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支由兩輛吉普車和五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就出現在招待所門口。


    門口執勤的兩名哨兵,看到這支突然出現的車隊,自然要上前盤問,搞清楚對方的來曆。


    第一輛吉普車副駕駛位置的車門打開,從裏麵下來一名中尉,他對哨兵說道:“戰士同誌,請您進去通報一聲,我們是奉命來接你們去火車站的。”


    “請等一下,中尉同誌。”哨兵對中尉客氣地說:“我立即進去報告。”


    哨兵進入招待所,找到了別濟科夫,向他報告了車隊的事情。別濟科夫得知車隊是送自己一行人去火車站的,連忙出來和中尉見麵,了解具體的情況。


    “您好,少校同誌。”中尉見到別濟科夫出現,抬手向他敬禮後,畢恭畢敬地說:“我是奉命送你們去火車站的。”


    別濟科夫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又盤問了幾句之後,才轉身迴到招待所,上來向索科夫等人匯報。


    半個小時之後,索科夫等人從招待所裏出來,井然有序地上了等在外麵的車輛。


    當車輛啟動時,索科夫見雅科夫的目光盯著招待所,便笑著對他說道:“雅沙,是不是舍不得這裏啊?”


    雅科夫嗬嗬一笑說道:“米沙,我們在這裏住了不到一個星期,卻發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想,就算過去很多年,我也會記得在哈巴羅夫斯克渡過的日子。”


    車隊離開招待所後不久,索尼婭再次出現在招待所的門口。看到門口的哨兵不見了,她的心裏不免有些詫異,腦子裏還在暗自琢磨,雅科夫他們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今天把崗哨撤了?


    走進招待所,一個正在忙碌的服務員,見到索尼婭進來,連忙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客氣地問:“姑娘,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找住在這裏的雅科夫將軍。”索尼婭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後,還好奇地問了一句:“我前兩次來,大門口都有站崗的哨兵,今天怎麽把崗哨撤了?”


    “原因很簡單。”服務員說道:“因為將軍他們都離開了,站崗的戰士自然也就隨他們離開了。”


    得知索科夫和雅科夫已經離開,索尼婭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走了不到一刻鍾。”服務員有些惋惜地說:“如果你早來十幾分鍾,沒準就能遇到他們。”


    “我昨天還見到了雅科夫將軍,但他沒有告訴我,說他們要離開啊。”索尼婭心有不甘地問:“他們還會迴來嗎?”


    “我想肯定不會再迴來了。”服務員搖著頭說:“他們不是出去辦事,而是迴自己的防區去了。要知道,他們的防區都在一兩千公裏之外,再迴來的可能非常渺茫。”


    見到索尼婭一臉失落的樣子,服務員安慰她說:“姑娘,假如您還想和雅科夫將軍保持聯絡,可以給他寫信,想必他給您留下了通信用的軍郵信箱號碼了。”


    別看索尼婭和雅科夫這段時間的接觸比較多,但雅科夫始終保持了警惕,並沒有告訴她太多的事情,軍郵信箱號碼自然也從來沒有提過。但當著服務員的麵,她卻隻能打腫臉充胖子:“嗯,我有軍郵信箱的號碼,等我迴去就給他寫信。謝謝您,我先走了。”


    索尼婭離開了招待所,沿著街道有氣無力地朝前走著。走了沒多遠,迎麵走來一名穿著少尉軍服的軍官,索尼婭看到此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的神情。


    當兩人靠近時,索尼婭手裏的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的時候,那名軍官也搶先一步彎下腰,幫她撿起了包,並笑著說道:“姑娘,這是您的包,請拿好,別再掉在地上了。”


    “謝謝您,指揮員同誌。”索尼婭大聲說完感謝的話語之後,忽然低聲說道:“我剛剛去了招待所裏,裏麵的人都離開了,據說是返迴他們的防區去了。”


    “見鬼!”少尉嘀咕道:“怎麽會離開得如此突然,有沒有搞清楚是什麽原因?”


    “沒有。不過我會想辦法和那位雅科夫將軍重新建立聯係的。”索尼婭這麽說,是想到昨天病房裏的一名將軍,說雅科夫將軍是他的部下,讓自己到招待所裏去請他。兩人見麵之後談了很久,可惜當時自己被安排到手術室幫忙,並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但如果要想重新和雅科夫取得聯係,也許可以從這位住院的將軍處下手。


    “好吧。”少尉說道:“有了確切的消息,就到了二號聯絡點找我。”


    說完這話,少尉又抬高了嗓門,笑著對索尼婭說道:“姑娘,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再見,祝您好運!”


    索尼婭與穿著少尉軍服的同夥接頭時,索科夫等人乘坐的車隊,已經來到了哈巴羅夫斯克的火車站。


    由於俄羅斯的車輛沒有什麽檢票口之說,車隊直接開上了月台,停在了他們即將乘坐的列車旁邊。


    索科夫、雅科夫和盧金等人下車之後,便有一名車站的軍代表走過來,向幾人敬禮後,向軍銜最高的盧金報告:“將軍同誌,我是本站的軍代表,你們乘坐的車廂掛在車尾,你們可以在那裏登車。”


    盧金向對方道謝後,客氣地問了一句:“軍代表同誌,不知我們要坐多長時間的火車,才能到達目的地?”


    “兩天三夜,將軍同誌。”軍代表向盧金解釋說:“您所在車廂裏有包廂,是專門為您準備的。”


    等索科夫等人上了火車之後,別濟科夫衝列隊的戰士們一擺手,大聲地說道:“同誌們,登車!”


    經過兩天三夜的顛簸,列車終於進入了外貝加爾方麵軍的防區。


    火車還沒有完全停穩,索科夫就看到在站台上列隊迎接的人,站在隊列最前麵的,就是第53集團軍軍事委員戈羅霍夫中將。他連忙扭頭對盧金和雅科夫:“副司令員、雅沙,集團軍軍事委員戈羅霍夫將軍帶人來車站迎接我們了。”


    等車一停穩,車門打開,沒等索科夫等人下車,戈羅霍夫就帶著兩名軍官上了列車。


    來到車廂裏,一見到索科夫的麵前,戈羅霍夫先是抬手敬了個禮,隨後情緒有些激動地說:“您好,司令員同誌,歡迎您重新迴到第53集團軍。”


    索科夫伸手握住對方伸出的手,搖晃兩下後,把他往自己的麵前一拉,來了個熱情的擁抱。他拍著對方的後背,同樣激動地說:“軍事委員同誌,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有再次並肩作戰的機會。”


    “是啊是啊。”戈羅霍夫感慨地說:“當部隊往遠東調動時,得知您即將出任我們第53集團軍司令員一職,您昔日的老部下們都激動得要命,恨不得馬上和您見麵。這不,昨天我接到方麵軍司令部的電話,說您乘坐的火車將在今天中午到達,我就親自帶人到火車站來接您了。”


    “軍事委員同誌,我來給你介紹一下。”索科夫和戈羅霍夫寒暄一陣後,首先向他介紹盧金:“這位是新任的副司令員盧金中將,想必你曾經聽過他的名字,對吧?”


    “是的,司令員同誌。在衛國戰爭爆發後不久,我曾經在報紙上看過關於盧金中將的報道。”戈羅霍夫說著向盧金伸出手,態度友好地說:“您好,副司令員同誌,歡迎您來到第53集團軍。”


    接著索科夫又準備向戈羅霍夫介紹雅科夫,但對方卻搶先說道:“司令員同誌,雅科夫將軍您就不必介紹了。您還擔任第53集團軍司令員的時候,他就多次來過第53集團軍,可以說是我們的老朋友了。”說完,就伸手和雅科夫握手。


    “既然大家都認識了,那我們接著就談談工作的事情。”索科夫望著戈羅霍夫問道:“部隊如今的情況如何?”


    “德國人投降之後,曾經有風聲說我們集團軍要解散,當時搞得有點人心惶惶。”戈羅霍夫說道:“但不久之後,我就得到了上級的通知,說您即將迴來擔任集團軍司令員的職務,而部隊接下來會有更重要的作戰任務。當宣布部隊暫時不會撤編之後,上級就開始對我集團軍進行了補充。原本每個師隻有60%的兵員,經過補充之後,達到了80%。”


    聽說集團軍下屬各師的兵力,隻有規定的80%,索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我們接下來可能會打惡戰,如今部隊隻有80%的兵力,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不少了,司令員同誌。”戈羅霍夫說道:“據我所知,很多部隊在戰爭的後期,兵員隻剩下了50%不到,但他們還是圓滿地完成了上級交給他們的作戰任務。如今我們的兵員比例已經達到了80%,完全有能力完成任何作戰任務。”


    索科夫心裏很清楚,如今距離開戰還有一個月時間,如果運氣好的話,上級沒準還能再給自己補充點兵力。而且所補充的兵員,不會是那種沒有經過專門的軍事訓練,又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而是從各作戰部隊裁撤下來的老兵。這些兵員的加入,不但不會稀釋部隊的戰鬥力,還能讓部隊的戰鬥力上一個新的台階。


    “軍事委員同誌,”雅科夫好奇地問戈羅霍夫:“不知我們集團軍的駐地,距離這裏有多遠啊?”


    “不遠不遠,”戈羅霍夫笑嗬嗬地說道:“距離這裏就八十多公裏。”


    聽到戈羅霍夫說的話,索科夫臉上的肌肉不禁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八十多公裏還不夠遠?要知道,部隊不久之後就要與關東軍作戰,所需要彈藥和物資是海量的,如果火車站距離駐地太遠,那麽運輸也是一個大問題。


    不過索科夫臉上的異常,並沒有被他人所發現。雅科夫還在催促戈羅霍夫:“軍事委員同誌,時間不早了,那我們快點出發吧。早點趕到部隊,我們也能早點熟悉部隊。”


    很快,索科夫等人就乘坐戈羅霍夫準備的車隊,朝著第53集團軍的駐地出發了。


    由於索科夫想多了解一下部隊的情況,就讓戈羅霍夫和自己同車,而盧金則被安排到了其它的車輛上。


    途中,索科夫望著戈羅霍夫問道:“軍事委員同誌,請你告訴我,集團軍中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是哪支?”


    “還能是哪支部隊。”戈羅霍夫笑嗬嗬地迴答說:“自然是阿富寧中將的近衛步兵等18軍,該軍下轄近衛空降第3和第4師,近衛步兵第41師,都是最精銳的部隊。”


    索科夫聽後微微點了點頭,他當初擔任第53集團軍司令員時,就一直把阿富寧的近衛第18軍當成主力部隊來使用。如今聽說這支部隊依舊是整個集團軍裏戰鬥力最強的部隊,讓他非常欣慰。他笑著說道:“真是沒想到,阿富寧如今也是中將了!”


    “是啊是啊。”戈羅霍夫點著頭說道:“根據他的戰功,早就應該晉級為中將了。但由於某種特殊的原因,集團軍司令部上報的晉銜申請,被方麵軍司令部壓了一段時間,直到德國人投降之後,才被正式晉升為中將。”


    雖然戈羅霍夫說得輕描淡寫,但索科夫卻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以他對阿富寧的了解和該部隊在戰場上所取得的戰果,對方被晉升為中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怎麽晉銜申請會壓如此長的時間呢?其中肯定發生了自己所不知曉的事情。


    想到這裏,索科夫皺著眉頭問:“軍事委員同誌,請你如實地告訴我,阿富寧將軍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晉銜的事情會被壓那麽長的時間呢?”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戈羅霍夫張了張嘴,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迴去。猶豫了許久,他終於開口說道:“司令員同誌,此事說來話長,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看還是等到了司令部,我再慢慢說給您聽吧。”


    “好吧。”索科夫想到對方不願意在車裏說此事,恐怕是擔心司機聽到後,有可能會泄露出去,從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就不再強求,而是點點頭,順著對方的話說:“那此事就等迴到司令部再說吧。”


    見索科夫不再糾纏這個話題,戈羅霍夫的心裏不禁暗鬆一口氣,他接著便及時地轉換了話題:“對了,司令員同誌,自從您離開之後,部隊裏的人員變動不大,基本還是那些老麵孔。不知您是否打算見見他們?”


    “這是肯定的。”索科夫笑著說道:“畢竟是久別重逢,和這些老朋友見見麵也不錯。軍事委員同誌,等我們迴去後,你就打電話通知集團軍所屬的軍長、師長和旅長們,讓他們都到司令部來見個麵,敘敘舊,加深一下彼此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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