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四周蘇軍的槍口,鬼子戰俘和僑民都乖乖地迴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聽任蘇軍對他們的處置,誰也不敢再生出逃跑的念頭。隻是在心裏暗暗祈禱,希望自己不要成為被押往操場旁槍斃的那些人中的一員。


    “司令員同誌,”戈羅霍夫見一批又一批的鬼子被戰士拖到操場旁槍斃,心裏多少有些不忍,他試探地問索科夫:“我們這可屬於殺俘行為,如果上級知道了,會怪罪我們的。”


    索科夫聽後冷哼一聲,隨後對戈羅霍夫說道:“軍事委員同誌,你知道在張鼓峰戰役和諾門坎戰役中,我軍被鬼子俘虜的那些指戰員,如今都怎麽樣了嗎?”


    索科夫的這個問題,還真把戈羅霍夫問住了。在他的印象中,這兩次戰役都以蘇軍的勝利而告終,所以根本沒有想過還會有蘇軍指戰員被關東軍俘虜,他有些茫然地說道:“他們怎麽樣了?”


    但索科夫並沒有立即迴答他,而是在心裏琢磨,自己是來自後世,自然知道臭名昭著的731用活人做實驗的事情,但戈羅霍夫這些人卻不知道。別說他了,恐怕就算是遠東部隊的總司令華西列夫斯基也不清楚,自己如果貿然說出了731的事情,一旦有人刨根問底,自己還不好解釋。


    因此對戈羅霍夫提出的問題,他隻能含糊其辭地說:“所有被關東軍俘虜的我軍指戰員,一個都沒有活下來,都死在了關東軍的手裏,他們的遭遇,肯定會比那些在德國人戰俘營和集中營裏的戰友更加悲慘。我今天采用這樣的手段對付關東軍的戰俘,無非是為我們死去的戰友報仇雪恨。”


    如果是別人,聽到德國人的戰俘營和集中營,可能還沒有什麽感受,畢竟他們並沒有在裏麵待過。不過作為副司令員的盧金,卻是在德軍的戰俘營裏九死一生幸存下來的,饒是如此,還丟掉了雙腿,所以他聽到索科夫所說的話,眼中閃過了一絲怒氣。但他很快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竭力用平穩的語氣說:“軍事委員同誌,既然米沙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我們這些做副手的,就不要和他唱反調了。”


    聽盧金也在幫索科夫說話,戈羅霍夫不好再說什麽。不過讓他留下來繼續觀看槍殺關東軍戰俘的一幕,他的心理上還多少有些受不了,便找了個理由說道:“兩位司令員同誌,我還有事情,就不繼續陪你們了。”


    “軍事委員同誌,你有事就去忙吧。”索科夫聽出了戈羅霍夫的話外之音,衝他點點頭說:“我和副司令員同誌還要再待一陣子。”


    戈羅霍夫一迴到新建立的指揮部,就怒氣衝衝地說:“不像話,簡直太不像話了。”


    正在看戰報的雅科夫,聽到戈羅霍夫這麽說,不禁一愣,隨即反問道:“軍事委員同誌,出什麽事情了,讓你發這麽大的火?”


    見雅科夫似乎有興趣,戈羅霍夫便把學校裏所發生的一切,向雅科夫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司令員同誌這樣肆意地屠殺戰俘,是在犯錯,我覺得有必要向上級報告,阻止他的這種錯誤行為。”


    誰知雅科夫聽後隻是冷冷一笑,隨後說道:“軍事委員同誌,我和司令員是老朋友,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你想想,在蘇德戰場上,除了黨衛軍的俘虜會被處決外,其餘國防軍的俘虜都是送到戰俘營,有傷的還給他們進行治療。像米沙這樣懂規矩的人,既然要下令處決這些關東軍的俘虜,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假如你要向上級報告的話,那就請便吧。”


    戈羅霍夫此刻想起,眼前的集團軍參謀長,以及陪著索科夫待在學校裏的盧金,都是一起來的部隊,想必他們早就站在同一戰線上,既然自己一意孤行,非要向上級報告此事,那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自己就會麵臨被孤立的結局。這麽一想,他就放棄了向上級報告的念頭,訕訕地說:“參謀長同誌,你說的對。司令員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所謂的向上級報告,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雖然戈羅霍夫放棄了告狀的念頭,但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聽到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戈羅霍夫心裏不禁一驚,隨後有些心虛地望向雅科夫,心裏暗自說:“我可沒有給上級打電話,既然上級知道了學校裏所發生的事情,可不能怪我。”


    雅科夫並沒有注意到戈羅霍夫的異常,他伸手抓起了話筒:“我是雅科夫。……您好,方麵軍參謀長同誌,米沙不在,執行任務去了,您有什麽事情可以給我說。”


    電話另外一頭的紮哈羅夫,聽雅科夫說索科夫執行任務去了,不免有些好奇地問:“執行任務去了?雅科夫同誌,你告訴我,有什麽任務需要一個集團軍司令員親自去執行的呢?”


    “是這樣的,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既然紮哈羅夫問起,雅科夫自然要向他解釋清楚:“昨天我軍殲滅了關東軍的第107師團,並占領了索倫城。由於部隊要繼續向前推進,於是就把俘虜的關東軍和當地的一些僑民,都關在了索倫城內的一座學校裏。誰知半夜的時候,不知怎麽搞的,戰俘和僑民居然進行了暴動,並給看守他們的我軍戰士造成了一定的傷亡。米沙去學校,就是專門處理此事的。”


    “他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肯定要采取一些比較嚴厲的措施。”雅科夫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否該如實地迴答紮哈羅夫,隻能含糊地說:“通過這樣的處置,給以後被俘的戰俘敲個警鍾,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被關押的戰俘和僑民居然敢發起暴動,這是很嚴重的事件,必須加大處罰力度,免得將來有人效仿。”紮哈羅夫說完這番話之後,又接著問道:“對了,你們如今的推進情況怎麽樣?”


    “昨天天黑之後,我軍依舊沒有停止進攻,到目前為止,又向前推進了三十多公裏。”


    按照雅科夫的想法,一晝夜推進三十公裏,那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了。要知道,和德國人作戰時,苦戰一天,能前進三公裏都是了不起的勝利。但沒想到他的話說完之後,卻聽到紮哈羅夫在說:“太慢,雅科夫同誌,你們的速度太慢了。”


    “啊,”雅科夫不禁一驚,隨即反問道:“難道一晝夜向前推進三十公裏,這樣的速度還慢嗎?”


    “雅科夫同誌,假如是在蘇德戰場上,你們一晝夜前進三十公裏,就是了不起的戰績。但在遠東地區,這樣的推進速度就不算什麽了。”紮哈羅夫說道:“有的部隊一天時間,向前推進了160公裏。而他們在夜間的行軍中,也推進了六十多公裏,和他們相比,你們的速度真是太慢了。”


    聽完紮哈羅夫的話,雅科夫徹底無語了,別人一晝夜推進六十公裏,自己的部隊與別人一比,的確是遠遠落後了。他無法反駁,隻能苦笑著說道:“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們會督促部隊,讓他們加快推進速度的。”


    “雅科夫同誌,我之所以如此催促你們,也是有原因的。”紮哈羅夫輕輕地歎口氣,說道:“昨晚我們接到了美方的通報,他們昨天在長崎投下了第二顆超級炸彈,又造成了十來萬人的死傷。而這樣的超級炸彈,他們還有上百顆,假如我們不加快進攻速度,迅速地解決掉遠東的關東軍,那他們就準備按照兩三個一顆超級炸彈的速度,把島國從這個地圖上抹掉。”


    “見鬼,又是美國人的超級炸彈。”雅科夫聽後一臉震驚地說:“美國人製造出來的超級炸彈到底是什麽樣的,隨便扔一顆到城市裏,就能造成十來萬人的傷亡。如果他們真的有一百顆,按照兩天扔一顆的速度,就可以在半年的時間內,消滅島國上千萬人口,這未免太恐怖了吧。”


    “可不是嘛。”紮哈羅夫說道:“所以我們如今能做的,就是加快進攻速度,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地消滅遠東地區的關東軍,使我們不至於在美國人的麵前抬不起頭。”


    “我明白了。”雅科夫說道:“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米沙,讓部隊加快進攻速度。”


    “很好。”達到了目的的紮哈羅夫說:“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當索科夫和盧金迴到司令部時,雅科夫立即把紮哈羅夫的電話內容,向索科夫匯報了一遍,最後說道:“米沙,看來我們的部隊要加快速度了,否則就有可能落到其它友軍的後麵。”


    索科夫地圖看了看麵前的地圖,又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抬頭對雅科夫說:“雅沙,我們的部隊缺乏卡車,隻能靠兩條腿前進,如今的推進速度已經達到了我們的極限。心急吃不了熱奶酪,如果強行命令部隊加快推進速度,隻能適得其反。如果把指戰員們搞得精疲力盡,等到達東北的大城市,準備進行下一步作戰時,部隊沒準就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持接下來的戰鬥了。”


    “參謀長同誌。”盧金等索科夫說完之後,在旁邊附和道:“米沙說得非常有道理,盲目地加快推進速度,不但會讓我們的指戰員變得疲憊不堪,同時也會增加後勤補給的壓力。假如關東軍派出小股部隊襲擾我們的運輸車隊,沒準就會導致我們前線的部隊麵臨彈盡糧絕的情況出現。一旦他們展開反攻,我們就有可能擋不住他們的反擊。”


    “是啊,如果向前推進速度太快,後勤補給的壓力就會加大。”索科夫接著說道:“關東軍畢竟在這裏經營了十幾二十年時間,不光對地形熟悉,而是地方勢力也是根深蒂固,如果要襲擊我軍的運輸線,切斷我軍的補給,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雅科夫問道。


    “就按照現有的速度向前推進。”索科夫了解自己的部隊現狀,自然不會命令部隊盲目加速,以免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後果:“假如上級要追究責任,就由我來承擔吧。”


    “對了,米沙。”雅科夫想起一件事,連忙向索科夫匯報說:“丘馬科夫將軍打來電話,說他的部隊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問是否可以讓他們接替麥列霍夫將軍的部隊,繼續向南推進呢?”


    “麥列霍夫將軍怎麽說?”索科夫並沒有立即給雅科夫答複,而是反問道:“他覺得他的部隊有能力繼續戰鬥下去嗎?”


    “沒問題。”雅科夫不假思索地迴答說:“第49軍雖然激戰了一夜,但由於部隊進展順利,指戰員們正是士氣高昂之際,此刻要想把他們撤下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聽後點點頭,隨即說道:“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就算士氣再高昂,恐怕很多指戰員也變得疲憊不堪了。這樣吧,你迴複丘馬科夫,等中午十二點時,由他們接替第49軍的戰鬥。”


    “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的。”雅科夫笑著說道:“第57軍休息了這麽長的時間,由他們來接替第49軍,相信指戰員們一定能再接再厲,繼續向著敵人的防禦縱深猛衝。”


    “我們進展順利,那友軍呢?”索科夫問道:“比如說我們右翼的近衛坦克第6集團軍,他們如今的情況怎麽樣?”


    “具體的情況不太清楚。”雅科夫迴答說:“不過據前沿指揮員報告,他們好像在大興安嶺地區停止了前進,可能是那裏地形不利於大規模裝甲部隊通行。”


    “哦,原來是這樣。”索科夫聽後點了一下頭,說道:“如此一來,我們的部隊就有趕上他們的可能。”


    “不需要去幫他們一把嗎?”戈羅霍夫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衝戈羅霍夫擺擺手說:“他們所屬的工程兵部隊,能解決一切道路方麵的問題,以確保坦克部隊的順利開進,我們就沒有必要多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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