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在截獲的電報中,獲知了來因哈特被解職的消息。


    羅科索夫斯基剛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還特意詢問報告此事的參謀長博戈柳博夫:“參謀長同誌,這個消息可靠嗎?”


    “完全可靠,元帥同誌。”博戈柳博夫激動地說道:“這是德軍司令部向東普魯士地區的各部隊發送的電報,專門提到了來因哈特和他的參謀長被解職一事,絕對錯不了。”


    見博戈柳博夫說得如此肯定,羅科索夫斯基心裏明白,這件事肯定是真的。他點了點頭,欣慰地說:“來因哈特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勁敵,他被解除了職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事。不管新來的德軍司令官水平如何,德國人至少要花費好幾天的時間來適應。而我們正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向敵人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沒錯,元帥同誌。”博戈柳博夫附和道:“我們這段時間打得本來就不錯,已經在很多地段把德國人打得潰不成軍,假如他們司令官被解職的事情,再對德軍的軍心士氣產生不利的影響,那接下來幾天的戰鬥,將會變得異常順利。”


    就在蘇軍上下對來因哈特被解職一事感到歡欣鼓舞之際,霍斯巴赫將軍的部隊在經過了兩百多公裏的強行軍之後,來到了白俄羅斯第二方麵軍的側翼,他們準備複製阿登戰役,出其不意地對蘇軍實施一次打擊,迫使蘇軍從現在占有的地區撤走。


    此刻已經是淩晨,在德軍進攻地點對麵的部隊,是第48集團軍下屬的步兵第109旅。因為該旅所處的位置,是在整個集團軍的最後麵,距離作戰區最遠,所以旅長蘇哈列夫少校的警惕性並不高。除了在防區四周布置了一些流動哨之外,並沒有進行特別的警戒。


    而德軍第170步兵師到達這一地區後,立即派出了偵察兵實施偵察,想搞清楚蘇軍的布防,選擇合適的地段做為突破口。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偵察,德軍偵察兵驚喜地發現,這裏蘇軍的警戒力量並不強,雖然安排了哨兵和流動哨,但這些官兵似乎並沒有太高的警惕性,甚至還有人躲在角落時睡大覺。


    當德軍偵察兵把蘇軍陣地上的情況,向師部報告之後,德軍師長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他很清楚,對麵的部隊是索科夫指揮的第48集團軍,自己的友軍被這支軍隊打得聞風喪膽,試問他們的防區內怎麽可能戒備鬆懈呢?“陰謀,這一定是陰謀。”德軍師長自作聰明地想到:“肯定是對方早就察覺到了自己到來,故意設下一個圈套,等自己去鑽。”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在收到偵察兵的報告後,德軍師長選擇了按兵不動。同時,他還命令偵察兵,繼續進行偵察,搞清楚第48集團軍的防區內,是否設置有埋伏之類的。


    直到偵察兵的第二次消息傳來,說蘇軍陣地上的警戒很鬆懈,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部隊的到來。到了這個時候,德軍師長終於明白,自己麵前的俄國人,雖然也是索科夫的部下,但他們的警惕性明顯沒有那麽高,假如自己命令部隊發起進攻的話,肯定能取得不錯的戰果。雖說到了此時,已經浪費了不少的寶貴時間,不過他覺得還是可以冒險一試,沒準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這樣,借助月光的照明,德軍第170步兵師的一個團摸到了步兵第109旅陣地前沿。再次確認蘇軍沒有任何防備之後,出其不意地發起了進攻。


    第109旅的官兵哪裏會想到,德軍會在這種時候對自己發起突襲,從睡夢中驚醒的指戰員們,提著槍衝出了掩蔽部,試圖擊退德軍突然發起的進攻。但由於事發突然,沒有準備的指戰員們倉促迎戰,很難形成像樣的抵抗,頓時死傷慘重。


    外麵傳來的槍炮聲,被蘇哈列夫從睡夢中驚醒,他從行軍床上坐起身,衝著外麵喊道:“來人,來人啊!”


    隨著他的喊聲,一名參謀從外麵跑了進來,態度恭謹地問:“旅長同誌,請問您有什麽指示嗎?”


    “外麵是怎麽迴事?”蘇哈列夫不滿地問道:“哪裏傳來的槍炮聲?”


    “旅長同誌。”參謀迴答說:“聽聲音,槍炮聲是從一營和二營的陣地方向傳來的,看樣子,他們是遭到了德國人的突然襲擊。”


    “胡說八道。”蘇哈列夫打斷了參謀的話:“德國人早就被我們打垮了,哪裏還會有德國人成建製的部隊,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立即派人去偵察,搞清楚之後,再向我報告。”


    就在參謀離開指揮部,旅參謀長急匆匆地從外麵走進來,向蘇哈列夫報告說:“旅長同誌,情況好像不妙。一營、二營的陣地上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不會是德國人偷襲我們吧?”


    蘇哈列夫一聽,覺得參謀長說得有道理,一營、二營的陣地不會莫名其妙傳來什麽槍炮聲,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連忙吩咐參謀長:“參謀長,立即給一營、二營的營長打電話,問問他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參謀長答應一聲,拿起桌上的電話就給一營、二營打電話。但令人遺憾的是,這兩個營的電話卻始終打不通。到了這個時候,蘇哈列夫就是再愚蠢,也知道一營二營的陣地出了問題,以至於連通訊都中斷了。


    “參謀長,立即聯係三營、四營的營長。”蘇哈列夫咬牙切齒地說:“說一營二營陣地遭到了敵人的襲擊,讓他們做好增援準備。”


    趁著參謀長給部隊下命令時,蘇哈列夫拿起了另外一部電話,給集團軍司令部打了過去,他打算在第一時間把自己部隊遇襲的情況,向索科夫和西多林匯報。


    其實這邊的戰鬥剛打響不久,正在值班的西多林就聽到這邊傳來的槍炮聲,他意識到問題的不對勁,連忙派人把索科夫和盧涅夫請到了指揮部,和他們研究可能出現的情況。


    就在這時,蘇哈列夫的電話打了過來。他一聽到西多林的聲音,就迫切地說:“參謀長同誌,不好了,我旅的陣地遭到了德軍的突然襲擊,如今正在進行激戰。”


    “什麽,你們的陣地遭到了德軍的襲擊。”西多林驚詫地反問道:“敵人是什麽樣的兵力?”


    “目前還不清楚。”蘇哈列夫迴答說:“遭到進攻的兩個營,都與旅部失去了聯係,不過我已經派人去聯絡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看清楚,你們是遭到了德軍的偷襲。”西多林說完這話之後,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奇怪,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敵人呢?我記得在附近好像沒有成建製的德軍部隊,進攻你們的敵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索科夫此刻急匆匆地走進了指揮部,衝著還在打電話的西多林大聲地問道:“參謀長,到底出了事情,我怎麽聽到遠處有槍炮聲傳來,而且位置好像就在步兵第109旅所在的防區。”


    “司令員同誌,你說的沒錯,第109旅的防區正遭到敵人的進攻。”西多林向索科夫報告說:“我正在與旅長蘇哈列夫少校通話。由於事發突然,遭受襲擊的部隊又失去了聯係,他暫時搞不清楚敵人的兵力情況。”


    “讓他立即派遣部隊去增援遇襲地區。”索科夫說道:“另外,你抓緊時間聯係附近的部隊,去幫109旅一把。”


    “蘇哈列夫少校,你聽到司令員的命令了吧。”西多林對著話筒說:“你們立即派部隊去增援遇襲地段,更多的援兵會趕過去支援你們的。明白嗎?”


    “明白。”蘇哈列夫在電話另一頭響亮地迴答說:“請參謀長和司令員放心,我會親自指揮部隊去增援遇襲地段的。”


    西多林放下電話之後,眼睛麵前的地圖,對索科夫說道:“司令員同誌,如今距離第109旅最近的部隊,就是維克多中校的步兵第122旅,以及柳計科夫上校的步兵第211師。”


    “參謀長同誌,我們目前不知道進攻第109旅陣地的敵人,到底有多大的規模,所以不能倉促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戰鬥。”索科夫思索了一陣,對西多林說:“你讓維克多中校派遣兩個營,而柳計科夫上校抽調一個團的兵力,去支援蘇哈列夫他們。”


    “啊,隻派這麽點兵力,夠用嗎?”


    “當然夠用。”索科夫點點頭說:“我集團軍的主力,如今都在埃爾賓和勒岑附近,司令部這邊的兵力相對空虛。假如在沒有摸清楚敵人底細之前,就慌慌張張地把所有部隊都投入戰鬥。萬一敵人趁機向兵力空虛的地段發起進攻,到時我軍的處境就會變得異常危險。”


    “需要向元帥同誌報告嗎?”西多林試探地問。


    “當然。”索科夫肯定地說道:“偷襲我軍的敵人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他們究竟有多少兵力,我們目前是一無所知。所以我需要得到元帥同誌的幫助,看能否從方麵軍司令部的情報部門,獲得什麽有用的消息。”


    索科夫拿起電話接通了方麵軍司令部,沒等他說話,披著軍大衣的盧涅夫就從外麵走進來,邊走邊揉著眼睛問道:“米沙,怎麽迴事,這裏出什麽事情了嗎?”


    索科夫剛想向他做解釋,就聽到聽筒裏傳出了聲音:“這裏是方麵軍司令部值班室,您是哪裏?”


    “我是第48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索科夫顧不得向盧涅夫解釋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直接對值班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元帥或參謀長同誌報告。您能幫我叫一下嗎?”


    值班員得知是索科夫有急事,也顧不得此時是什麽時間,連忙叫醒了值夜班的博戈柳博夫:“參謀長同誌,第48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將軍打來電話,說有重要的情報向您或元帥同誌匯報。”


    博戈柳博夫抬手看了看時間,小聲地滴咕道:“都幾點了,還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說嘛。”雖說心裏有點不樂意,但他還是拿起了話筒:“我是博戈柳博夫。”


    “您好,方麵軍參謀長同誌。”索科夫著急地說:“在不久之前的,我們的步兵第122旅突然遭到了德軍的突然襲擊。”


    “什麽,你的後衛部隊遭到了德軍的突然襲擊?”博戈柳博夫滿臉震驚地問:“這是真的嗎?德國人有多少兵力?”


    “當然是真的。”索科夫迴答說:“至於他們有多少兵力,我們暫時還沒有搞清楚。不過遭到了襲擊的第109旅,已經有部隊和旅部失去了聯係,以至於我們無法獲得急需的第一手資料。我給您打電話,就是想問問,從截獲的德軍情報中,有沒有說到哪支德軍部隊,最近會出現在我集團軍的防區附近?”


    “沒有,索科夫將軍。”博戈柳博夫正色說道:“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任何情報顯示,有任何敵軍接近了我軍的防區。”


    見博戈柳博夫也不清楚德軍的來曆,索科夫不禁迷惑了:“既然你們沒有獲得有關方麵的情報,那德國人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呢?總不至於是從其它地區撤下來的吧?”


    “這不太可能。”博戈柳博夫盯著麵前的地圖,看清楚上麵的敵我態勢分布情況之後,說道:“索科夫將軍,就算有德軍部隊撤下來,但也不會經過你們的防區啊。進攻你們的敵人是從地方鑽出來的,這一點我也很疑惑。”


    “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索科夫對博戈柳博夫說道:“您看,是否立即把此事向元帥進行匯報,讓他也做到心中有數。”


    “好吧,索科夫將軍,既然您這樣請求,我馬上派人去請元帥。”博戈柳博夫對著話筒說道:“同時,我們會想辦法搞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好的,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等您的消息。”


    索科夫放下電話後,對麵前一臉茫然的盧涅夫說道:“軍事委員同誌,情況是這樣的,蘇哈列夫少校的步兵第109旅防區,突然遭到了德軍的突然襲擊。敵人的進攻很突然,攻擊力度也不小,以至於蘇哈列夫和他手下遇襲的部隊失去了聯係。”


    “米沙,你知道敵人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嗎?”盧涅夫有些慌亂地問道:“他們不會打到我們這裏來吧?”他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的,如今集團軍的主力都在埃爾賓和勒岑附近,司令部周圍雖說有兩個步兵旅和一個步兵師,但部隊分布過散,假如敵人突破了步兵第109旅的防線,很快就能衝到司令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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