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比人還高的衣服堆,雅各布從餐廳走過,一件襯衫從他疊了老高的衣服堆頂端掉下來,他敏銳的發現並用腳尖把衣服摔上天,後退兩步接住了它。


    比利滾著輪椅,進屋拿出他寶貝的釣魚竿。


    “hey,放下那個讓我來。”雅各布把衣服放到低矮的櫃子裏,並把比利最愛的牛仔帽放到了桌麵:“你應該先去吃個芝士奶酪吐司,阿青會幫你抹好的。”


    “我能做好一切。”話說間比利死死的扯住釣魚竿,瞪眼幹罵道:“臭小子。”


    雅各布輕而易舉的奪過比利手裏的釣具,身為狼人他的力氣比尋常人類大多了。把釣魚竿放到方便坐著輪椅能夠拿到的位置,雅各布轉身把比利推到餐桌旁,不耐道:“我知道,我知道。聽我說,我已經和查理打過招唿,貝拉最近用不到他,和你一塊也許他不會想那麽多。而且你們的愛好相同。”


    比利又罵了一句:“臭小子!”


    常青塗了兩片麵包夾上火腿和生菜,遞給了比利。然後她轉過頭,繼續全神貫注的盯著雅各布忙碌的身影。


    比利瞥瞥常青,故意氣哼哼的拍桌怒道:“這個臭小子!一點都不尊重他老子!”


    常青毫無感覺,她出神的望著雅各布。


    “你在看什麽。”比利滾動輪椅擋住常青的視線,他板著臉說道:“我聽奎爾那小子說你們要去沃特拉?我並不想說什麽,但我是個父親。歐呂爾,你應該知道沃特拉對於吸血鬼的意義。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我的兒子……”去送死。


    “我知道。”目光跟隨雅各布的常青輕聲歎息:“我以為,山姆的命令能夠阻止他。比利叔叔,你和雅各談過了嗎?”


    “那個臭小子!”比利重重的吐出口濁氣,他仿佛蒼老了幾歲,原本筆直的脊背弓成了弧形。比利當然找雅各布談過,但結果顯而易見。固執起來的雅各布像強牛,他的脾氣和他爺爺一模一樣——做出了決定後,就再沒有任何情況能夠動搖他。


    “比利叔叔,當雅各違抗山姆命令,在狼群首領麵前挺直他的膝蓋後。”常青澀然的閉眼,她知道這對比利很殘忍:“我已經失去了拒絕他的理由。比利叔叔,我拜托了裏爾和賽斯照顧你……我很抱歉。”


    比利重重的喘息幾次:“雅各從小是個死心眼,他的身體流淌著奎魯特首領的血脈。”比利老了,皺紋攀爬上他的臉頰,皮膚變得鬆弛粗糙:“我想到他會放棄狼群的領導權,尊重山姆那個孩子,但我沒想過有一天他讓自己主動脫離狼群。歐呂爾,狼是群居的動物,他們遵守紀律又協調。”


    對此,常青隻能說:“我很抱歉。”


    如同雅各布沒有阻止常青瘋狂的決定,常青也不會去強迫雅各布改變決定。這點的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知道嗎,我甚至希望雅各隻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而不是什麽狼人。”身為奎魯特的長老、隱形部落酋長的男人,此刻隻是個疲憊的父親:“他喜歡的也不是什麽吸血鬼女友、冰雪女孩,而隻是個普通的、能陪伴他一生的女孩就夠了。”


    “如果沒有烙印。”常青放輕嗓音:“我會成為那個普通的女孩,以我餘下的全部生命。”


    比利閉上眼,許久後他睜開眼,轉動輪椅精氣十足的大吼道:“嘿,雅各你個臭小子,放開那個釣竿,別用你能掰彎水管的手碰它!哦不!我說了那個是精細品!哦不——我的1999紀念版釣具套裝!”


    “okeydokey!看,我把它們放的很好。”


    自從雅各布的母親離開人世後,他就變成了比利最近親的人。他的雙胞胎姐姐不想呆在奎魯特保留地,她們的母親離開時她們已經懂得那意味的事。因為當時奎魯特狼人從未有過女性的先例,比利很放心她們離開。


    雖然外界接觸吸血鬼的機會更多——那時候比利沒有想過卡倫家族會迴來。


    “雅各,我去收拾行李。”常青認為她應該給雅各布更多的時間,讓他和比利相處。她很矛盾,既希望他能夠陪著她,又希望他能夠避開危險。常青希望雅各布能夠做他想做的事,又期待著他想做的和她一樣。


    雅各布拉住常青的手腕:“等等,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用,不要你來。”常青掙脫開,她知道她的反應讓雅各布不放心,卻隱隱期盼他能夠追出來詢問。她簡直太任性了:“你留下陪比利叔叔。”


    雅各布看了眼注視他們的比利,堅持道:“我送你迴去。不會耽誤任何事。”


    沉默的走過路口,常青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她低著頭避開雅各布的眼睛,按照往常那樣走進房間,迴身關門:“明天見。”


    “等下。”雅各布伸出手臂卡住大門,他蹙著漆黑的雙眉:“我知道你想和比利聊聊,我以為你隻是想勸他放心。告訴我,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常青試圖關門,雅各布的力氣卻太大了。她靠向門框,自暴自棄道:“雅各,比利可能不再喜歡我了。”


    “你在擔心今後他不同意我們的婚禮嗎。”雅各布好笑的揉了揉常青的腦袋,伸出雙手捏住她的臉頰:“看來你對我們平安迴來很有信心,這樣足夠了。相信我,比利能夠想通這些,他是布萊克氏族的驕傲。”


    “老氣橫秋。”更加感到自己不懂事的常青,惱羞成怒的趕他:“你快迴去。”


    雅各布爽朗大笑,給了常青一個擁抱,向他家的方向跑開。


    單手捂住半張臉,常青臉頰緋紅,溫度好似發燒了。她滿腦袋都是雅各布說話時的自然笑容,他的味道環繞著她。她知道她剛才表現的多差勁,但正是因為他包容的態度,她忍不住再任性、再過分一點……


    常青眷戀雅各布的溫柔,她想要的更多。


    取出信箱的新信件,常青隨手翻閱著,她的腦袋仍舊被雅各布占據。看到貝拉和愛德華的結婚請柬,她第一反應居然仍然在想雅各布——她是否有一天,有幸為雅各布披上婚紗?


    愛情真是令人瘋狂的東西,能讓人違背平日的習慣,做出從未想過的改變。


    常青拿出手機,給雅各布留言:『收到了貝拉的結婚邀請,這太糟糕了。我們之後也迴請他們吧,氣氣他們?』


    雅各布迴的很快:『在我們的婚禮?好。』


    常青發誓,做出滿床鋪打滾、抱著手機傻笑這種事的人,一定不是她。


    滾著滾著,常青腦袋裏又浮現出那天雅各布違背山姆命令的情景。她躁動的心冷卻了,她知道雅各布究竟付出了多少。狼群是狼人的生命,首領的命令則比部落酋長還管用,那是流淌在奎魯特男孩們血液裏的規則。


    哪怕雅各布擁有上任狼群首領的血脈,要拒絕山姆的命令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雅各布違背常規的挺直了他的膝蓋,他和山姆說了“不”。


    雅各布恐怕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但他脫離了山姆的族群。


    常青已經搞不明白她的做法是不是在為雅各布好,還是單純自私的不想失去他。對雅各布來說,烙印了陌生女孩帶來的痛苦,也許還比不上脫離狼群、離開故土的痛。


    雅各布無時無刻都在笑。


    離開了狼群再沒有人能夠感應到他的情緒,但常青知道,他是個習慣把痛苦都埋藏隻留下笑容的人。他比誰都注重感情。


    常青知道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學校在放假,無事可做的常青拿起車鑰匙,往天使巷的方向前進。路過兩個人看電影的影院,走過兩個人牽手的街道,參觀雅各布打工的修理廠……常青不自覺的沿著雅各布存在的痕跡前進,直到她停在一家禮品店的門口。


    珍奇禮品店。


    剛來到福克斯的常青麻煩雅各布.布萊克給她買車,作為答謝,她陪他給貝拉挑選生日禮物。珍奇禮品店很有曆史的濃重感,他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的風格。在這裏雅各布惹到了鬼怪,後來他們為了解決鬼怪特異找來時,這家店又不見了。


    從那之後,常青就再沒來過這裏。


    雅各布後來來過,他已經搞清楚珍奇禮品店的主人。一個吉普賽的女巫師,因為月亮之子狼人,她和沃爾圖裏家族結仇。不知道從哪裏聽到華盛頓有狼人活動,她千裏迢迢的趕到這裏。


    “歡迎光臨。”休閑打扮的女巫師抬起頭,意外的揚起紅唇:“好久不見。”


    不知不覺走進珍奇禮品店的常青,環視貨架的工藝品。現今她已經能夠感受出哪個工藝品捆住了鬼怪、哪個又是純正的工藝品。


    “我聽說過你。”女巫師是個美麗的女人,但這不能成為常青對她友善的理由。常青不客氣的問道:“這些東西你放在這裏,想要買給普通人麽?”


    “當然,這會讓它們更強大。”眼看常青眯起眼,周圍水汽躁動,吉普賽女人才嬌笑道:“和狼人呆久了都是這副臭脾氣?最開始我倒是這樣想,但知道這是狼人保護的地盤後,我已經沒那樣做過了。相信我,你們是最後一對。”


    常青聽雅各布說,這個女人和沃爾圖裏有仇。但她不像個沉浸在仇恨的人,吉普賽女巫師豔光四射,她蜜色的皮膚很符合當下的審美觀。


    女巫師撫摸顏色瑰麗的水晶球,神秘道:“你滿心困惑。”


    “誰都有困惑的階段。”常青不喜歡這個強調:“我能自己走出來。”


    女巫師抿唇,收起蠱惑人心那套的她,隻是個沉浸於曆史的老人。事實上,她真的伸手將臉皮剝了下來,藕斷絲連的美人皮被她放到了水晶球上。她真正的臉頰枯瘦,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斑紋。她的眼睛昏黃,卻又有種瘋狂的神色。


    一個身材爆好的女人,卻頂著一張百歲以上的老人臉。吉普賽女巫師撥了撥她烏黑的秀發,把它們從頭皮扯下來,同時扯下來的還有紅白相間的皮層。女巫師原本枯萎卷曲的灰白色頭發,稀疏的搭在她的肩膀。玫紅的露肩體恤能夠看到圓潤的肩頭,和她性感內.衣的吊帶,年輕又火辣。


    吉普賽女巫師的右眼眼白昏黃,眼球是蛇般的豎瞳。她瞧著被震住的常青,嗬嗬的笑出聲:“沒想到?如果我是這樣,我的店不會有人想進來。”


    昏黃古舊的店鋪,再加上活似出土文物的店長。經曆了許多事的常青,也有種立刻轉身出去的衝動。


    聞言,常青不由讚同的點了點頭。


    吉普賽女巫師的嗓音年輕:“你應該聽我講個故事,關於幾百年前,一個年輕女人和狼人。”她的嗓音清甜,像個戀愛中的少女:“有個叫做辛德拉的姑娘,她坑蒙拐騙的活著。有一天她騙到一個年輕小夥身上,她被他當場抓住了。”


    常青知道吉普賽女巫師在講她的經曆。


    那一年眼前詭異的老女人還是個懷春少女,她被年輕狼人放過後對他產生了好奇。因為年輕狼人的原因,她被狼人們接受了。但月亮之子的狼人會在月圓之夜發瘋,那時候他們遠離人群,六親不認。


    融入年輕狼人交際圈的聰慧姑娘很快的發現了這一點,不學無術的她第一次產生了刻苦學習的衝動,她想要為年輕狼人配出治療月圓瘋魔的解藥。


    但年輕姑娘最終沒有成功。


    不是因為她研製不出來,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人需要這種藥劑——月亮之子狼人,已經沃爾圖裏家族滅族了,吸血鬼通力合作將他們殺的精光。


    幾百年來,當初的姑娘拚命打聽沃爾圖裏的事。她在打聽衛隊成員的過去,尋找他們的弱點時,意外的得知了奎魯特出現了狼人。


    於是,不再年輕的姑娘來到了這裏。帶著她研究出的藥劑。


    “我以為,奎魯特狼人是他們的後裔。”辛德拉昏黃渾濁的眼睛毫無焦距,隱有淚光:“奎魯特也叫做狼人,即使他們不是他的孩子,我也會好好對待他們。我不會在他們的地盤狩獵。”


    “你想利用奎魯特對付沃爾圖裏。”常青平靜的陳述:“我不會允許的。比起吸血鬼製造後裔的速度,奎魯特狼族隻會輸。他們會被滅族,所有具備奎魯特血脈的人類都會被殺死。沃爾圖裏能夠做到。”


    “但你想要解決烙印。”辛德拉詭異的笑:“我能夠幫你。我這隻眼睛,取自惡魔。我知道簡、亞曆克的過往,他們是一對因為特殊才能快要被燒死的人類雙胞胎,阿羅從鎮民手裏救了他們,並殺了包括雙胞胎親人在內的所有人。不光雙胞胎,我還知道其他人的事,比如阿羅最器重一個女吸血鬼……”


    常青依舊平靜:“或許。”


    辛德拉睜開昏黃的眼,直視著常青。取自惡魔的眼睛混沌而邪惡:“……?”


    常青在微笑:“你有惡魔的消息,你有衛隊的情報。或許你能夠幫我解決雅各布烙印的事。”她清楚知道她拒絕了一個藥劑大師的幫助:“烙印隻是可能性,奎魯特被沃爾圖裏滅族也是可能性。我知道哪個更危險。我不會做的,我不會把奎魯特全族拖進來的。”


    “雅各布也會這麽想。”


    “如果真有一天需要做出選擇,我寧願放棄解決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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