毫無防備的,我們怕是會被這鈴聲牽引著心智,不知不覺中喪失自我。故此,鈴聲響起之際,我們皆將自己的聽感封閉起來。


    聽不到聲音,我們隻能憑借視覺與練武之人特有的敏銳去對周圍形勢作出判斷。因此,黃鶯的身影一動,我便踮起腳尖,借地麵彈力縱身而起,越過晏安陽的頭頂,早他一步將黃鶯攔在自己麵前。與此同時,晏安陽從我身側一掠而過,他側頭與我四目交會半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便攔截龍臨淵去了。


    因為我們都封閉了自己的聽感,所以無法聽見對方說的話,隻能意會揣測。而他那時的眼神似乎在對我說:小心!以及……


    保重!


    我當時並不明白他在這骨節眼上給我使的這眼色和露出的笑意,直到後來他墜入爐鼎化為灰燼時我才醒悟,他那會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去與龍臨淵作了結的,所以他在用無聲的方式與我決絕!我們不過相識了十數年,卻相殺了近千年,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們最後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道別!此為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晏安陽追逐龍臨淵去了,而黃鶯被我攔下之後眉頭一皺,雙目冰冷,也想返身追尋晏安陽的身影。


    我手中長劍一抖。


    “啪”的一聲,軟劍如吐信靈蛇,纏繞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我使三分力度,將她往我這方一扯,直將她扯離晏安陽三五米遠方停下了手。


    我看著她,淡淡地說:“你的對手,是我!”


    “……”黃鶯張口不知說了些什麽,舉著六花鈴便向我怒奔過來,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且兇狠。


    雖然在我們封閉耳聽感之後便不起作用,但它依舊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聞不見六花鈴的聲音,卻能看見六角鈴鐺因她的力道與衝勁而相互撞擊著,發出零星光芒,這光芒隨她出手的強弱變得犀利無比。


    我紋絲不動地呆在原地,不急於出手。


    在我眼裏,她還是當年那個紮著好看的小馬尾、一臉嚴肅地在校場上挑釁我的小女孩,她此時的一舉一動還有著當年的影子……


    “你真的真的活了很久很久麽?比我爺爺的爺爺還久麽?”她持劍,仰頭,天真地問。


    “也不是很久啊,就比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久了那麽一點點!”我好笑地迴答。


    “那你豈不是很厲害?”她有些激動。


    “活得久……算哪門子的厲害?!”我哭笑不得。


    “就是算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咯!因為我父親說,活得長久方能看盡天下美景!”她開始放下手中利劍,滿臉憧憬。


    “你想看盡天下美景?”這誌願不小啊!我活了那麽久,所見風景也不過爾爾,最美的景致在故地雲城!


    “想!看盡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是我最大的夢想!所以,我希望跟你一樣長命百歲!”談到夢想,她的表情極為驕傲。


    “會的,你會長命百歲的!”


    ……


    凜風撲麵而至。


    我輕輕側頭躲閃過去,抬眸與她四目相對。


    那冷若冰霜的呆滯眼神,與她那時巧目流盼的機靈有著天淵之別。


    可是聽雲……


    長命百歲固然好,可你卻也因此困在了囫圇中,更別談看盡天下美景,嚐遍天下美食了!


    這種活在地獄深淵的長命百歲,你……想要嗎?!


    我長籲一口氣,難過地抬手。


    手中赤煉吐出灼目之紅蓮烈焰,隨我幹脆利落地揮起,頓作撲翅火鳳,以燎原之勢朝她團簇而去,瞬間將激射過來的鈴鐺截止並纏繞而上,大有將六花鈴焚成灰燼的趨勢。


    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黃鶯本人,而是這鼎六花鈴!


    六花鈴會引魂,會通過聲音或者鈴鐺撞擊之花火等各種方式讓人心智喪失,進而被控製!掌鈴者與之同。


    黃鶯地雙目被赤煉的紅蓮之火映照得通紅,可她依舊麵無表情,除了將雙眼瞪得更大更圓外。她不顧被焚燒的危險,緊緊拽住六花鈴,企圖將它扯迴來。


    盡管她反應得木訥且無喜無悲,但她的動作確是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我若稍微大意一些,便會被她拽著走!所以,我不敢輕敵冒進,也怕紅蓮烈焰將她灼傷,便反手將赤煉收了迴來,準備另尋機會除去她手中的六花鈴。


    晏安陽那頭,與龍臨淵早已哐當哐當地交起手來。即便半副軀體已成白骨,卻絲毫不減他當年領兵攻上浮山城寨時的威風氣勢。隻見他長袖揮展,輕盈身姿如翱翔雄鷹,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青色棱光,勢如破竹般直逼龍臨淵。


    龍臨淵雖然不將晏安陽放在眼裏,卻也不敢小覷他的實力!在晏安陽氣勢洶洶地殺至眼前時,他的表情甚是凝重,曲掌立指,運氣成刃,刷刷刷數聲,指尖氣刃已將晏安陽的攻勢一一破解,還化被動為主動,以攻禦守,氣貫長虹地步步逼緊晏安陽,被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舉手投足間招招殺機。


    晏安陽自然亦是見招拆招,不放過任何一絲製敵的機會,將龍臨淵的殺招化解得一幹二淨,讓龍臨淵氣得吹胡子幹瞪眼。


    兩人一來一往,數十秒間已過招成百,一時間難分高下。


    他們雙雙翩躚的身影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交織纏綿得難分難舍。


    而陸吾那邊——


    在我和晏安陽與黃鶯、龍臨淵交手之際,龍家的死侍們便強弩在握,對準我們準備發弓。陸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入他們當中,黑色長劍宛若黑色蛟龍,在暗夜裏疾如颶風潛行在敵人之間,颶風過處,血光乍現,慘叫聲四起。


    然而,龍家死侍畢竟不同一般暗衛。在陸吾一番殺戮之後,他們已紛紛執起手中弓箭和防身短刃,自動化整為零,對陸吾形成包圍圈之後,又化零為整,裏一層外一層地將陸吾困在中心位置。裏層近敵,以短刃為主,外層遠中心,則以弓箭為主。弓箭手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緊盯著陸吾不放,另一部分則緊盯著我和晏安陽,隻要我們稍微疏忽,他們便放箭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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