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索科夫吃完晚飯,對安娜說:“安娜,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待在家裏追劇吧。”


    安娜最近在追新出的連續劇《紈絝子弟》第三季,今天是大結局,她也迫切地想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因此聽到索科夫讓他留在家裏追劇,她自然也不會反對,不過她還是說道:“你盡量早點迴來,我們一起看大結局。”


    “好的,我會盡快迴來的。”索科夫用雙手捧著她的腦袋,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即轉身離開了家。


    來到維多利亞家裏時,對方已經得到有點不耐煩了:“米沙,你怎麽才來,我曾祖母都催過好幾次了。”


    “對不起,維多利亞警官。”索科夫歉意地說:“今天吃飯有點晚,但我一吃完,就立即趕過來了。”


    “快點進來吧。”維多利亞把索科夫讓進房間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就叫我維卡。”


    索科夫知道維多利亞是本名,維卡是昵稱,隻有關係比較密切的朋友,才會彼此使用昵稱。連忙點頭答應:“好的,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就叫你維卡。”


    麗達並沒有待在客廳裏,而是躺在臥室的床上。維多利亞向索科夫解釋說:“我曾祖母說她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就讓她躺在床上,我在床邊擺了一把椅子,你就坐在旁邊陪她聊天吧。”


    隻要能和麗達聊天,坐什麽地方,索科夫倒是不在乎的。


    當索科夫獨自一人走進臥室,原本躺著的麗達,掙紮著試圖坐起身,索科夫連忙上前扶住了她:“麗達,你的身體不好,就別坐起來了,還是躺下吧。”


    等麗達躺好之後,索科夫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低頭問道:“麗達,你對退伍前後的事情,是否還記得?”


    “記得,當然記得。”麗達用蒼老的聲音緩緩地說道:“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就如同昨天剛發生的一樣,哪裏會不記得呢。”


    “雖然從我負傷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麵。”索科夫小心翼翼地問:“但你想必聽說過我的事情吧?”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麗達沉默了許久,才慢吞吞地說:“沒錯,雖然我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麵,但對於你的消息,我還是經常向他人打聽的,多少還知道一些。”


    索科夫微微點了點頭,為了搞清楚麗達是否真的記得那時候的事情,決定先試探她一下:“你還記得朱可夫元帥當時在做什麽?”


    “朱可夫元帥在三月的會議中,還被委以重任。”麗達說道:“結果到了六月,卻被解除了大多數的職務,並被發配到敖德薩軍區,擔任了司令員的職務。”


    這段曆史,索科夫是知道的。見麗達說的沒錯,他又接著往下問:“我在1946年3月負了重傷,後來是什麽時候痊愈的?出院之後,又去了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嗯,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你在維也納負了重傷,經過兩三個月的治療,終於傷愈出院。”麗達說道:“出院之後,你上級派往了敖德薩軍區,擔任該軍區的副司令員。”


    “不會吧。”索科夫記得在相關的資料裏,說盧金擔任該軍區的副司令員,便小心翼翼地問:“敖德薩軍區的副司令員,不是盧金中將麽,什麽時候變成了我?”


    “米沙,”麗達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軍區的副司令員又不是隻有一個人,你是敖德薩軍區的第一副司令員,而盧金中將雖然也是副司令員,但他的職位要比你低。”


    “哦,原來是這樣的。”索科夫心裏開始嘀咕,假如自己真的要在一兩個月之後,重新迴到過去的年代,那麽要關注的信息,就應該以敖德薩地區為主,畢竟自己將在那裏擔任一段時間的副司令員。


    “朱可夫元帥被貶職之後,軍中進行了大清洗,那些被認為是朱可夫元帥派係的人,都被強製退役。”麗達歎著氣說:“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離開的軍隊。”


    索科夫聽麗達這麽說,感到非常意外,他還以為麗達退伍,是因為大裁軍,卻沒想到是清理朱可夫元帥的派係時,牽連到了她。假如自己真的當上了近衛第4集團軍司令員,恐怕也會因為身上有朱可夫派係的烙印,而被發配到其它的地方,甚至直接強製退役。


    見索科夫沉默不語,麗達繼續說道:“我退伍之後,就孤兒院裏收養了我們在斯大林格勒救下的四個孩子,想把他們撫養長大。”


    索科夫覺得很奇怪,就算麗達退役了,但她卻被上級安排到工業局擔任科長的職務,她的收入,完全養得起四個孩子,怎麽可能隻有安東一個人長大呢?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麗達忽然抹起了眼淚:“米沙,你可能不知道,1946年因為持續的幹旱,導致了產糧地區出現了大規模的糧食減產,從而使糧食供應出現了嚴重的短缺。我雖然是科長,但以我的糧食配額,要養活五張嘴還是非常困難的。其中三個孩子就是在災荒發生了四個月,相繼因營養不良而死去了。”


    索科夫知道1946年的大饑荒,但他始終認為,因為饑荒而死亡的人,基本都集中在烏克蘭地區,卻沒想到莫斯科這裏也同樣有人餓死。想到曾經被自己救下的孩子,沒有死在戰爭年代,卻在和平年代因為糧食短缺而死於營養不良。他長歎一聲,說道:“真是太可惜了,沒想到他們能活著離開斯大林格勒,卻沒有能活到自己成家立業的那一天。”


    “米沙,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好奇,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什麽事情?”


    “我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你寫的很多書。”麗達滿臉疑惑地說:“但是後來再看到那些書的時候,卻發現作者變成了別人。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嗎?”


    麗達想知道的事情,索科夫也一直在追求答案。自己所寫的這些書,在那個時代相繼出版。沒想到迴到現代之後,卻意外地發現,那些署著自己名字的書,上麵的作者名又變成了真實的作者。


    “突擊步槍、反坦克火箭筒,還有新式火箭彈。”索科夫提醒麗達,“你還記得這些武器吧,它們是誰發明的?”


    麗達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米沙,你所說的三種武器,我都見過,甚至在戰場上使用過。但等到戰爭結束時,這些武器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向別人問起此事時,別人甚至告訴我,說從來沒有這三種武器。”


    索科夫聽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從來沒有這三種武器。”


    “是的,米沙,這是真的。”麗達慢悠悠地說:“突擊步槍是兵器專家卡拉什尼科夫研製出來的,雖然槍的外形和構造,和您所製造的武器一模一樣,但那種突擊步槍卻是以卡拉什尼科夫的名字命名,叫ak47。”


    索科夫苦笑起來,心說這曆史的糾錯功能真是太強大了。自己剛從1946年迴到現代,那些曾經列裝部隊的突擊步槍、反坦克火箭筒,以及新式火箭彈,都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誰知連部隊裝備最普遍的突擊步槍,後來也全是卡拉什尼科夫所設計的ak47。


    “麗達,你這麽說,就把我搞糊塗了。”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我一負傷,原本在部隊裏都進入列裝狀態的武器,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這也是一直困惑我的一個問題。”麗達接著說道:“我後來和很多老朋友提過此事,但他們卻異口同聲地說,的確沒有我所說的那種武器,甚至你這個人,都是不存在的。”


    索科夫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表情尷尬地說:“是啊,此事挺奇怪的。我查過曆史資料,的確沒有我這麽個人,很多我所建立的功勳,也變成了別人的。”


    “米沙,我前幾年還能走動時,曾經去過勝利廣場的戰爭紀念館,在裏麵看到一張照片。”麗達望著索科夫問道:“你猜我在照片上看到了什麽?”


    “照片上有四個人。”索科夫想起柳芭父親日記本裏所記載的內容,便不假思索地說道:“朱可夫元帥、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科涅夫元帥和我。而我的肩章上,扛著大將軍銜。”


    麗達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等索科夫說完之後,她猶猶豫豫地問:“米沙,你見過這張照片?”


    “沒有,從來沒有見過。”索科夫否認得很幹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甚至還說,看到這張照片,他還去找了工作人員,說這張照片上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但等工作人員跟著他迴到照片前,卻發現那張照片的人,隻有三個人,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當時遇到的也是這種情況。”麗達說道:“我知道你在戰爭後期,被晉升為上將,當時看到照片上你是大將軍銜,便去找工作人員,想搞清楚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誰知等工作人員過來,就發生了你所說的那種情況,照片上的四個人變成了三個人,你突然從照片上消失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索科夫忽然發現躺在床上的麗達沒有了聲響,當時就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發現她還在正常唿吸,可能是因為太累,已經睡著了。


    索科夫為麗達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坐在客廳裏看書的維多利亞,見索科夫出來,連忙站起身:“我曾祖母睡著了?”


    “是的,她睡著了。”索科夫來到維多利亞的麵前,客氣地說:“既然她已經睡著,那我就迴去了。”


    “等一等,米沙。”誰知維多利亞卻叫住了他:“我有事情要對你說。”


    索科夫停下腳步,好奇地問:“什麽事?”


    “今天不是抓了五個人迴警局嘛。”維多利亞向索科夫解釋說:“經過審問,這些人供認,是有人指使他們到你那裏去搗亂的。就算他們被抓了,明天也會有其他人去你那裏搗亂。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得罪了什麽人,別人怎麽會如此針對你呢?”


    既然是維多利亞問,索科夫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她詳細講了一遍。


    維多利亞聽完後,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會吧,就因為你不願意送某個人去機場,就惹出了這麽多事情?”


    “是啊,本來是小事一件,結果有人非要小題大做,結果就搞成了現在的樣子。”


    “如果他們繼續派人去搗亂,你打算怎麽辦?”維多利亞可能是擔心索科夫過於依賴自己,還特意強調說:“我幫你一次、兩次可以,但卻不能無限製地幫下去,這件事還是需要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其實索科夫今天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自己隻是被動的防禦,也許能頂住對方的一兩次騷擾,但次數多了,恐怕街上的那些保安也會覺得煩,到最後來個坐山觀虎鬥,到時自己就欲哭無淚的。


    既然被動的防禦不可取,索科夫打算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便湊近維多利亞的耳邊說:“維卡,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接著就把自己的計劃,向維多利亞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維多利亞聽後,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隨後衝索科夫豎起大拇指,連聲說道:“米沙,你真是太棒了,居然能想出這麽好的辦法。好,我們明天就依計行事,一定要好好地收拾這幫家夥。”


    索科夫向維多利亞告辭後,上樓迴到自己的家裏。


    誰知剛打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安娜,在不停地抹眼淚,慌忙走上前,關切地問:“安娜,怎麽了,你為什麽哭了?”


    “死了,死了。”安娜哭哭啼啼地說:“伊戈爾和維卡都死了,是被卡佳開槍打死的。”


    “啊,卡佳開槍把伊戈爾和維佳都打死了?”在《紈絝子弟》這部劇裏,伊戈爾是男主角,女主叫維卡,也是伊戈爾的頂頭上司,而卡佳是伊戈爾的情人,從第二季開始,大多數的劇情,都圍繞著三人的情感糾葛。怎麽到了第三季的結局,卡佳怎麽會突然開槍把兩人都打死呢,對於編劇的腦洞,索科夫感覺無法理解。


    “卡佳瘋了,撿起地上的槍就朝伊戈爾開槍。維卡衝上前幫伊戈爾擋子彈,但子彈貫穿了維卡後,擊中了伊戈爾。兩人雙雙倒在血泊之中,閉眼之前依舊手牽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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