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姆基鎮就隻有七八名民警,就憑這點力量,要想封鎖鎮子的幾個出口,顯然是力不從心的,因此警長首先想到的是向鎮子裏的駐軍求助。自從當年德國人的偵察部隊襲擊了希姆基鎮之後,原來的一個守備班增加到了一個守備排。有他們的協助,要封鎖鎮子的幾個出口,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想到這裏,警長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駐軍排長的電話。


    當聽筒裏有聲音傳來時,警長連忙客氣地說:“您好,我是鎮裏的警長,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守備排排長通話。”


    “我是守備排排長,”聽筒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警長同誌,您有什麽事情嗎?”


    “鎮子裏發現一名可疑的軍官,我已經和局裏取得了聯係,他們很快就會派人來鎮裏進行搜捕。”警長態度恭謹地說:“在大部隊趕到之前,我擔心他會逃走,所以希望借助您的力量,封鎖鎮子的幾個出口,不讓可疑人員逃走。”


    但警長提出的請求,守備排排長似乎不感興趣,他有些不耐煩地說:“警長同誌,如今戰爭已經結束,怎麽可能有什麽可疑的人混進鎮裏,我看是您神經過敏了吧。”


    警長聽到守備排排長這麽說,也沒有絲毫的氣餒,剛剛自己給局辦主任打電話時,對方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聽說這個可疑人員是索科夫將軍發現的,態度立即來了180度的大轉彎。如今對上這個不願意幫忙的守備排排長,也可以試試同樣的話術。


    “排長同誌,其實這個可疑人員,並不是我們的民警發現的。”警長說道:“而是一名到希姆基鎮來探親的將軍發現的。”


    “來希姆基鎮探親的將軍?”排長依舊用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道:“他怎麽敢斷定,他所看到的人就是可疑人員呢?”


    “排長同誌,如果是別人說的話,我可能還會持懷疑態度。”警長繼續說道:“但發現可疑人員的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希姆基鎮立過大功的索科夫將軍。”


    “誰,你說的是誰?”排長聽到對方提到了索科夫的名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道:“警長同誌,您剛剛說的是誰,能再重複一遍嗎?”


    “索科夫將軍!”警長從排長說話的語氣變化中,就猜到自己說出的名字,讓對方產生了震撼,他繼續說道:“當年就是他所率領的守備班,成功地阻止了德軍偵察部隊闖進希姆基鎮。他今天到希姆基鎮來,是為了看望他的嶽父嶽母,在軍官商店裏買東西時,正好遇到那名可疑的軍官,便特意過來找我,讓我查清楚那名軍官的底細。”


    “那你們有沒有查明那名軍官的底細呢?”


    “沒有,但對方一定是有問題的。”警長說:“我的兩名部下在路上遇到那名軍官,上前查看對方證件時,他猛地推倒了我的部下,然後調頭就逃跑了。我的部下追了一陣,卻沒有追上,就把此事向我進行了匯報。我剛剛向局裏報告了此事,但他們派來協助搜捕的人,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趕到,因此我想請您派人協助封鎖鎮子的出入口。”


    “沒問題,沒問題。”得知是索科夫發現的可疑人員,排長的想法立即發生了變化,索科夫這個自己的前任,一直是他所崇拜的偶像,能在偶像麵前有所表現,能成為他未來在他人麵前吹噓的資本。不過在答應警長的請求前,他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對了,警長同誌,你說索科夫將軍來了希姆基鎮,不知他如今在什麽地方?”


    “我的部下向我報告,說索科夫將軍去的方向是儀表廠的家屬區宿舍。”警長迴答說:“我們目前隻知道他的嶽父嶽母是儀表廠的工人,但具體是誰,就不太清楚了。”


    聽完警長的答複,排長的心裏隱隱有些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警長同誌,我立即命令部隊進駐各個出口,協助你的部下執行封鎖任務。”


    十幾分鍾後,守備排的戰士分散在希姆基鎮的幾個出口,協助民警盤查離開鎮子的人員,防止那名可疑的上尉逃離鎮子。


    而此時的索科夫和阿西婭,已經來到了儀表廠的家屬區,正在與自己的嶽父巴卡尼澤聊天呢。


    有人敲門,巴卡尼澤起身打開房門,來的是隔壁鄰居,他是過來借工具,打算修繕一下自己的房屋。看到坐在客廳裏的索科夫,他衝對方打了一個招唿後,小聲地問巴卡尼澤:“你的女婿是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沒幾分鍾,有什麽事情嗎?”


    鄰居繼續低聲地說道:“我剛從鎮子裏迴來,不知怎麽搞的,有軍隊和民警在出口處設了關卡,似乎正在搜捕什麽人。你的女婿今天迴來,會不會與他有關係?”


    “和他能有什麽關係?”巴卡尼澤不解地問:“他雖然是將軍,但如今卻沒有具體的職務,不可能有人對他不利。我覺得鎮子出口處被封鎖,肯定與他沒有關係。”


    鄰居又說了幾句後,拿著工具離開了。


    巴卡尼澤和鄰居說話時,雖然聲音很小,但索科夫還是多少聽到了幾句。他等巴卡尼澤一過來,便好奇地問:“剛剛那位鄰居都說了點什麽,我好像聽到什麽封鎖?”


    其實就算索科夫不問起,巴卡尼澤也想問問,希姆基鎮的出口被軍隊和民警封鎖,和自己的女婿是否有關係。既然對方先問起,他自然也就不做任何隱瞞:“鄰居說,他從鎮子裏迴來時,發現出口被軍隊和民警封鎖了,似乎在搜捕什麽人。他甚至還覺得,這次的封鎖行動與你有關。”


    說完這話,巴卡尼澤呲笑一聲:“他真是太異想天開了,以為你今天到我這裏來,那麽鎮子出口被封鎖,就與你有關。”


    聽巴卡尼澤這麽說,索科夫愣了片刻,但隨即想到沒準是警長聽從了自己的勸告,在全鎮範圍內搜捕那位可疑的上尉,便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想,鎮子被封鎖,沒準真的與我有關。”


    “這是怎麽迴事?”巴卡尼澤不解地問道。


    索科夫便把自己在軍官商店裏買東西時,遇到了奇怪上尉的事情,向巴卡尼澤講述了一遍。最後特意強調說:“作為一名軍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攜帶軍人證。要知道,在戰爭期間,如果遇到盤查時,你無法提供有效的證件,那麽就有可能被當成逃兵或敵人抓起來。如今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不隨身攜帶軍人證,而且是多次忘記攜帶,這明顯是有問題。所以我特意去找了鎮子裏的警長,讓他查查這名上尉的底細。”


    “哦,原來是這樣。”搞清楚怎麽迴事後,巴卡尼澤點點頭說道:“沒準真的是警長覺得你說的沒錯,所以聯合鎮子裏的駐軍,對鎮子的出口進行了封鎖,免得可疑人員逃出鎮子。”


    停頓片刻之後,巴卡尼澤又主動提出:“鎮子裏隻有一個守備排,再加上執勤點的民警,滿打滿算不超過五十人。就憑他們這點人,要從鎮子裏找出一個可疑人員,恐怕是遠遠不夠的。你看,我是否需要和廠長打個招唿,讓他出動民兵去協助呢?”


    索科夫覺得既然警長已經封鎖了鎮子的出口,想必已經有了周詳的計劃,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去畫蛇添足了。他衝巴卡尼澤擺擺手說道:“我看沒有這個必要。如果他們覺得人手不夠,肯定會向儀表廠打電話求援。既然沒有打電話,那就證明他們有能力應付現有的局麵,我們就別表現得太熱情,免得惹得別人不高興。”


    “那好吧,米沙。”巴卡尼澤聽索科夫說完後,點了點頭:“既然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解決此事,我們就不必多管閑事了。”


    飯菜擺上桌子之後,剛從廚房出來的阿西婭,好奇地問索科夫:“米沙,你剛剛和我父親都聊了些什麽?”


    “他問我,近期會不會再離開你。”索科夫牽著阿西婭的手,笑著說道:“我告訴他,說我在孩子滿月之前,是絕對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的。”


    索科夫的話讓阿西婭的心裏美滋滋的,不過她嘴上還是說:“但如果上級要派你去執行什麽任務,我覺得你還是該去,別讓我和孩子拖了你的後腿。”


    索科夫心裏暗想,假如自己盡快迴複烏斯季諾夫,說自己願意進總軍械部工作,那是否就意味著在今後的幾年時間裏,都不用再離開莫斯科呢?如果是這樣的話,等迴到家裏,自己就給他打電話,向他表達自己想留在總軍械部工作的意願。


    “巴卡尼澤,巴卡尼澤。”大家準備開始吃飯時,門口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同時還有個人在外麵高聲地喊叫著:“你在家嗎?”


    巴卡尼澤起身快步地走到了門口,衝著門口的人問道:“我在家,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巴卡尼澤。”門外的人說道:“廠裏剛剛接到鎮上警長打來的電話,說他們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員,想要進行搜索,但卻苦於人手不夠,所以打電話向我們求助。”


    “廠長怎麽說?”


    “廠長說,讓你帶一個民兵連,立即趕往希姆基鎮,協助軍隊和民警封鎖道路,和進入鎮子搜索。”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去。”


    巴卡尼澤說完,跑迴到餐桌前,隨後抓起了幾片麵包,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對索科夫說了一句:“米沙,這下輪到我們儀表廠的民兵出馬了。”


    索科夫考慮到這件事是自己引起了,總不能上百號人在那裏大肆搜索那名可疑的上尉,而自己還坐在家裏心安理得地吃飯吧。他連忙站起身,衝著巴卡尼澤說道:“等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


    就這樣,索科夫駕駛著自己的桶車,載著巴卡尼澤行駛在車隊的最前方,朝著鎮子的方向趕去。


    途中,巴卡尼澤還好奇地問索科夫:“米沙,你覺得那人會不會已經逃走了?”


    “我覺得不會。”索科夫搖著頭說:“當時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買了一大堆食物,從數量來看,他不是一個人在這裏,肯定還有同夥與他在一起。就算他發現了異樣,想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離開,也是不可能。”


    車隊來到鎮子的東麵入口時,索科夫看到前麵設置有路障。有兩名民警和十幾名戰士,在仔細地盤查每個從鎮子裏出來的人。


    見到有車隊駛來,立即從人群裏跑出一名少尉軍官。還隔著老遠,他就大聲地問:“來的是儀表廠的民兵連嗎?”


    “是的,我們是儀表廠民兵連的。”巴卡尼澤不顧車還沒有停下,就推開車門,一腳踩在踏板上,探出半截身子,衝著少尉大聲地說:“我是連長巴卡尼澤。”


    索科夫看到巴卡尼澤擺出了這麽個危險的動作,心裏一驚,連忙把車停下,免得他不小心掉下車。


    車剛停穩,少尉就跑到了車前,抬手向巴卡尼澤敬禮後,說道:“巴卡尼澤連長,麻煩你們把人分散到鎮子的各個出口,協助我們的人進行封鎖,免得可疑人員逃出鎮子。”


    當巴卡尼澤下車給後麵幾輛車裏的排長們布置任務時,索科夫也從另一側下了車,衝著少尉問道:“少尉同誌,鎮子裏的情況怎麽樣?警長帶人開始進行搜捕了嗎?”


    少尉沒有立即迴答索科夫的問題,而是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後,反問道:“您是哪位?”


    “我是索科夫上將!”索科夫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把手放進了口袋:“需要查看我的證件嗎?”


    少尉聽到索科夫表明自己的身份,連忙原地立正,抬手敬禮:“您好,索科夫將軍!”他放下手的時候,有些尷尬地說:“證件就不必查看了,我們駐地的榮譽榜裏貼著您的照片。您今天穿著便裝,我一時間沒能將您認出來。”


    既然對方認可了自己的身份,索科夫也不和他廢話,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鎮子裏的情況怎麽樣,開始實施搜捕了嗎?”


    “還沒有,將軍同誌。”少尉剛說完這話,就見索科夫微微一皺眉,連忙解釋說:“鎮子裏的民警數目太少,他們都分散到各處封鎖出口去了,所以暫時還沒有實施搜捕行動。不過您別擔心,警長已經把這裏的情況上報了局裏,局裏派來的援兵很快就能趕到。等援兵到了之後,再展開對鎮子裏的搜捕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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