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來到了年底,防區內該修築的工事,已經修築好了;該補充的部隊,也大致補充齊全。如果要用一句老話來形容的的話,那就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第48集團軍已經做好戰鬥準備,隻等羅科索夫斯基的一聲令下,就可以毫不遲疑地衝向敵人的防禦縱深。


    在12月31日的下午,西多林接到了參謀長博戈柳博夫打來的電話:“西多林將軍,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西多林以為對方是在問自己布防和做戰鬥準備的情況,連忙迴答說:“參謀長同誌,整個集團軍已經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隻能你們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向德軍的防禦縱深發起大規模的進攻。”


    博戈柳博夫聽完對方的迴答,明白西多林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西多林將軍,你搞錯了。我給你打電話,並不是問你們的作戰準備進行得怎麽樣了。要知道,你每隔幾天就會向我報告一次你們集團軍的情況,你們有沒有做好戰鬥準備,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那是什麽事情呢?”西多林不解地問,他心裏在琢磨,到底是什麽事情,可以讓方麵軍參謀長親自打電話過來?


    “明天就是新年。”博戈柳博夫說道:“你們準備好給戰士們過節沒有?”


    “什麽,過節?”正在旁邊和波涅傑林閑聊的索科夫,聽到了聽筒裏傳出的聲音後,好奇地問:“過什麽節日?”


    “司令員同誌,還是你來和參謀長說吧。”西多林說著,就將手裏的話筒遞給了索科夫。


    “您好,方麵軍參謀長同誌。”索科夫在電話裏客氣地問:“不知過什麽節日?”


    “明天就是新年,難道你忘記了嗎?”博戈柳博夫說道:“難道你忘記了嗎?”


    經博戈柳博夫這麽一提醒,索科夫才想起明天是新年。在俄羅斯,這可是最重要的一個節日,可以和華夏的春節相提並論。


    這件事還真沒人提醒索科夫,他自然不可能做什麽準備。此刻聽到博戈柳博夫這麽說,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沒有做這方麵的準備。”


    “那現在做準備也不遲。”但博戈柳博夫並沒有責備他,反而笑著說道:“方麵軍司令部會給你們提供兩噸牛羊肉和五噸麵粉,還有一定數量的巧克力,用來給你們過節使用。”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得知博戈柳博夫提供了大量的物資,索科夫不由喜出望外,臉色對博戈柳博夫說:“方麵軍參謀長同誌,我代表第48集團軍的全體指戰員向您表示感謝。”


    “光是口頭感謝可不夠。”博戈柳博夫說道:“如果你們真要表示感謝的話,最後在開春的戰役中,多建立一些輝煌的戰功。我想這種形式的感謝,才是元帥同誌想看到的。”


    “這一點您可以放心。”索科夫大大咧咧地說:“我還從來沒有讓元帥同誌失望過。”


    等索科夫掛斷電話之後,索科夫望著西多林和波涅傑林問道:“上級為我們提供了一部分過節的物資,你們說說,應該怎麽慶祝即將到來的1945年?”


    “司令員同誌,雖然方麵軍後勤部給我們提供的物資不少,但若是分配到每名戰士,恐怕就分不到多少。”


    “參謀長同誌,你別老是打謎語。”一旁波涅傑林聽到西多林說的話,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就直接說,我們該如何運用這些物資給指戰員們過節?”


    西多林沒有立即迴答這個問題,而是望著索科夫說道:“我看這件事還是由司令員同誌來做主吧。不管他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服從。”


    索科夫做夢都沒有想到,西多林居然會把問題踢到自己的腳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過了許久後,他謹慎地問波涅傑林:“副司令員同誌,你在軍隊裏待的時間長,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置,我聽從你的意見。”


    見索科夫將決定權交給了自己,波涅傑林也不矯情,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如果做成燉肉,一是數量不夠,二來花費的時間也長。我看,不如就包餃子吧。”


    索科夫清楚,俄羅斯餃子或稱西伯利亞餃子,是一種源自於烏拉爾山的俄國菜,在烏拉爾語係中被稱為“麵包的耳朵”。餃子的形狀與華夏國的餃子不一樣,形狀扁而圓,看起來更像是餛飩。


    餡料以牛肉、羊肉和豬肉為止,烹飪法與華夏大致相同。如果要說它有什麽特色,就是它的蘸醬,一般用的是番茄汁、奶油、酸奶油和沙拉醬等等。


    “好吧,那就包餃子。”索科夫見波涅傑林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方案,便欣然答應:“包餃子的事情,就由副司令員同誌負責。我希望在零點鍾聲敲響時,集團軍內部的每一名指戰員,都能吃上熱騰騰的餃子。”


    “司令員同誌,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不管怎麽說,波涅傑林都在軍隊裏當了幾十年的指揮員,對如何安排這種工作是輕車熟路,既然索科夫將任務交給自己,他就爽快地迴答說:“我會在零點鍾聲敲響之前,把熱騰騰的餃子送到每位指戰員的手裏。”


    說行動就行動,波涅傑林從索科夫這裏接了任務之後,就立即帶著集團軍的一支直屬部隊,開始了剁肉餡、包餃子的工作。


    看到指揮部外那熱火朝天的景象,西多林不免有些流口水,他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誌,不瞞你說,我都兩三年沒吃過餃子了。如今看到外麵在包餃子,就忍不住流口水。”


    索科夫聽後哈哈大笑,隨後對西多林說:“參謀長同誌,今天你可以敞開肚子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權當是彌補以前的遺憾。”


    傍晚時分,放在雪地裏凍了幾個小時的餃子,開始陸續下鍋。鍋邊負責燒火,加水和放餃子的戰士,看到鍋裏上下翻騰的餃子,也不免開始流口水。


    對於這種情況,波涅傑林見怪不怪,衝著那些戰士喊道:“同誌們,你們可以敞開肚皮吃,能吃多少就吃吃多少,一定要把以前所欠下的餃子都吃迴來。聽明白了嗎?”


    波涅傑林的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了雷鳴般的喊聲:“聽明白了。”


    最先出鍋的餃子,波涅傑林肯定是親自送到集團軍司令部,請索科夫和西多林等人先吃。他指揮著端著托盤的戰士,把一盤盤餃子放在了桌上。


    等裝餃子的盤子放滿桌上,波涅傑林又端來幾盤蘸醬,衝著眾人說道:“指揮員同誌們,餃子已經熟了,大家可以敞開肚皮吃了。”他還特意衝著剛來的波塔波夫說,“米沙,這麽多年你在德國人戰俘營裏受苦了,今天可以好好地享受一番家鄉的餃子。”


    波塔波夫這個炮兵主任,經過兩個多月的修養,身體已經大致恢複。他看到自己麵前擺著的一盤又一盤餃子,笑著對波涅傑林說:“帕維爾,你忙了一下午,也坐下吃點吧。”


    波塔波夫的話剛說完,索科夫就附和道:“沒錯,副司令員同誌,你帶著戰士們包了一下午的餃子,肯定又累又餓,先坐下陪我們吃點吧。”


    波涅傑林本想推辭,但卻被波塔波夫拉著坐下:“我說老夥計,以前我最喜歡吃你親手包的餃子,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你的手藝退步沒有。”


    “你嚐嚐就知道了。”波涅傑林將一盤餃子推到了波塔波夫的麵前,笑著說道:“這盤羊肉和雞肉混合餡的餃子,就是我包的,你嚐嚐味道如何。對了,我記得你每次吃餃子,都喜歡蘸沙拉醬。喏,這沙拉醬是你最喜歡的口味,快點嚐嚐。”


    就在眾人拿起刀叉,開始消滅盤子裏的餃子時,一名參謀從外麵急匆匆走了進來。


    看到參謀進門,波涅傑林以為對方是來匯報餃子煮好的消息,便搶先對他說:“參謀同誌,我們這裏的餃子暫時夠了,如果有煮好的餃子,你先送給其它單位的同誌吃。如果不夠的話,我會再通知你下鍋煮的。”


    “不是的,副司令員同誌。”誰知參謀聽後卻使勁地搖搖頭,對波涅傑林說:“不是餃子的事情,而是外麵來了一位將軍,要見我們的司令員。”


    “什麽,外麵有一名將軍要見我?”索科夫起身望著參謀問道:“是誰?”按照他的想法,沒準是來自方麵軍司令部的人,沒準就是參謀長博戈柳博夫也說不定。


    但參謀再次搖搖頭,說道:“對不起,司令員同誌,那位將軍不允許我說出他的姓名,說您一見到他,就知道他是誰了。”


    聽參謀這麽說,索科夫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悅,心說你是誰啊?要來見我,居然還專門叮囑參謀不要報姓名。於是他有些不耐煩地衝參謀說道:“參謀同誌,去把他請進來吧。”


    等參謀離開,索科夫重新坐下之後,西多林有些好奇地問:“司令員同誌,你說會是誰呢?會不會博戈柳博夫參謀長?”


    “不會。”沒等索科夫說完,波涅傑林就搶先說道:“以我對博戈柳博夫的了解,他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不過好在參謀出去叫對方了,我們很快就知道這個狂妄的家夥是誰了!”


    波涅傑林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個大多數人都熟悉的聲音:“波涅傑林副司令員,你說誰是狂妄的家夥呢?”


    聽到這個聲音,索科夫猛地站起身,一臉震驚地朝著門口望去,隻見那裏站著一名穿著灰色軍大衣的將軍。看到索科夫注意到了自己,對方摘下頭上的帽子,把雙手一攤,裝出一臉無奈地說:“米沙,幾個月不見,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雅沙!”索科夫聽到對方說話時,就聽出這是雅科夫。此刻看清楚對方的麵目之後,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連忙繞過桌子,張開雙臂朝對方走去:“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雅科夫和索科夫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後,迴答說:“米沙,我是奉總參謀部的命令,到前沿來查看部隊的過年情況。看樣子,你們這裏還不錯,外麵擺了無數的大鍋,正在煮熱騰騰的餃子。”


    “雅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索科夫拉著雅科夫朝桌邊走去,嘴裏說道:“我們正在吃餃子呢,你也坐下一次吃吧。”


    波涅傑林和西多林與雅科夫很熟悉,自然跟著招唿:“是啊,雅科夫將軍,請坐下和我們一起吃餃子吧。”


    而波塔波夫和裝甲兵主任馬雷舍夫上校,卻不知雅科夫是何許人,隻能站在原地不吱聲,準備等對方坐下後,再向索科夫了解此人是誰?


    “等一等,米沙。”雅科夫輕輕地掙脫了索科夫的手,笑著對他說道:“門外還有一位我帶來的貴賓呢。”


    索科夫聽說門外還有一名雅科夫的貴賓,便大大咧咧地說:“雅沙,既然是你的貴賓,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就讓他快點進來吧。”


    下一刻,當一名穿著合體軍裝的女兵出現在門口時,索科夫的眼珠子都瞪圓。過了許久,他才喃喃地說:“阿西亞,怎麽,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雅科夫聽後,嗬嗬地笑著說道:“自然是我帶來的。”


    索科夫等人在門口說話時,波塔波夫小聲地問波涅傑林:“老夥計,新來的兩人是誰啊?我看司令員同誌對他們挺熱情的。”


    “那位年輕的將軍叫雅科夫,是史達林同誌的兒子。”波涅傑林小聲地說道:“而旁邊的那位女兵,則是司令員同誌的妻子阿西亞。”


    聽完波涅傑林的話,波塔波夫整個人都震驚了,他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將軍有這麽大的來頭,居然是史達林的兒子。而且看他和索科夫說話的語氣,兩人應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對方這次來,還把索科夫的妻子也帶來了。


    波涅傑林走到了阿西亞的麵前,向她伸出手,態度友好地說:“阿西亞同誌,歡迎你到我們這裏來,我代表集團軍全體指戰員歡迎你的到來。”


    “還有我,阿西亞同誌。”西多林也湊過去,向阿西亞伸出手:“歡迎你!”


    阿西亞與波涅傑林和西多林等人都非常熟悉,因此並不覺得緊張,她和兩人一一握手之後,微笑著說:“波涅傑林將軍、西多林將軍,能再次見到你們,我也非常高興。”


    索科夫見隨著雅科夫和阿西亞的到來,指揮裏的人都站起身以後迎接,多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感覺這樣做,多少有點假公濟私的成分在裏麵,便招唿眾人說道:“大家都別站著了,快點坐下吃餃子吧。再不吃的話,就該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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