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同誌,”比森賓態度恭謹地說:“是一名在附近巡邏的下士,給司令部值班室打電話,說您到城裏來視察,並把您的詳細位置告訴了我們。值班人員覺得此事重大,就向司令員特羅菲緬科將軍匯報了。司令員同誌一聽,您這位前任的司令員到了布達佩斯,怎麽能置之不理呢,於是就派我帶人來接您。”


    說完這番話,比森賓略微停頓了片刻,似乎給索科夫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等覺得對方消化得差不多了,又繼續說道:“將軍同誌,車就在外麵等您,請跟我們走吧。”


    “大尉同誌,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剛剛點菜,餐館老板還沒有上菜呢。”索科夫用商量的口吻對比森賓說:“你看,能否等我們吃完了,再跟著你們去司令部?”


    比森賓想了想,隨後點著頭說:“好吧,將軍同誌,就等你們吃完飯,再去司令部也不遲。”


    索科夫把謝廖沙叫過來:“大尉同誌,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謝廖沙,以前要擔任過司令部的警衛營長。”


    “你就是謝廖沙?!”誰知比森賓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戰鬥中犧牲了麽?”


    “我沒有犧牲,隻是負傷了。”謝廖沙有些意外地說:“大尉同誌,你認識我?”


    “不認識。”比森賓搖著頭說:“我是聽另外一位警衛營長說的。”


    “誰?”謝廖沙迫不及待地問:“你說的另外一位警衛營長是誰?”


    “謝廖爾科夫,謝廖爾科夫大尉。”比森賓大聲地說道:“他是另外一個警衛營的營長。”


    “謝廖沙,”聽到比森賓說起的名字,索科夫的腦子裏多少有點印象:“是你手下的警衛連長謝廖爾科夫中尉吧?真是沒想到,兩年不見,他也當上大尉了。”


    謝廖沙也不敢確定:“我想,應該是吧。”


    一刻鍾之後,餐館老板把索科夫等人點的菜都送了上來。


    等老板準備離開時,比森賓衝著他說:“算算多少錢,我來結賬。”


    聽到比森賓要為自己結賬,索科夫覺得有點不妥,連忙說道:“大尉同誌,還是我自己來結賬吧。”


    “將軍同誌,我來的時候,司令員告訴我,說您是我們的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您。”比森賓笑著說道:“您既然是到我們這裏來做客的,哪有讓客人自己掏錢買單的。”


    既然比森賓這麽說,索科夫也就不和對方爭誰來結賬,聽任比森賓跟著餐館老板去櫃台結賬。


    “謝廖沙、科帕洛娃。”索科夫對麵前的兩人說道:“我們吃快點,車還在外麵等著我們呢。”


    其實就算索科夫不說,謝廖沙和科帕洛娃也知道外麵有人在等自己,接下來吃飯的速度自然就很快。


    當他們吃完,起身離開時,餐館老板走過來,點頭哈腰地把他們送出了門,嘴裏還說道:“歡迎下次光臨!”


    等在門口的比森賓等人,見到索科夫出門,連忙迎上來:“將軍同誌,請上車吧。”


    索科夫點點頭,先讓科帕洛娃坐進去之後,自己坐在後排的中間,而謝廖沙最後一個進門,挨著索科夫坐下。


    比森賓等謝廖沙關上車門之後,才坐進副駕駛的位置,對司機說道:“開車,去司令部!”


    “大尉同誌,”索科夫等車啟動後,好奇地問比森賓:“除了集團軍司令部在城裏外,集群司令部也在這裏嗎?”


    “沒錯,將軍同誌。”比森賓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集團軍司令部在位於市中心的多瑙河左岸的匈牙利皇家科學大學經濟學院,教學主樓建於1874年,是典型的新文藝複興時期的風格。”


    索科夫對司令部在什麽位置,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經過戰爭洗禮的城市,完整保存下來的建築物並不多。從車站出來之後,索科夫能從道路兩側的建築物上,看出戰爭的痕跡。想必這座匈牙利皇家科學大學經濟學院的教學主樓,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


    很快,車就來到了一棟靠近河邊的三層樓建築物旁。


    比森賓停下車,扭頭對索科夫說:“將軍同誌,我們到地方了。”


    謝廖沙打開車門,率先下了車。並站在車旁,協助索科夫和科帕洛娃兩人一一下車。


    當幾人正準備往樓裏走的時候,從裏麵出來一位大尉,他看到比森賓,便主動招唿道:“比森賓大尉,你這是從什麽地方迴來?”


    “我奉司令員的命令,去接一位客人。”比森賓說完這話之後,忽然想起索科夫和謝廖沙似乎認識與自己打招唿的大尉,連忙補充說:“謝廖爾科夫大尉,今天來的客人,還是你的老熟人呢。”


    “我的老熟人?”謝廖爾科夫一頭霧水地說:“是誰啊?”


    “謝廖爾科夫中尉,”索科夫從比森賓的身後走出來,衝著謝廖爾科夫說道:“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謝廖爾科夫盯著索科夫,愣了好一陣,然後才如夢初醒地說:“是您,司令員同誌,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做夢。”索科夫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自從我負傷離開這支部隊之後,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從前的戰友了。”


    “司令員同誌,”謝廖爾科夫情緒有些激動地說:“您的老朋友,謝廖沙大尉,在一次戰鬥中犧牲了……”


    “誰說我犧牲了!”謝廖沙也走了過來,衝著謝廖爾科夫說道:“難道你沒有看到,我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麵前嗎?”


    謝廖爾科夫看清楚站在麵前的謝廖沙之後,驚唿一聲,隨後驚詫地問:“謝廖沙,你不是犧牲了嗎?難道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


    謝廖沙上前抓住了謝廖爾科夫的手,笑著說:“你摸摸我的手,看有沒有溫度。如果我已經死了,那手就應該是冰涼冰涼的。”


    “謝廖沙,你還活著,還活著。”見到昔日的戰友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謝廖爾科夫顯得越發興奮起來:“真是沒想到,謝廖沙,你還活著,居然還活著,真是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謝廖爾科夫大尉,”比森賓見幾人重逢後如此開心,擔心他們一聊起來,就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剛剛在餐廳為了等索科夫,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假如再繼續耽誤下去,司令員會怪罪的。他連忙對謝廖爾科夫說:“司令員同誌還等著見索科夫將軍呢。”


    “司令員同誌,”謝廖爾科夫意識到自己可能耽誤索科夫的正事了,連忙說道:“我的住處離這裏不遠,如果您離開前,有時間的話,非常歡迎您過來做客。”


    “嗯,好的。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去你那裏做客的,順便和你敘敘舊。”索科夫說完這話,轉身對比森賓說:“比森賓大尉,帶我們去見特羅菲緬科將軍吧。”


    來到位於三樓的司令部,索科夫見到了接替自己職務的特羅菲緬科上將。


    “你好,特羅菲緬科將軍!”索科夫向特羅菲緬科伸出手,用友好的語氣說:“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索科夫將軍!”特羅菲緬科握住索科夫的手,客氣地說:“歡迎你到我們這裏來做客。”


    等索科夫把科帕洛娃和謝廖沙都介紹給特羅菲緬科認識後,幾人坐下繼續聊天。


    特羅菲緬科望著謝廖沙,好奇地問:“大尉同誌,我記得你,你不是在戰鬥中犧牲了麽,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將軍同誌,”謝廖沙聽特羅菲緬科問起此事,連忙起身向他解釋說:“當時我在戰場上隻是負傷,暈了過去,結果被救護人員以為犧牲了,就聽任我躺在戰場上。等我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成為了德國人的俘虜,並被他們關進了戰俘營。”


    得知謝廖沙居然因為負傷而被俘,特羅菲緬科顯得很吃驚:“那你後來又是怎麽離開戰俘營的?”


    謝廖沙考慮到特羅菲緬科也曾經是自己的上級,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對他隱瞞,便如實地說道:“我軍占領了戰俘營,把關押在裏麵的指戰員都解放出來,然後送往了西伯利亞,在那裏接受改造。我的運氣不錯,剛剛從勞改營裏釋放不久,就遇到了到那裏去探視盧金中將的米沙,他就順便把我帶迴了莫斯科。”


    搞清楚謝廖沙的情況之後,特羅菲緬科繼續問道:“那索科夫將軍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


    索科夫記得第27集團軍也在參加演習的部隊中,便直截了當地說:“我是來參加下月的實兵軍事演習。”


    “哦,你也是來參加演習的?”特羅菲緬科饒有興趣地問:“索科夫將軍,不知道你即將指揮的是哪支部隊?”


    “近衛第4集團軍,駐紮在維也納的部隊。”


    “駐紮在維也納?”特羅菲緬科有些摸不清頭腦地說:“既然你要去的是維也納,怎麽會出現在布達佩斯呢?”


    “我們乘坐的列車,要在布達佩斯的車站停靠十幾個小時。”索科夫向特羅菲緬科解釋說:“你也知道,坐在列車上是很悶的,所以我們就出來隨便走走,順便品嚐一下匈牙利的美食。”


    “哦,原來是這樣。”特羅菲緬科點了一下頭,遺憾地說:“可惜今天是周末,很多有名的餐館不開門,營業的都是一些規模不大的小餐館,他們的飯菜味道並不算正宗。若是你能多留幾天的話,等到周一時,我可以親自給你們充當向導,帶你們去品嚐真正的匈牙利美食,讓你們吃個夠。”


    “可惜啊,我們的列車,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離開了。”索科夫歎著氣說:“隻能以後有機會再說了。”


    “布達佩斯和維也納,相距不到三百公裏。”特羅菲緬科說道:“若是你坐車過來,隻需要幾個小時。我想等演習結束之後,你會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到時你就能抽空到布達佩斯來品嚐美食了。”


    “對了,特羅菲緬科將軍,我想問問,司令部裏的那些老人還在嗎?”索科夫試探地問:“想見見他們。”


    但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特羅菲緬科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索科夫將軍,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這兩年司令部裏的人員基本都換了一茬,下麵各師師長、旅長也換成了新人。就算有一兩個沒有更換的,但他們的駐地離這裏太遠,一時半會兒也趕不迴來。”


    “那真是太可惜了。”索科夫感慨地說:“我以為今天迴到了自己的老部隊,多少能見到幾個昔日的老戰友,但沒想到,卻一個都沒有能見到。”


    “米沙,說一個都沒見到,這顯然是不對的。”謝廖沙在旁邊提醒他說:“我們進門時,不是遇到了謝廖爾科夫麽,他當初是司令部的警衛連長,也算是我們的熟人。”


    “對對對,你說的沒錯,謝廖爾科夫就是我們遇到的熟人。”


    “索科夫將軍,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特羅菲緬科說道:“不知你能否給我一個答案?”


    “什麽問題?”


    “戰爭都已經結束快一年了。”特羅菲緬科不解地問:“為什麽總參謀部要突然搞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呢?不瞞你說,我給莫斯科的一些朋友打電話時,別人告訴我,他們正乘坐列車趕往歐洲,準備參加即將開始的軍事行動。”


    索科夫心裏很清楚,別看特羅菲緬科是集團軍司令員,但由於他所處的地位,很多重要的情報,他是無法知曉的。於是他解釋說:“在三月初,英國前首相丘吉爾在米國訪問期間,發表了一篇臭名昭著的演講,裏麵充滿對我國的不好言論,甚至宣傳我們是他們的敵人。為了抗議對方這種不負責任的演講,朱可夫元帥打算在歐洲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軍事演習,來震懾那些宵小之輩。”


    特羅菲緬科可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內容,沉默許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索科夫將軍,我聽說這次的演習,是真槍實彈的實兵演習。這裏沒有外人,你能告訴我一句實話,這次的實兵軍事演習,究竟是演習呢,還是準備對英美法等國發起新的進攻呢?”


    索科夫沒想到特羅菲緬科的腦子裏居然會冒出如此荒唐的念頭,他笑著說:“特羅菲緬科將軍,你多慮了,這次就是一次軍事演習,隻不過規模稍微大一些,但絕對不會讓英美法三國的軍隊發起真正的進攻。這一點,你盡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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