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目的地之後,索科夫急匆匆地來到了朱可夫辦公室。


    雖說外麵的房間依舊坐滿了穿軍裝和穿便裝的人,耐心地等待朱可夫的接見。


    不過坐在門口的中校,見到索科夫進門,立即迎了上來,有些著急地說:“將軍同誌,您怎麽才來,元帥同誌都等急了。”


    “我在路上出了點事,所以耽誤了。”索科夫說道:“我先坐一會兒,等元帥同誌有空,我再進去見他。”


    恰巧這時,房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名少校,應該是剛和朱可夫談完工作,正在與索科夫說話的中校,連忙迎了上去,似乎想了解一點什麽情況。


    索科夫聽到旁邊坐著的人在低聲地交談:“他是誰啊?”


    “波列堅科少校,參謀部辦公室的主任。”


    索科夫很好奇,這個參謀部辦公室的職責是什麽?沒等他開口,就聽旁邊的人繼續說:“辦公室是按照我們駐德集群參謀部辦公室的模式而建,通過它參謀部主持蘇聯駐德軍管機構各局、處的所有工作。彼得·費多羅維奇·波列堅科少校擔任該辦公室主任。


    今年9月,為出版並刊登我軍駐德軍事管製機構下發的規範性文件和命令,在參謀部設立了印刷廠和翻譯組,編製分別是7人和47人。盡管印刷廠和翻譯組是獨立機構,但就工作性質來說,它們與參謀部辦公室聯係十分密切,所以從十月開始就並入了辦公室。”


    正當索科夫想多了解一些關於參謀部辦公室的情況時,卻聽到中校在叫自己:“將軍同誌,您現在進去吧,別讓元帥等急了。”


    “好的。”索科夫連忙答應一聲,快步走到了門口,向中校道謝之後,推門走進了朱可夫的辦公室。


    一進門,正伏案工作的朱可夫抬起頭。看清楚來人是索科夫之後,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您好,蘇聯元帥同誌!”索科夫抬手向朱可夫敬禮:“我奉命前來向您報道……”


    “索科夫將軍,”朱可夫站起身,用不滿的語氣說道:“作為我軍的一名高級將領,你的心裏應該很清楚,遵守時間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你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將近一個小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在戰場上,你的部隊比計劃遲到一個小時趕到指定作戰區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沒等索科夫說完,朱可夫就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快步來到索科夫的麵前,用手指著他滿是塵土的軍大衣:“還有,軍人最重要的是軍容儀表,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衣服全是灰塵,就好像你在地上剛打過滾似的。”


    索科夫聽到朱可夫對自己的稱唿,就明白對方是因為自己遲到而生氣,連忙辯解說:“元帥同誌,我來這裏的路上,遇到了襲擊。”


    “什麽,遇到了襲擊?”朱可夫聽到索科夫說來這裏的路上,遇到了襲擊,臉上立即露出了緊張的表情:“米沙,你沒有負傷吧?”


    “沒有。”索科夫把自己遇襲的事情,向朱可夫詳細地匯報了一遍,最後說道:“抓到的那名襲擊者的同夥,我已經讓衛戍司令部的人帶迴去審問了,看他們是否能從那人的嘴裏掏出點什麽?”


    “要想搞到他的口供,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朱可夫說著,來到桌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對著話筒說道:“我是朱可夫!我有件事情要向你進行通報,曾經擔任過第37、第48和第53集團軍司令員的索科夫上將,來我司令部的途中,遭到不明人員用火箭筒襲擊。襲擊者已經被當成擊斃,巡邏隊和衛戍司令部的人員趕到之後,抓住了一名襲擊者的同夥。你們內務部立即派人前往衛戍司令部,對那人進行審問。在天黑之前,我要得到完整的口供。明白嗎?”


    站在旁邊的索科夫,心裏在暗想,以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個段子,說是一隻兔子逃進了森林,如果由老美的fbi出場,他們就會拿著一個喇叭在外麵喊:你已經被包圍了,快點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可要是由內務部或者克格勃出麵,他們就會直接衝進森林。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隻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熊被帶出來,受傷的熊邊走邊念叨:“我就是兔子,我就是兔子。”


    等朱可夫放下電話時,索科夫試探地問:“元帥同誌,由內務部的人來審問那個同謀者,會不會屈打成招?”


    朱可夫盯著索科夫,久久沒有說話,而索科夫麵對朱可夫的直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米沙,”不知過了多久,朱可夫終於開口說話:“西方的一些媒體在報刊上公開質疑:說在我們控製的區域內,管理過於嚴厲,以至於當地的老百姓私下都有怨言。今天出的這件事,正好是一個契機,如果再有什麽媒體拿我們管理嚴厲來說事,我們就可以用你遇襲的事件進行反駁。一名我軍的高級將領在占領區活動時,都有遭受不法分子襲擊的可能,我們加強治安管理,又有什麽錯呢?”


    對於朱可夫的打算,索科夫沒有提出任何的質疑,他連忙從口袋裏掏出自己寫的方案,雙手捧著遞給了朱可夫:“元帥同誌,這是我連夜寫出來的方案,請您過目。”


    朱可夫接過索科夫寫的方案,重新迴到辦公桌後坐下,仔細地瀏覽起來。


    內容不多,他僅僅用了幾分鍾就看完了。


    看到之後,他並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從頭到尾看了兩遍,隨後把方案扔在一旁,背靠著椅背開始思索起來。


    索科夫見朱可夫看完自己的方案之後,不發表任何的看法,心裏不免忐忑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問:“元帥同誌,不知我寫的方案,您覺得如何?”


    “我今天早晨給史達林同誌打過電話。”朱可夫沒有立即迴答索科夫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就組建新的德意誌軍隊,配合我們管理德國的事宜,向他進行了匯報。剛開始的時候,他堅決不同意在德國投降僅僅半年的情況下,就重新組建一支由德國人組成的軍隊,後經過我的勸說,他勉強同意可以組建,但新軍隊的規模要嚴格控製。”


    “元帥同誌,”索科夫得知史達林已經同意組建新的德軍部隊,連忙說道:“我的方案裏是先組建一個警備司令部,建製為營級單位,警備司令由我方派人擔任,德軍方麵隻能擔任副司令。如果您覺得一個營的兵力過多,我們可以縮減為兩個連,另外再加上一個我軍的連隊,組成新的警備司令部。”


    “你的想法很不錯。”朱可夫反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先在什麽地方組建警備司令部呢?”


    “元帥同誌,”索科夫有些為難地說:“我剛到柏林不久,對這裏的情況不了解。您覺得應該先組建什麽地方的警備司令部呢?”


    “我看,可以先成立卡爾斯霍爾斯特的警備司令部。”朱可夫說到這裏,看到索科夫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猜想他肯定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便向他解釋說:“米沙,也許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地方,但我隻要說一件事,你就明白這個地方的重要性了。當初德國人無條件投降的投降書,是在柏林市東南的卡爾斯霍爾斯特的軍事工程學校大樓的大廳裏簽署的。”


    “哦,原來是德國人簽署無條件投降書的地方。”經朱可夫這麽一解釋,索科夫自然就明白這個地方的重要性:“那我們就可以把第一個警備司令部設在這裏。”


    朱可夫點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也是這麽考慮的。普通的士兵,我們可以從戰俘營裏選拔,還能從平民裏招募一些誌願者。但擔任指揮職務的軍官不好選啊,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聽朱可夫這麽問,索科夫的腦子裏立即浮現出好幾個名字,便隨口說道:“有的。”


    “哦,你有合適的人選,是誰?說來聽聽!”


    “我昨天去美軍戰俘營時,認識了幾名德軍軍官。”索科夫說道:“分別是第19裝甲師的彼得森少校,第295步兵師的布魯赫上尉,第297步兵師的達斯中尉,他們昨天是被美軍選出來的代表,負責迴答國際紅十字會代表提出的問題。”


    誰知朱可夫卻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既然他們是美軍從戰俘營裏挑選出來的代表,說明他們和美方的人員走得很近,如果讓他們來到擔任警備司令部的軍官,可能不合適吧?”


    “元帥同誌,我是這樣考慮的。”索科夫何嚐不知道,朱可夫對這些關押在美軍戰俘營裏的德軍戰俘,心中充滿了抵觸情緒,讓這樣的人來擔任即將組建的警備司令部的軍官,他自然不會同意。因此他謹慎地說道:“這三名軍官雖說是美方選出的代表,但他們在美軍的戰俘營裏也受盡了折磨,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那裏。如果他們真的能迴到我方的控製區域,讓他們在警備司令部裏擔任軍官,我覺得還是可以的。”


    “米沙,你有沒有想過。”但朱可夫卻搖著頭說:“如果他們迴到我們控製區之前,接受了美方的什麽秘密任務,專門進入我們的區域實施破壞的,讓他們擔任重要的職務,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見朱可夫否決了自己的提議,索科夫也不氣餒,反正自己還有別的人選:“元帥同誌,既然您不同意他們三人在新組建的警備司令部裏擔任職務,那就換別的人選。”


    “哦,你還有別的人選?”朱可夫驚奇地說道:“說來聽聽。”


    “一個叫恩斯特,一個叫霍森菲爾。”索科夫說出這裏兩個名字後,不等朱可夫提問,便主動說道:“恩斯特是在莫斯科城下大反攻開始後,被我在伊斯特拉水庫俘虜的。他被俘之後,就一直留在我們的部隊裏充當翻譯,對我軍有好感……”


    “這個叫恩斯特的聽起來還不錯,”朱可夫若有所思地說道:“但不知在什麽的地方能找到他?”


    “元帥同誌,說來也巧,我到柏林的當天,就在火車站遇到了他。”索科夫說道:“我還和他聊了幾句,他說是跟隨我們的部隊來柏林的,如今就住在威廉大街,我隨時可以去找他。”


    “不要著急,先說說另外一個。”朱可夫說道:“那人叫什麽名字來著?”


    “威廉·霍森菲爾!”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快點說說,他這個人怎麽樣?”


    “霍森菲爾是德軍駐華沙的一名上尉。”索科夫向朱可夫介紹說:“他在華沙期間,利用自己的職權,曾經先後幫助過五十多名猶太人。後來我軍占領華沙時,他成為了我軍的俘虜,被關在其中的一座戰俘營裏接受改造。”


    “在波蘭的戰俘營裏呢?”朱可夫用手指輕輕地叩擊著琢磨,低聲問道:“那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我乘坐的列車,在波蘭境內遭到了匪幫的襲擊,車體嚴重損壞,到達華沙時,列車就停在那裏修理。”索科夫說道:“我和阿傑莉娜沒什麽事情,就在華沙城內閑逛,誰知卻遇到了一名叫斯皮曼的波蘭鋼琴師,他正在德軍戰俘勞動的地方,打聽一個不知名的德軍上尉,說此人曾經無私地幫助過他,此刻得知他被關在華沙的某座戰俘營裏,所以是特地來幫助他的。”


    朱可夫笑了:“真是想不到,這名波蘭的鋼琴師還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居然跑到戰俘營裏尋找一名不知道姓名的恩人。對了,他後來是怎麽找到的?”


    “我當時知道此事後,決定幫助他,於是我們就去了衛戍司令部,通過管理戰俘營的軍官,在其中一座戰俘營裏,找到了曾經幫助過斯皮曼的德軍軍官。並得知他的名字叫威廉·霍森菲爾,然後我就把他救了出來,並帶迴柏林。說來也巧,我們下車時遇到了恩斯特,他和霍森菲爾居然是表兄弟。”


    “米沙,你如實地告訴我。”朱可夫等索科夫說完之後,板著臉嚴肅地問:“你覺得這兩個人靠得住嗎?”


    麵對朱可夫提出的問題,索科夫顯得很是猶豫,他不知道應該迴答靠得住,還是靠不住。躊躇許久後,他終於鼓足勇氣說道:“元帥同誌,我覺得可以讓他們試試,如果您覺得他們無法勝任自己的工作,再把他們兩人撤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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