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的陽光是情緒最好的催發器。拿手臂背麵遮住雙眼,常青歪頭從縫隙處瞧向趴在床旁黑壓壓的腦袋。


    沒看見臉她也能知道那個人是雅各布,即使奎魯特的男孩們都喜歡留長發。


    常青的恢複能力比常人好,蘇醒來的她渡過了危險期,如今隻覺得渾身發癢,骨頭酥軟軟的提不起力氣。唯一能動的眼珠還鎖定著雅各布,常青都沒發覺她的嘴唇已勾出了個燦爛的弧度。


    雅各布皺著眉。奎魯特狼人靈敏的嗅覺,即便在人類狀態也不能完全抹殺,他就是靠這個找到並救了常青。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讓他很難過,哪怕在睡夢中。


    沒有任何事比醒來第一眼能看到喜歡的人更美好了。


    哪怕這個人不喜歡她。


    微醺的陽光透過窗欞,暖的常青心髒發熱。有個聲音告訴她:你瞧,雅各布關心你。承認吧,你的心裏有他,他可能也有你。


    喜歡一個人,哪怕那個人缺點再多,在喜歡他的人眼中,都變成了可愛的特點。何況雅各布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小夥,心眼好身體好,有責任心還專心。心髒被羽毛拂過,一時間癢癢的促人情不自禁,常青眼中全是雅各布的睡顏,心軟的不像話。


    有沒有一個人,讓你不想考慮現實,不想考慮未來。隻要握住他的手,和他在一起,就天真的認為擁有了全世界?


    但是,不行。


    向下移了移手臂,常青完全遮住雙眼。陽光依舊暖著她全身,理智迴歸的她告訴自己:因為構成陽光的射線具有能量,恆星本身就是宇宙中發光發熱的星體。無論雅各布在不在,陽光依舊會是暖的,折射過來的月光卻失去了溫度。


    別人的東西再好,搶過來味道也不對了。雅各布喜歡的、專情的是貝拉.斯旺。不是常青不夠好,隻是她來晚了。


    理智殘酷清楚的認知,常青心髒湧出一陣酸軟的澀然。


    她麵向太陽微笑,並不為她的選擇後悔。哪怕平日的接觸,讓她越來越喜歡床邊的奎魯特男孩,但是人總該有不能打破的堅持和原則。


    “嘿,我睡著了。”或許常青的目光過於專注,雅各布揉揉眼角蘇醒過來,惋惜的扯了扯長發:“過會我就去剪掉它,太長了有時候會礙事。你感覺怎麽樣?醫生說你渡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他強調的加了一句:“還有,不會留疤。”


    常青跟安德森走是周五傍晚,她枕頭旁邊的手機顯示今天是周日。


    常青驚訝的發現她一覺睡了二十四個小時還要多,清楚知道這件事掩飾不住了的她坐起身,追問道:“你們是怎麽說,怎麽做的?安德森……”


    “他綁架你之後畏罪潛逃了,警官通知了州警通緝了他。”明白常青要問什麽,和常青串供也是雅各布守著病床的原因之一:“他對你做的事情足夠獲罪,哪怕他有二分之一的奎魯特血統。”


    被大型野獸咬斷喉嚨而死亡的安德森,的確不適合叫查理.斯旺看見。保留地的奎魯特長老們心知肚明,聯合起來隱藏了真相。憑查理警官一個人根本沒辦法調查出真實,更何況他依賴的副手哈利.克裏爾沃特,本身是奎魯特人中德高望重的長老。


    常青瞧著雅各布白森森的牙齒出神。它們刺穿安德森的脖頸表皮,扯斷了他的喉管和動脈,像所有大型肉食動物。


    雅各布被她瞧得不自在,找話題道:“在想什麽?”


    “我這算不算為了一時心軟付出代價,給我們都造成了陰影。”常青下意識實話實說:“我隻把他趕走是不是做錯了。”


    “他罪有應得。”


    之後,雅各布和常青探討了下他們商量出來的細節。


    事情的“真相”變成了常青照顧生病的雅各布時,安德森威脅她並綁架了她。雅各布半夢半醒間通知了他的麻吉安柏瑞,安柏瑞帶著山姆領導的遜咖糾察隊救出了常青。安德森被獵槍射傷並逃走了,常青被送進了醫院。


    山姆坦白承認了他可能射擊到了安德森的要害,作為狼人們唯一成年,並具有合法持槍證的他,當仁不讓的扛下了整件事。


    了解事情“真相”的查理警官無法怪罪山姆,山姆的反應合情合法,查理加大了人手進山搜查潛逃的危險罪犯。


    自貝拉和雅各布在一起之後,常青平常盡可能的迴避他們。很久沒和雅各布坐在一起平和的聊天,她各種不習慣。談過了正事,好奇心冒頭的常青,嘴欠的問了句:“雅各,貝拉沒有問你發生了什麽?”


    雅各布的臉色一下子暗淡了。


    “我是說,貝拉的爸爸是福特斯的警長。她知道了後應該很關心你吧……”見雅各布神色愈發暗淡,感覺自己越來越像揭人傷口的惡毒巫婆,常青拙計的拿枕頭埋住臉,直挺挺的往後倒:“um,對不起。你們吵架了?”


    “嗯。那天晚上在電影院,我向她表白,差點打了她的朋友。”雅各布看著他的手掌,帶著茫然低聲自語道:“我可能會傷害她,我也許應該離她遠點。……我變成了個怪物,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安德森引發的一係列事,和他的死亡對雅各布並不是全無影響。隻是雅各布是男孩,有些事隻需要埋在心裏。


    這是種本能的偽裝,常青也試過。


    “好吧,我的怪物朋友。”常青的手掌凝聚出了一塊晶瑩的冰,它變成了人的模型又變成了狼的模型:“我早就是怪物了,你也沒躲開我。”


    “那不一樣。”雅各布抱頭壓抑怒火,聲音像狼吼。


    “那不一樣。”同時那麽說的還有推門而進的安柏瑞,他放了袋蘋果在旁邊:“生氣會讓我們失控,那種力量普通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或許我們隻是想警告的一個撲擊……每個蘇醒的狼人都會遠離人群,我們的事情也不能告訴普通人,這就是我為什麽那陣會躲開你們的原因。”


    雅各布的表情無奈中帶著悲痛,他漆黑的眼睛無言的訴說道——看,就是這樣。貝拉是個普通人,他答應她永遠不傷害她。


    可笑的是說完這句話的幾個小時後,他就變成了能生氣時會傷害她的怪物。


    或許還會要了她的命。


    雅各布有許多話無處訴說,也無法訴說。卡倫家族的事,奎魯特狼人的事,吸血鬼的事……延綿了百年的故事傳承到他這一代。許許多多側麵的真相,讓雅各布更了解他心愛的女孩之餘,也更了解了自身。


    至少他麵對常青和安柏瑞還能有笑容。雅各布.布萊克沒有那麽容易被打倒,他隻是一時無法接受,無法理清頭緒。


    “如果你堅持。”枕頭墊到背後,常青坐起身拿過一個蘋果,不經意般的說道:“如果昨天和我表白的男孩開始躲我,我大概會急死。一廂情願的英雄主義在女孩間不怎麽流行,我們更希望男朋友詢問我們後再做決定。有些事你需要和我們商量著解決,我們會因此感到幸福。”


    雅各布和安柏瑞對視一眼。


    常青咬了口蘋果,揭穿他們心有靈犀的小動作,歪頭問道:“怎麽了?”


    “我們在想,和你表白的兩個男孩……”勇者雅各布小聲道:“一個想把你做成人偶被你趕出了福特斯,一個想喝你的血被利爪和尖牙撕成碎片。嗯……我是說,似乎沒見到你為他們的消失而著急?”


    “雅各布!”常青砸了個蘋果過去:“祝你被野外的母狼示愛!”


    “我想不太可能。”接過蘋果咬了口,雅各布故意搖晃了下青蘋果道了聲謝:“你說得對,我該找貝拉談談。不過,那是在我學會控製脾氣之後的打算。”


    安柏瑞不讚同道:“雅各,你不該……”


    “安柏瑞該換班了。”雅各布朝常青挑了挑眉,似乎又變迴了平日受歡迎的奎魯特大男孩。他走到門口在關門的前一刻,又探進了頭加重語氣道:“他有話對你說,歐呂爾你最好聽聽。那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不等迴答,雅各布帶上了房門。


    “你們似乎比以前更默契了。”常青納悶的看向安柏瑞,她發現的不算晚:“你們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好像什麽事都不用說,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心靈感應。在特定的時候,我們彼此能心靈感應知道對方的想法,無論想不想。隻有狼王能單方麵屏蔽。”安柏瑞拉過旁邊的板凳坐下,深唿吸幾次鼓起勇氣道:“雅各布說得對,我有話對你說。”


    預感不妙的常青收斂笑容,安靜沉默的盯著安柏瑞。


    “其實,也不是什麽非說不可的事……”受不了常青直勾勾的目光,濃眉大眼的奎魯特男孩兀然站起,埋頭向外走:“我去問問你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緊繃的常青放鬆下來,目送安柏瑞落荒而逃般的衝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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