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之中,當走失的耿毅和耿樂二人再度相遇之時,除了因為看到對方均平安無事、精神煥發而喜不自禁外,仔細一瞅,又不禁雙雙都是一愣。。。!


    “你已經。。。?”


    “你也。。。?”


    有些麵麵相覷的耿毅和耿樂二人,在發現彼此除了身上都同樣濺滿了匈奴人的鮮血外,手中也都已不約而同地舍劍換刀後,不由得都多少有些尷尬。


    尤其是之前斷然拒絕過換刀建議的耿毅,此時臉上更是微微發燙。好在,其臉上沾了不少匈奴人的血跡,旁人一時看不太出來那血跡下紅通通的臉龐。


    尷尬之餘,很快,耿毅和耿樂二人也紛紛相視一笑,手中滴血的環首刀,已經說明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而此刻,更讓二人均感到振奮不已的是,第一批衝下坡來的匈奴先鋒隊已被漢軍的反擊衝得是七零八落,且在一次次的交鋒與捉對拚殺中,人數占優且又擁有環首刀的漢軍很快便穩穩占據了上風,逼得方才不可一世的匈奴人難以招架,幾十人馬眼看傾覆在即。


    “殺光這些匈奴人!”


    “一個也不留!”


    “讓他們永遠記住這一天的教訓!”


    。。。


    跟隨著耿破奴發動反擊的漢軍人馬喘著粗氣、高聲叫喊著,盡管一個個大汗淋漓,鮮血與汗水混合在一起,早已濕透了衣甲,可沉浸在勝利在即的喜悅與斬殺敵人的激動之中,幾乎沒有一個人臉上顯出絲毫的疲態,反倒如同任何一個頭一次取得勝利的士兵一樣,興高采烈地紛紛大唿小叫著,一麵抒發著心中抑製不住的興奮,一麵爭搶著圍攻僅剩的殘敵。


    再度並肩而戰的耿毅與耿樂二人,也在策馬衝殺中不斷交流著這分開的片刻之中的各自心得,而更多的,則是驕傲地展示著各自取得的戰績。


    “耿毅兄,我已經幹掉兩個匈奴人了!這環首刀真是好用,一刀一個,對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來,就直接滾落馬下了。。。”


    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耿樂,在此刻,似乎也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激動不已、繪聲繪色地訴說著剛剛死在其刀下的兩個敵軍。眼神中隱隱透出的嗜血之色,讓相識多年的耿毅都感到有些不太認識了。大漠草原、塞外疆場,金戈鐵馬之間,似乎人人都已被徹底改變。而原本隻會執筆文書的耿毅,此刻也是滿臉的雀躍,驕傲地說道:


    “切,我可已經幹掉三個了!”


    “啊。。。?你先幹掉三個了啊。。。?!”


    耿樂一臉的驚愕,同時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太服氣。而後,更是左顧右盼地找尋著有沒有落單的敵軍,想盡快補齊這個與耿毅之間的微小差距。


    但,就在這時,臉上正泛著自得之色的耿毅卻忽然間臉色大變,朝著耿樂大喊道: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待耿樂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覺自己的右臂一陣吃痛!


    “啊——!”


    一聲慘叫後,便見耿樂徑直掉落馬下,而在其右臂之上,還晃動著一支微微顫動的箭羽。。。


    與此同時,喊殺聲震天的其他漢軍士卒中也有數人不慎中箭落馬。


    順著箭矢射來的方向,眾人抬頭一看——


    隻見,又一支匈奴人馬已從山坡上開始衝了下來,自側翼剛剛向交戰中的漢軍密集處射出了一陣箭雨!


    看樣子,是敵人又派出了一支新的援軍。。。?!


    眼看即將全殲頭一波前來送死的匈奴人,此時卻又從坡上殺來了一批生力軍,興奮中的漢軍士卒們不禁也是一愣。方才殺得興起,大家一時都快把坡上還有大股敵軍的事情給忘了。。。


    這下又來了一批敵軍,是該繼續誓死作戰、寸步不讓;還是見好就收、及時撤出戰場。。。?


    再仔細一看,殺下坡來的敵軍這次居然也不過二百人左右,與正在混戰中的己方人馬幾乎相差無幾。對方雖是支體力充沛的生力軍,但漢軍一側也正士氣高昂,刀口滴血、殺紅了眼。一見對方派來的援軍最多不過二百人上下,而其餘匈奴人馬仍在山坡頂上作壁上觀,似乎對於坡下的激戰無動於衷。原本漢軍眾士卒還有些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反而更是群情激昂的舉刀喝道:


    “他娘的,這些匈奴兔崽子這次又隻派了這麽點兒人來,簡直是瞧不起人!”


    “就是!讓他們一樣有去無迴!”


    “這批的援軍簡直就是又來送死的嘛!這麽點兒人馬,都不夠咱們每人砍死兩個的!”


    “誰說不是呢?!哈哈哈哈。。。!”


    。。。


    一聲聲輕蔑而又激昂的叫罵中,漢軍士氣不跌反漲,大有再將第二批下坡的匈奴人一口吞下的豪情壯誌。


    不過,在再次與下坡前來的二百匈奴人一決勝負之前,眾士卒的目光還是不約而同地投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耿破奴。


    經過方才領導了這場酣暢淋漓的首戰勝利,耿破奴在士卒們的威望不禁又陡然升高了不少,幾乎已成為了負責護糧隊的軍司馬——耿恭將軍不在時,眾人眼中的主心骨。


    因此,盡管群情激昂、繼續在這坡下和前來的匈奴人幹下去,但到底要戰還是要撤,還是要耿破奴給大家夥兒拿個準主意。


    而此時,眾望所歸的耿破奴心裏,其實也正有些七上八下。。。


    明明山坡上至少還有一千多匈奴人馬,為何那箭術高超、頭戴白貂皮帽的匈奴首領卻隻僅僅又派了兩百人前來?這樣杯水車薪的兵力,明明根本不足以徹底扭轉坡下匈奴人步步敗退的頹勢,簡直就是再低級不過的戰術失誤。


    可是,遠遠眺望著山坡上那氣定神閑、悠然立於坡上的白貂皮帽敵軍主將,耿破奴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匈奴人如此安排的背後,或許,還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可對方究竟打得是什麽算盤,耿破奴一時也根本理不清楚。加上方才的衝殺中全身直感到氣血上湧、腦袋本就一陣發熱,在周圍其他士卒的群情激昂中,心底也忍不住癢癢的,想再多砍幾個匈奴人的腦袋。所以,盡管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耿破奴還是猛地一舉手中心血淋漓的環首刀,順應了眾人的意願:


    “弟兄們,任他們再派多少人來送死,給我接著殺——!來多少,殺多少——!”


    耿破奴的聲音未落,周圍的漢軍士卒頓時一陣歡唿!霎時間,近兩百匹漢軍戰馬口中噴著熱氣,嘶鳴著再次調轉馬頭,馱著馬背上無謂的勇士,再一次四蹄飛起,提著一柄柄血跡未幹的環首刀,再次衝向了又一批下坡來的匈奴人!


    不過,作為臨時主將的耿破奴卻沒有急著與其他士卒一起發起新一輪的衝擊,而是迴首望了望身後滿地的匈奴人屍骸,與十幾名受傷之後、行動不便的漢軍同袍,囑咐著讓受了傷的漢軍弟兄們趁著這喘息之機,先撤迴糧車那邊。


    也許是耿破奴心中隱隱預感到了什麽,擔心一旦有變,其餘毫發無傷的漢軍好撤退,而這些帶傷的士卒們卻未必能逃過一劫。


    於是,隨著大多數士卒再次士氣旺盛、精神百倍地投入到了新的戰鬥中,包括胳膊上挨了一箭的耿樂在內,十餘名受傷漢軍士卒則相互扶持著,由戰馬馱著,慢慢地向己方已然基本布置好的糧車車陣緩緩退去。。。


    而對於稍稍受了點兒皮肉小傷的耿毅來說,盡管震裂的虎口處依舊生疼,但在幫著將耿樂扶上馬背、目送其開始退去後,耿毅又毅然決然地再次跳上坐騎,像耿破奴等其他士卒一道,攥緊了手中的環首刀,準備再接再厲,繼續殺他個痛快!


    不知為何,此刻,麵對著並不怎麽強大的對手,這血雨腥風的戰場簡直就如同有一股魔力一般,吸引著耿毅與其他眾漢軍士卒一道,不斷追逐著新的刺激與勝利。


    但就在耿毅剛剛躍上馬背,準備轉身衝鋒之際,視野角落裏遠處一閃而過的大量身影,卻忽然吸引了耿毅的注意力。。。


    待其抬手遮住陽光的幹擾、揉了揉眼眶,定睛一看,不禁頓時冒出了一絲冷汗——!


    就在不為人注意的側翼遠處,竟然正有一支疾馳著的匈奴騎兵,自山坡後麵的另一側繞開了正麵阻擋的漢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出擊漢軍的側後方,正進行著包抄迂迴。。。


    而且,粗略望去,自坡後騰起的滾滾煙塵來看,這支繞後的匈奴騎兵,人數恐怕不下五、六百人。。。


    不好——!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耿毅心頭猛地一緊,忍不住大喊一聲不妙,而攥著韁繩的手掌竟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方才是率先衝下來的那幾十名匈奴人輕敵、遭受了慘敗的教訓,而這一迴,卻是己方大意,誤中了匈奴人的奸計!


    那支刻意隱藏行蹤的匈奴人馬,必是打算從背後切斷出擊漢軍的歸路——!


    要是再不及時撤出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驚恐之餘,一個本能地求生想法,不禁自耿毅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要不。。。不管那些已經衝上去的其他人了。。。自己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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