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越了幽暗、蕭索的枯之森後,來到了空靈虛城的花園外的小徑上,眼前是破舊鏽蝕的大門,石牆是以白色的大理石鋪砌而成,花園內地麵上鋪設著暗灰色的青麵石板,由於戰爭的破壞,到處有破裂的跡象,錯綜複雜的樹須植物匍匐於地,有的纏繞於破碎突起的岩石板上。空靈虛城在朦朧魔幻的月光下,仿若有空靈虛城的幻影佇立於蒼穹之間,詭異虛幻的燭光在空靈虛城的玄關忽明忽暗,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踏進花園時,地麵上已由枯葉替換成了粗大班駁的樹根須,踩於上麵,隻覺得腳底凹凸不平,難受之極。花園正中心處有一個六邊形的水池,池麵上漂浮著各種枯枝落葉和汙穢贓物。再往裏看,便是一塑大理石製的雕塑,其形是一個魔法師,它高舉法典,召喚著魔法元素,可如今隻剩下身子,腦袋已不知去向了。

    “看來我們已經到了空靈虛城。”

    笛仁說完這話後,有一個飛翔於蒼穹的黑影遮掩住了月亮。

    隻見到那物有著巨型雙翼,肥碩的身軀,飛落在了空靈虛城的堡頂上,一晃眼便不見蹤影了。

    “那是什麽?”修斯好奇地說道。

    哈維仰著頭,淡淡地說:“據我的猜測,應該是獨眼蝙蝠,石像鬼的一種。但也不排除是一種新品種。”

    “獨眼蝙蝠我們是領教過了,石像鬼我從未見過,若是新品種的話,那會是一隻什麽模樣的怪物呢?”修斯仰著頭,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枯之森的方向吹來一陣狂風,帶起了塵土與沙粒,眾人迴首遮掩著麵目,待風減弱時,隻見到一座小山丘在森林內。

    “啪啪啪啪!”地麵猛然震動,細小的石粒從石板和石牆上滾劃而落,那座山丘竟然在緩慢的移動,所過之處,樹木皆被推倒。

    身臨眼前,才知這龐然大物的高度約在十米左右,體形魁梧壯大,身軀的肌膚竟是如岩石裂縫錯裂開來的,在月光的襯托下,仿佛是一座雄偉的大山。

    眾人見後皆被它的外形和體積所震撼。

    “你好,請問你是誰?”笛仁十分驚訝,卻又好奇,他點了點頭,真誠地問道。

    石人的嘴微微翕動,卻很洪亮,說:“我叫敦魁,但大家都喜歡叫我山崩,我是守護空靈虛城的衛士,你們是人類,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難道你就不知道死亡有多麽可怕嗎?”

    敦魁看上去猶如一團石塊,笨拙粗重,思路卻十分的清晰。

    “我們也是因重要的事情才來到此地,不想打擾您的安寧,實在是對不住。”

    “你們也不必如此假仁假義的,人類的心,難道我還不懂嗎?說些奉承的話語,便想逃過這劫難,簡直是癡心妄想,既然你們來到了這裏,就不可能再出去了。”敦魁抓起地麵碎裂的石板,纏繞的樹須斷開時,發出了“咯啦咯啦”的聲音,砸向眾人。

    哈維吟唱著古老的魔法之歌:“守護之神啊,以我的名義向你禱告,請賜予我你那無堅不摧的防護之盾吧!”

    隨著擴散開的透明波紋,堅硬巨大的石板與之相撞,擊出些波動,隨即便化作了碎片,飄散著煙塵。

    笛仁抽出懸掛腰部的長劍,劍鍔處立即燃起了烈火之炎,他便一躍跳起,浮在半空,手中的劍在空氣中一劃,便生成一道火焰的弧線,飛向敦魁。

    這炎極其的熾熱,帶著微微的白炎,且是隨著空氣的摩擦,越來越旺盛,連同天空都照個光亮。而敦魁竟無一絲懼怕,佇立著仿若金剛,火焰與之相撞時,忽地猛然燃燒,直達雲霄,卻不料半刻而後,火焰消逝而去,隻留得點點火星,黯淡而逝。

    水波、修斯衝出防護膜,身手十分靈敏,一轉眼便已閃在了敦魁的後背,長劍、匕首刺入,隻聽到“當!當!”的摩擦擊撞聲,敦魁的身體好似堅固的盾牌,銅牆鐵壁、堅不可摧。

    “哈哈哈哈!”敦魁的戰鬥感覺如浪花翻騰而來,仰天長嘯著,他搖晃著身子,便把水波和修斯甩飛出去,幸得魔法的守護,削減了些傷害,否則傷勢不可估量。

    敦魁飛身跳躍,一招泰山壓頂式的絕招,如一粒重磅炸彈投入哈維所站立的地麵。哈維本想使用‘天殼防盾’與之相抗,卻被笛仁一把拉住,及時地躲避了致命攻擊,但是地麵卻凹陷突入,產生了裂痕。

    “翠綠的地之精靈,請散播新生的種子,萌發成樹根之須,纏繞於罪惡的軀幹。”

    藤蔓、樹須在敦魁身旁的泥土中朝著天空延生伸長,然後如繩索一般捆紮了他的身子、四肢、腦袋。

    敦魁奮力掙紮,縱使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也擺脫不得,畢竟剛硬是以柔軟來化解的。

    “難道你就不能寬恕一下人類嗎?你也不像是這裏鬼魂、幽靈、骷髏,為什麽要呆在這裏?”笛仁收迴了長劍,他有一種莫明的感覺,這個龐然大物並不是罪惡之物,算是這裏的另類之物。

    “人類,我真恨不得你們早些滅亡,並非是我的心狠,而是你們的所作所為,萬物共憤,應當受到萬劫不複的災難,才能彌補你們所犯的罪過。你說我不像鬼魂、幽靈、骷髏,但我卻真真實實的與他們無異,這裏才是我的家,才是讓我安寧、快樂、享福的地方,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敦魁是個爽利之人,並無歹心,即便是遇上鄙夷的人類,也會將心中之話一五一十、一清二楚說出來。

    眾人不解他話中的意思,這裏一個漆黑,肮髒,遍布著孤魂野鬼的地方,竟然會讓一個生靈認為是一個得到安寧快樂的地方,難道它的心是被操縱了嗎?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敦魁,你究竟遭受到了什麽樣的磨難呢?”笛仁雙手攤開,我想知道這個大家夥心中的愁緒到底有多深。

    敦魁仰視著夜空中的明月,時間迴到了他的童年。

    五十年前的冬天,飄著鵝毛大雪,斯瑞特的阿裏蘭斯城鎮,敦魁降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由於他生下來就比一般嬰兒大上兩倍,故而母親與他取名為敦魁,希望他長大了身體魁梧健壯,為人厚道老實。他有一個不爭氣的父親,整日在賭房、牌室消磨時間,因此有一身壞脾氣。她的母親是一位爽朗的人,但脾氣火暴,長得有些肥胖,故城鎮人取了個諢號:“肥姐。”他還有個奶奶,年歲已大,又患得一身毛病,頸椎病啊,高血壓啊,都添得一些,但不算嚴重,也不能說輕微,這個奶奶十分疼愛敦魁,每日是又親又抱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

    在敦魁十五歲的那年,他長到了六尺身高,五百斤體重,城鎮人都喊作:“福星。”可是在那一年的冬天,發生了許多許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年冬天的夜晚,他的父親吃醉了酒,迴到了家後,大吵大鬧,說要自殺自盡,還要拉著家裏人一同去,好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大家都覺得他瘋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瘋,完全是受嚴重刺激影響出來的,他說著說著,便將自己賭博時把房子輸掉的事說了出來,那一刻奶奶暈了過去,差一點就不省人事了,幸虧敦魁的細心照料,才使得奶奶蘇醒過來。那天睡覺的時候,母親聽到父親說了這些話,便是冷嘲熱諷,拎著父親的耳朵好讓他清醒過來,誰知他非但不悔改,但倒是變本加厲,說要將敦魁賣出去,好抵迴房子,

    母親給了父親一個重重的巴掌,說,你真是沒出息,他可是你的兒子。

    父親說,都已經說好了,明天他們就會把他帶走,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考慮,畢竟我們還能生嘛。

    母親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流著淚水,一夜都沒睡著,她睡在敦魁的床邊,看著睡的香甜的他,心中十分的矛盾、痛苦。

    第二天,果真有人來到他們家中,將敦魁帶走,那天,他的母親死活都不讓他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而他的奶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孫兒被帶走後,就離開了人世。記得那個人對母親說,你既無權無勢,又無錢無能,白白浪費力氣,還不如用作幹活換些錢呢。

    敦魁不舍得離開,他要永遠陪著母親和奶奶,可是巫師的巫力是不可想象的,隻是灑落些銀粉,敦魁變靜靜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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