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準備放棄時,忽然聽到巷子裏傳來一聲咳嗽。雖然聲音很輕,似乎還是捂住嘴在小心地咳嗽,但這也足以讓他鎖定暗哨的具體位置。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背靠著牆壁,想仔細確認暗哨的位置。


    有了第一聲咳嗽,那麽就會有第二聲咳嗽。馬蘇奇通過暗哨接二連三發出的咳嗽聲,發現對方就在距離巷口兩三米遠的位置。但他沒有草率行事,而是繼續耐心地觀察,想搞清楚是隻有一個暗哨,還是好幾個暗哨。


    經過幾分鍾的觀察,馬蘇奇確定巷子裏隻有一名暗哨時,心裏不禁一陣狂喜。但他並沒有立即衝入巷子,而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發現從不遠處可以進入巷子的另外一個入口。


    暗哨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以後,又強打起精神,盯著巷子外的道路,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進入了倒計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本能地扭頭朝後麵望去。


    誰知他剛一迴頭,便看到一個黑影朝自己猛撲過來,將自己重重地壓在了地上。不好,敵襲!這是暗哨最後的一個感覺,接著他感覺背心一陣劇痛,好像被什麽利器紮穿了。他想張口喊叫,卻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他努力地掙紮了片刻,便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馬蘇奇幹掉了蘇軍的暗哨後,仰麵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原以為幹掉一個毫無防備的人,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但等他親手幹掉了暗哨後,才知道自己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被抽幹了似的。


    馬蘇奇在地上躺了好一陣後,唿吸終於重新變得平緩。他小心翼翼地爬起身,站在巷子口朝外張望,以確認自己剛剛的行動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等看到街道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馬蘇奇知道自己剛剛的行動,並沒有驚動任何人,於是便縮進了巷子裏,撿起暗哨用的步槍,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看到子彈已上趟,便持槍靠在牆邊,耐心地等著尼基京和他的警衛員返迴。


    而尼基京和他的警衛員,此刻正跟在少校的後麵,朝著一營的防區走去,而馬蘇奇藏身的巷子,就是他們必經之地。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馬蘇奇的心裏不禁一陣暗喜,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幹掉尼基京和他的警衛員。


    根據腳步聲來判斷,他覺得尼基京等人就要到巷子口,便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張望,卻意外地發現,來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人,顯然自己要襲擊的目標,在巡視的過程中,又遇到了其他的指揮官。


    要攻擊的目標,從兩人變成了四人,馬蘇奇決定調整自己原來的計劃。原來是想等尼基京和他的警衛員靠近巷子時,出去和兩人打招唿,趁著他們沒有迴過神的工夫,用匕首幹淨利落地將他們解決掉。


    但如果要對付的目標是四個人,再使用匕首顯然就是不合適的,必須動用槍支了。馬蘇奇準備等尼基京等人從自己的麵前經過後,再在他們的背後開槍射擊。


    他摸不清楚隨原來的蘇軍指揮官過來的軍官,是否是自己幹掉的那名暗哨的上級,若是自己待在巷子裏不動,對方進來一查哨,恐怕就會露餡。正是出於這種考慮,馬蘇奇走出了巷子,壯著膽子朝尼基京等人走過去。


    等尼基京等人從自己的麵前經過,馬蘇奇暗自鬆了口氣,他打算再朝前幾步,就迴頭朝四人的後背開槍,一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是真的幹掉了兩名蘇軍軍官,又把蘇軍的布防圖帶了迴去,那麽這次的偵察任務就算完成得非常完美了。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剛剛和暗哨的屍體並肩躺了一會兒,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跡,又恰巧被鼻子很靈的尼基京聞到了血腥味。“謝謝上帝,我蒙混過關了。”馬蘇奇心裏剛剛這麽想,就聽到旁邊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戰士同誌,請等一下!”


    “糟糕,被識破了。”一聽到驟然響起的聲音,馬蘇奇心中立即就產生了這個念頭,他連忙往旁邊一閃,隨後右肩膀一晃,把右脅下的步槍甩上來,雙手據槍用力向懷裏一帶,衝著尼基京所在的位置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子彈打中了及時地擋在尼基京身前的警衛員,他雙手捂住中彈的腹部,強忍著疼痛擋在尼基京的身前,嘴裏艱難地說道:“師長,小心!”


    就在馬蘇奇拉動槍栓,準備再開第二槍,尼基京已拔出了手槍,朝著馬蘇奇所在的位置扣動了扳機。“啪啪啪”幾發子彈就飛出了槍膛。但狡猾的馬蘇奇看到尼基京抬起手槍時,慌忙就地一個翻滾,閃到了一旁,手槍射出的子彈都打在了地上,將地麵打得泥土飛濺。


    少校和他的警衛員沒有想到在這裏會和偽裝的德軍士兵遭遇,兩人的反應要比尼基京慢一些,看馬蘇奇躲過了手槍的射擊,拔腿朝遠處跑去時,兩人這才迴過神,慌忙舉槍朝馬蘇奇的背影開火。


    街道上響起的槍聲,驚動了剛返迴指揮所的指揮員們。連長聽到槍聲後,頓時大驚失色:“不好,師長他們遇到危險了。你們都跟我來!”他喊完以後,便拔出手槍,帶頭衝出了指揮所,而副連長和指導員也不甘落後,緊跟在連長的後麵衝了出去。


    馬蘇奇看到鎮外衝過來一大群人,知道自己要想從這裏逃跑,恐怕不太容易,連忙轉身鑽進了附近的一條小巷。


    連長隻是聽到槍響,根本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便帶著一大群人跑了出來。正因為他不知道出了什麽措施,所以沒有及時地采取什麽補救措施,而是徑直跑到了尼基京和少校的麵前,有些氣喘地問道:“師長同誌,出什麽事情了?”


    少校見自己的部下不去追捕德軍偵察兵,而是一窩蜂地跑到自己這裏來了,不禁暴跳如雷:“上尉,你難道沒聽到槍聲嗎?那是一個德軍偵察兵偽裝成我們的戰士,企圖暗殺師長,幸好有師長的警衛員為他擋了一槍。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點帶人去追!”


    得知有德國人試圖暗殺師長,連長不禁被嚇了一跳,但德國人朝什麽地方跑了,他卻根本不知道,隻能一臉懵逼地望著少校問:“營長同誌,不知道敵人往什麽地方跑了?”


    少校朝馬蘇奇逃跑的方向一指,說道:“朝那邊跑了,你快點帶人去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你空手迴來的話,我撤了你的職!”


    連長等少校說完後,立即扭頭衝著跟他來的那些指戰員們喊道:“跟我來!”說完,揮舞著手槍,帶著一群指戰員朝著馬蘇奇逃跑的方向逃去。


    少校等連長離開後,扭頭對正在查看警衛員傷勢的尼基京歉意地說:“師長同誌,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


    “行了,少校同誌,您不用說了。”尼基京不等少校說完,便抬手打斷了他後麵的話,著急地說道:“我的警衛員傷得不輕,你快點給他找個衛生員過來!”


    少校衝著站在原地沒動窩的警衛員喊道:“喂,你沒聽到師長的話麽,還不快點找衛生員過來為這位同誌檢查傷勢。”


    很快,少校的警衛員就把連裏的衛生員叫了過來。衛生員來到了尼基京的麵前,主動表明身份:“師長同誌,我就是衛生員!”


    尼基京朝躺在地上的警衛員一指,吩咐道:“衛生員,快點給他檢查傷勢。”


    衛生員蹲在警衛員的身邊看了一會兒後,抬起頭望著尼基京和少校,有些為難地說:“師長同誌,這裏的光線太暗,我看不清他受傷的部位,無法為他進行包紮。”


    聽到衛生員這麽說,尼基京一揮手,說道:“那就將他抬到連指揮所去,那裏的光線應該可以讓你看清他的傷勢了吧。”說完,他就蹲下身體,將雙手從警衛員的腋下穿過,托著他的上身,讓少校和他的警衛員抬兩條腿,三人齊心協力將傷員抬進了連指揮所,放在了一個擔架上。


    等衛生員開始為傷員處理傷口時,尼基京才開口對少校說道:“少校同誌,你不要責備你手下的指揮員,我們的防區這麽大,兵力又有限,有幾個德軍的偵察兵潛入,是再正常不過的。”


    少校聽了尼基京的話,心情稍稍變得輕鬆,他扭頭問衛生員:“衛生員,他的傷勢如何?”


    衛生員聽到少校的問題,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苦著臉說:“少校同誌,他的傷勢不輕,需要立即手術,將腹部的彈頭取出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尼基京知道自己警衛員的傷勢後,連忙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師指揮部以後,吩咐參謀長:“參謀長同誌,立即準備一輛救護車,有一名傷員需要立即送到後方的軍醫院。”


    “師長同誌,是哪位營長負傷了嗎?”師參謀長聽到師長親自吩咐自己準備救護車,便猜想肯定是什麽重要的軍官負傷了,因此便有此一問。


    “不是什麽營長,”尼基京表情嚴肅地迴答說:“是跟我一起出來巡視的警衛員負傷了。我們出來巡視的路上,和一名偽裝成我軍戰士的德軍偵察兵遭遇了,幸好警衛員幫我擋了一槍,否則我現在也兇多吉少。”


    師參謀長聽說尼基京在路上遇到了襲擊,不禁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道:“師長同誌,您沒有負傷吧?”


    “沒有,我很好。”為了讓師參謀長不擔心,尼基京接著說道:“敵人隻開了一槍就逃跑了,我們的戰士正在對他實施追捕。”


    “我明白了,師長同誌。”聽說尼基京沒有負傷,師參謀長的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連忙迴答說:“我立即安排救護車,送傷員到後方的軍醫院去。”


    打完電話的別洛博羅多夫,轉身走到警衛員躺的擔架前,衛生員連忙往旁邊讓了讓,以便讓自己的師長能蹲下來。


    別洛博羅多夫蹲下擔架旁邊,看到自己的警衛員還昏迷不醒,不禁有些擔憂地問衛生員:“衛生員,救護車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到,他能支持得住嗎?”


    看到師長一臉擔憂的樣子,衛生員連忙迴答說:“放心吧,師長同誌,我已經給他包紮了傷口,還打了嗎啡止疼,堅持幾個小時沒問題。”


    也許是兩人說話的聲音太響,驚醒了昏迷的警衛員。他哼了一聲後睜開眼睛,等看清楚蹲在自己麵前的人是別洛博羅多夫後,他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師長同誌,我這是在哪兒啊?”


    “在連指揮所裏,”別洛博羅多夫連忙迴答說:“我們在返迴的途中,遭到了偽裝成我軍戰士的德軍偵察兵的襲擊,你為了掩護我,負傷了。”


    警衛員聽到別洛博羅多夫這麽說,連忙追問道:“抓住他了嗎?”


    “放心吧,他跑不了,我們的人已經去追捕他了。”別洛博羅多夫握住警衛員的手,安慰他說:“你負了傷,需要立即到後方的軍醫院去治療,我已幫你聯係好了救護車。”說完這句話,他扭頭衝站在一旁的少校大聲地問道,“少校,你的人怎麽還沒有抓住德軍的偵察兵?”


    少校被別洛博羅多夫這種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慌亂地迴答說:“放心吧,師長同誌,我手下的連長已經帶著一個排去追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抓住他。”


    不過沒等到蘇軍抓到弗蘭克,師參謀長為警衛員準備的救護車卻先到了。一名衛生員從外麵快步地走進了指揮所,大聲地問道:“傷員在什麽地方?”


    別洛博羅多夫剛想問對方是誰,卻看到兩名擔架員抬著一副擔架跟了進來,頓時讓連指揮所變得擁擠起來。他連忙朝躺在擔架上的警衛員一指,說道:“我們這裏有擔架,你們的擔架用不上。我的警衛員的腹部中彈,需要立即手術,你們盡快把他送到後方的醫院。”


    衛生員聽到別洛博羅多夫的聲音,才開清楚站在麵前的原來是自己的師長,連忙挺直身體迴答道:“放心吧,師長同誌,我們一定會盡快將他送到後方醫院的。”


    等衛生員和擔架員抬著警衛員離開後,別洛博羅多夫問少校:“德軍偵察兵逃跑的位置,是哪個營的防區?”


    “是三營的防區。”少校連忙迴答說:“他們和我們一樣,除了正常的哨位外,還布置有暗哨。假如德軍的偵察兵真的逃往那個方向,沒準就能被我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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