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上尉隻是索科夫給第49軍配備的顧問,對於麥列霍夫所下達的命令,如果他覺得不合理,完全可以拒絕執行。因此聽完麥列霍夫的話之後,他客氣地反問道:“將軍同誌,您能告訴我具體的原因嗎?”


    “上尉同誌,”麥列霍夫遲疑了片刻,決定還是把事實的真相告訴馮上尉:“敵人的一支挺身隊襲擊我們運送傷員的車隊,不但燒毀了所有的車輛,還殺死了所有的傷員和醫護人員。你也知道,我們的醫護人員基本都是姑娘,她們被挺身隊的小鬼子殺害前,都遭受不可描述的折磨。司令員得知此事後非常震怒,說要把這些沒有人性的鬼子都剝皮抽筋……”


    馮上尉聽完麥列霍夫的講述後,苦笑著說:“將軍同誌,小鬼子都是沒有人性的畜生,要是我抓住了這些挺身隊的小鬼子,一定會把他們千刀萬剮。為犧牲的蘇軍傷員和醫護人員,為被他們殺害的華夏軍民報仇雪恨。但是,我們不知道這支挺身隊是屬於哪支部隊的,就算想抓他們,也無從下手。”


    “上尉同誌,我們早已打聽清楚了,襲擊傷員車隊的挺身隊是隸屬於關東軍第117師團的。”


    “哦,117師團?!”馮上尉聽麥列霍夫這麽說,頓時眼前一亮,“不就是正在與您的部隊作戰的那支關東軍麽。如此說來,我們抓住挺身隊鬼子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上尉同誌,我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麥列霍夫連忙打斷了馮上尉的話,向他解釋說:“我們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來分析,這支挺身隊的敵人應該是來自關東軍的第117團,便把此事向司令員同誌做了匯報。他立即給我們做出指示,將俘虜的兩名關東軍軍官施加酷刑後,由四名俘虜抬迴了117師團的防區,並給對方下達了最後通牒,讓他們交出罪魁禍首,否則將對每一名被俘的關東軍官兵,都施加類似的酷刑。”


    馮上尉聽後,並沒有詢問對方使用的是什麽酷刑,他隻關心最後的結果:“將軍同誌,不知關東軍那邊是如何答複的?”


    麥列霍夫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接著說道:“第117師團的師團長鈴木啟久,見到被送迴去的兩名鬼子軍官,很快就向我們妥協了,主動交出了挺身隊的指揮官,一名少佐,交給我方全權處置。”


    馮上尉聽到這裏,小心翼翼地問:“將軍同誌,不知您讓我去找牧民,和這名117師團挺身隊的少佐有什麽關係?”


    “司令員同誌說,要把這名小鬼子剝皮抽筋,以告慰我們犧牲戰士的在天之靈。因為軍中找不到會這項技能的人,所以便吩咐我去找牧民,牧民們常年殺牛宰羊,剝皮技能應該比較熟練。”麥列霍夫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話,深怕馮上尉不願意接這個任務,還主動說道:“當然,如果你覺得司令員同誌的做法太過於殘忍,可以選擇不接受這個任務,我好再安排其他人去執行這項任務。”


    誰知麥列霍夫的話剛說完,馮上尉就拍著胸脯說:“將軍同誌,我覺得不用去找什麽牧民,畢竟他們常年宰殺的都是牛羊,而不是活生生的人。這件事就交給我,我手下有一名戰士,他當抗聯之前就是一個屠夫,說到殺豬宰羊的技術,絕對不會比牧民們差。更重要的是他上過戰場,和小鬼子麵對麵打過仗,身上還留下了兩顆子彈沒有取出來。如果把這項任務交給他,我相信他一定會樂意的。”


    麥列霍夫原本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馮上尉,但沒想到對方答應得如此爽快,甚至連執行任務的人選都選好了,以至於事先準備好的話術,根本就沒有任何用武之地。他笑了笑,接著往下說:“上尉同誌,那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希望你們的表現,能讓司令員同誌滿意。”


    安排好任務之後,麥列霍夫主動給索科夫打去了電話,準備將此事向他進行匯報。


    誰知索科夫並沒有在司令部裏,接電話的人是雅科夫:“麥列霍夫將軍,你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


    “是的,參謀長同誌。”麥列霍夫如實地迴答說:“找到了。”


    “是從附近找到的牧民嗎?”雅科夫接著問道。


    “不是的。”麥列霍夫說道:“是跟著你們從哈巴羅夫斯克一起過來的馮上尉,他說他手下有名戰士,在入伍前是一名屠夫,常年在家裏殺豬宰羊,剝皮抽筋的技能非常熟練,我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了。”


    “嗯,我知道了。”雅科夫其實心裏始終不讚同索科夫的這種做法,但礙於兩人間的交情,他也不好明著反對。此刻聽完麥列霍夫的報告之後,他淡淡地說道:“等米沙迴來,我會把此事向他匯報的。”


    雅科夫打完電話後不久,索科夫就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雅科夫一臉凝重的表情,便好奇地問:“雅沙,你在想什麽,怎麽表情如此嚴肅啊?”


    “米沙。”雅科夫抬頭望著索科夫,語氣嚴肅地說:“麥列霍夫將軍打電話過來說,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來執行你所下達的那道特殊命令。”


    “我所下達的特殊命令?”索科夫聽雅科夫這麽說,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事情了,便笑著說:“麥列霍夫將軍的辦事效率挺高嘛,這麽快就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你猜他準備讓誰去執行這項任務?”


    索科夫又不是麥列霍夫肚子裏的蛔蟲,哪裏能猜到這個任務交給了誰,便隨口問道:“是誰執行這項任務?”


    “就是跟著我們從哈巴羅夫斯克來的馮上尉和他的手下。”雅科夫有些不悅地說:“真是沒想到,這位馮上尉聽說要把一名關東軍的軍官剝皮抽筋,便主動攬下了這項任務。”


    得知是馮上尉攬下了這項任務,索科夫的心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不過他見雅科夫還多少有些抵觸情緒,便委婉地說道:“雅沙,我覺得由馮上尉他們來執行這項任務,是再合適不過了。”


    “為什麽?”雅科夫不解地問:“我和馮上尉也打過幾次交道,但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雅沙,假如你處在馮上尉的位置,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為什麽?”雅科夫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曾經多次說過,小鬼子就不是人,是兩條腿的畜生。其實把他們比作畜生,都是對畜生的侮辱。”索科夫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占據東北14年做了多少的壞事,別的我不說了,就說說我所知道的一件事。抗聯第一路軍的總司令犧牲後,小鬼子剖開他的肚子,想看看他被困在山裏的時候都吃了些什麽。但肚子剖開之後,發現裏麵竟然是枯草、樹皮和棉絮,竟然一顆糧食都沒有。雖然他們在對外宣傳時,說佩服這位總司令不屈的精神,但還是殘忍地砍下了他的腦袋,裝在玻璃瓶裏送到各處去展覽。


    而馮上尉他們作為這位總司令的部下,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們會輕易放過嗎?我們這裏如今就隻剩下幾名國際旅的戰士,如果整個國際旅都在這裏,讓他們去執行這項你看起來血腥殘忍的任務,他們都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怨言,因為這是為千千萬萬死去的華夏軍民報仇雪恨的機會。”


    索科夫的話說完之後,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過了不知多久,始終沒有說話的盧金開口對雅科夫說道:“參謀長同誌,我讚同米沙的做法。對待敵人,我們就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況且不久前,他們才欠下了我們一筆血債,處死這個鬼子軍官,也算是為我們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


    盧金的話說服了雅科夫,他點點頭說道:“副司令員同誌,你說的有道理。我對米沙的做法表示支持!”


    既然處置俘虜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索科夫就及時地轉移了話題:“我剛剛去近衛空降兵第4師師部,與葉廖明師長見了麵。當他得知後天早晨就能得到一批運輸機時,他向我保證,說一定能圓滿地完成空中試跳的任務……”


    沒等索科夫說完,雅科夫就打斷了他的話:“米沙,不知葉廖明師長有什麽具體的計劃嗎?”


    “他打算每十個人中,就配備一名資深的空降兵。”索科夫說道:“葉廖明師長說,這些老兵可以在飛機升空後,安撫機艙裏戰士們的情緒。並在跳傘開始後,第一個跳出機艙,為那些沒有在高空跳過傘的戰士做示範。”


    “嗯,考慮得很周到。”盧金聽後點著頭說:“我們就等著看後來的跳傘結果了。”


    天黑之後,雅科夫留下值班,而索科夫和盧金則返迴自己的住處。


    半夜時分,桌上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驚醒了躺在牆角行軍床上的雅科夫。沒等他坐起身,不遠處坐著的一名參謀,已經一個健步衝過去,抓起了桌上的電話:“這裏是司令部,有事請講!”


    誰知參謀隻聽了片刻,便滿臉震驚地對雅科夫說:“參謀長同誌,是城外的崗哨打來的電話,他說有人想見您。”


    “有人想見我?”雅科夫有些驚詫地問:“是誰,是誰要見我?”


    參謀表情複雜地迴答會所:“她說她叫索尼婭,是您的女朋友。”


    “見鬼,我一個結婚多年的男人,哪裏來的女朋友。”雅科夫怒氣衝衝地說完這話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便試探地問:“你剛剛說她叫什麽名字?”


    “索尼婭!”參謀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哨兵說就是這個名字。”


    “索尼婭,見鬼,怎麽可能是索尼婭呢?”雅科夫站起身,在指揮部裏來迴地走動著,嘴裏嘟囔道:“她明明在哈巴羅夫斯克,距離這裏幾千公裏,怎麽可能到我這裏來呢?”


    “參謀長同誌。”參謀見雅科夫一直在屋裏來迴踱步,便試探地問:“不知我該如何答複對方?”


    雅科夫為了搞清楚這個索尼婭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停下腳步想了想,隨即說道:“讓哨卡派人把那位索尼婭帶到我這裏來。”


    “好的。”參謀答應一聲,隨後衝著話筒說道:“參謀長同誌有命令,把那位索尼婭送到司令部來。”


    在等待索尼婭到來的這段時間裏,雅科夫心裏在暗自嘀咕:“這個索尼婭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索倫地區,她究竟有什麽企圖呢?還有,需不需要派人去把米沙叫醒,告訴他這件事,畢竟他比自己更早認識索尼婭。”


    十幾分鍾後,一名下士在參謀的帶領下,走進了指揮部,抬手敬禮後向雅科夫報告:“參謀長同誌,我已經把人帶來了,就在外麵。要讓她進來嗎?”


    “等一等,”雅科夫並沒有急著讓索尼婭進來,而是詢問那名下士:“你是哨卡執勤的?”


    “是的,參謀長同誌,就是我給您打的電話。”他說這話時,還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參謀,並補充說:“如果您不信,可以問這位指揮員,他應該能聽出我的聲音。”


    “是的,參謀長同誌。”旁邊的參謀連忙幫腔說:“的確是他打的電話,我能聽出他的聲音。”


    雅科夫確認對方身份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我來問你,那位姑娘是走路來的,還是乘車來的?”


    “當然是乘車來的。”下士迴答說:“而且還不止一輛車,足足有八輛車,都是很少見的救護車!”


    聽下士這麽說,雅科夫不禁一愣:“什麽,那位姑娘不是一個人來的?”


    “當然不是,”下士搖著頭說:“是整整一個車隊,據說是什麽上級派到我們這裏的醫療隊,那姑娘不過是其中的一員。由於他們沒有特別通行證,而且又是夜間出現在哨卡,所以我不準他們通行。而那位姑娘問我是不是第53集團軍的,得知我們這裏是第53集團軍的防區,她就告訴我,說她認識您,讓我給您打電話……”


    雅科夫發現這名下士不說話則已,一說起來簡直就是個話癆,連忙抬手製止了他:“行了,下士同誌,你不必說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可以先迴去了。今晚的事情,你做的不錯,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這一點值得表揚。”


    等受到表揚的下士離開後,雅科夫吩咐那名參謀:“參謀同誌,你先把那位叫索尼婭的姑娘叫進來,再找人給醫療隊安排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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