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並不知道有人在為他的安危擔憂,他此刻正在與科涅夫元帥通話。


    “元帥同誌,”索科夫得知原本該接替防務的部隊,到此刻還沒有進入指定位置,便直接聯係了科涅夫元帥:“我的部隊已經全部前移,原先占領的區域已經處於無人防守的狀態,假如不盡快派友軍接替防務,我擔心一旦被敵人察覺,那麽我們的後路就有被切斷的可能。”


    大兵團作戰,最令人頭痛的就是調兵遣將,科涅夫此刻也在為不少部隊遲遲沒有到達指定位置而犯愁。聽到索科夫這麽說,他為難地說:“索科夫同誌,我已經給部隊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進駐你們的防區。但是不久前的那場大雪,嚴重地幹擾了部隊的行軍速度,導致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間被推遲了。”


    “對了,”科涅夫想到索科夫的部隊打算在移交完防務之後,向烏曼城發起進攻,便趁機問道:“你們今天能按照計劃,向烏曼城發起進攻嗎?”


    索科夫聽科涅夫這麽問,意識到斯米爾諾夫可能還沒有見破城的消息上報,趕緊說道:“元帥同誌,真是抱歉,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報告。近衛空降兵第18軍第3師已經順利地突破了烏曼的防禦,此刻正在城裏與敵人展開戰鬥呢。”


    “什麽,你的部隊已經衝入了烏曼城內?”科涅夫吃驚地問:“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半個小時以前,空降3師的8團和10團衝進了城裏,如今2團正準備進城呢。”索科夫解釋說:“可能是因為參謀長同誌還沒有把戰報整理出來,所以暫時就沒有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這個戰果。”


    “索科夫同誌,我向你表示祝賀。”確認索科夫的部隊已經衝入了烏曼城,科涅夫笑著對他說:“祝賀你的部隊率先進入了烏曼城內。我相信,在戰役結束後的嘉獎中,你的這支部隊一定能獲得以烏曼城市命名的榮譽稱號。”


    “謝謝您,元帥同誌。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前線的指戰員,以鼓舞軍心和士氣。”


    “你在城裏有多少部隊?”


    “一個近衛空降師,”索科夫覺得自己說得不夠準確,還特意補充說:“不過這個師經過兩天的戰鬥,已經被嚴重削弱。就算他們進入城內,能占領的區域也是非常有限的。”


    “那你為什麽不多派點部隊過去增援呢?”


    “元帥同誌,”索科夫歎了口氣說道:“所有的部隊都在路上,由於雪後的道路不好走,他們的行軍速度被大大地拖慢了。”


    科涅夫知道索科夫說的是事情,不光對方的部隊無法按時進入指定位置,就連自己安排了作戰任務的部隊,如今也在雪地裏艱難地行軍。


    “索科夫同誌,空降兵3師的師長叫什麽名字?”科涅夫說道:“等解放烏曼之後,我要親自向他授勳。”


    “科涅夫。”索科夫的話剛出口,就意識正在和自己通話的人,也叫科涅夫,便補充說:“師長是科涅夫上校,說來也挺巧的,他居然和您同姓。”


    “是啊,真是挺巧的。”科涅夫也沒想到,率先指揮部隊衝進烏曼城的指揮員,居然和自己同姓,便饒有興趣地說:“既然是近衛師,他為什麽還是一名上校?我看等戰鬥結束後,就可以安排他晉升為少將。”


    索科夫如今是上將,自然希望自己的部下軍銜也是水漲船高,聽到科涅夫的承諾,連忙接口說道:“元帥同誌,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待會兒我和科涅夫上校聯係時,會把此事轉告給他,讓他也高興高興。”


    “可惜今天的天氣不好。”科涅夫輕輕地歎了口氣,用遺憾的語氣說:“不然我可以派空軍出動,利用空中優勢來消滅頑抗的敵人。”


    “元帥同誌,空軍適合轟炸野外陣地,在城市巷戰中能起的作用不大。”索科夫說道:“空軍飛行員根本無法知道哪棟建築物是我們的人,哪棟建築物裏又是敵人,投下的航彈有可能沒炸到敵人,反而把自己人炸了。”


    科涅夫覺得索科夫說得很有道理,思索一陣後,對他說道:“索科夫同誌,如果進入城內的部隊兵力有限,可以讓他們先控製一定的區域,等到主力部隊趕到之後,再擴大戰果也不遲。”


    “放心吧,元帥同誌。”索科夫笑著迴答說:“根據最新的戰報,進入城內的部隊占據兩條街道之後,利用建築物建立了防禦陣地,在那裏等待著主力部隊的到來。”


    索科夫想起朱可夫的部隊,此刻正從北麵向烏曼發起進攻,便試探地問:“元帥同誌,不知朱可夫元帥的部隊,如今的進展如何?”


    “不太好,索科夫同誌。”科涅夫歎著氣說:“我不久前和朱可夫元帥通過話,他說德國人的抵抗很頑強,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原以為第一方麵軍的實力比我們強大,進展會比我們順利,但是沒想到,他們所遭遇的抵抗是最頑強的。”


    “索科夫同誌,我再次向你表示祝賀,祝賀你的部隊率先攻入了烏曼城。我會把此事向總參謀部報告,讓他們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最高統帥本人。”


    “元帥同誌,”索科夫聽科涅夫這麽說,連忙提醒他說:“副總參謀長什捷緬科將軍,此刻就在我的身邊,我想他會及時地把這個戰果向總參謀部報告的。”


    科涅夫聽後嗬嗬一笑,說道:“索科夫同誌,你不提醒,我還差點忘記什捷緬科將軍就和你在一起。不過他報告是他的事情,你的部隊進入烏曼城,則是我們方麵軍部隊取得的巨大戰果,向總參謀部報告的步驟是省不了的。”


    索科夫剛放下電話,一旁的什捷緬科就對他說:“索科夫同誌,你們攻入烏曼的戰果,我和科涅夫元帥就算同時上報,也不會有什麽不妥。相反,還可以起到佐證的效果,證明這個戰果的真實性。”


    “原來是這樣啊,”別看索科夫打了不少的勝仗,但對於這種事情,還真的不清楚,聽什捷緬科這麽一說,也算是長了見識:“我明白了。”


    科涅夫帶著2團進入了烏曼城內之後,便在城南找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劇院,把自己的指揮部設在了那裏,並派人通知城外的師部迅速地轉移到城裏。


    聽到科涅夫說要把師指揮部設在劇院裏,費裏茨曼不免有些擔心地提醒對方說:“師長同誌,把師指揮部設在這裏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


    “師長同誌,”費裏茨曼拉著科涅夫來到窗口,指著外麵對他說:“您瞧瞧,周圍的建築物距離劇院最近的,還不到兩百米。若是敵人占領了那些建築物,用火力對我們實施壓製,然後展開進攻,我們能擋住他們的進攻嗎?”


    “費裏茨曼中校,你可以派人占領那些建築物,這樣德國人就無法在我們指揮部附近建立火力點,從而壓製我們的防禦。”


    “師長同誌,要控製那樣的建築物,至少需要一兩個班的戰士。”費裏茨曼搖著頭說:“對我們構成的建築物,至少有七棟,這就意味著,我們要派遣七到十四個班,相當於一個半連隊的戰士。如今我們的兵力有限,假如真的派這麽多人去占領建築物,那麽用於指揮部防守的人員,就會被大大地削弱。”


    “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科涅夫有些惱火地反問道:“不派部隊去占領周圍的建築物,敵人就可以從那裏對我們實施火力壓製;派人去占領吧,你又說師指揮部這裏的兵力變得薄弱。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


    看到師長生氣了,費裏茨曼思索了許久,最後說道:“師長同誌,我看還是把我團能動用的兵力,都集中用來防禦師指揮部吧。”


    “怎麽個集中法?”


    “一營、二營如今在其它地方和德國人作戰,他們肯定是指望不上。”費裏茨曼對科涅夫說道:“剩下的是三營,以及您從師指揮部帶來的部分力量,總兵力不超過三百人。我們可以在劇院的樓頂架上機槍,封鎖前往劇院的道路。”


    “如果敵人占據了附近的建築物呢?”


    “沒關係,劇院的屋頂要高於那些建築物,我們的機槍火力點,完全能對占據建築物的敵人實施火力壓製。”


    “好吧,那就按照你說的辦。”科涅夫對費裏茨曼說道:“我想我們可能會在這裏待很長的時間,所以師指揮部的安全保衛工作,我就交給你們團來負責了。”


    城外師部的成員,接到科涅夫的通知後,也紛紛向著城裏轉移。不遠處的魯比莫夫見狀,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聯係師部,了解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但師部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就算想聯係也聯係不上。


    他站在原地發了一陣呆,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觀察所,想起司令員索科夫就在那裏,便一路小跑過去,想直接向索科夫請求任務。


    沒等他接近觀察所,就被隱蔽的戰士攔住了去路,對方客氣地問:“少校同誌,您這是打算去什麽地方啊?”


    “戰士同誌,我想去見司令員,請您放我過去吧。”


    攔住的戰士並不認識魯比莫夫,自然不會放他過去,而是板著臉說道:“對不起,少校同誌,我不認識您,我沒有權利放您過去。您還是請迴去吧。”


    戰士不放心,魯比莫夫也不甘心就這樣迴去,正當他在左右為難時,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連忙衝著對方招手說:“科什金中尉,科什金中尉。”


    正在巡哨的科什金,聽到魯比莫夫的喊聲,便快步地走過來,衝他點點頭之後,禮貌地問:“魯比莫夫少校,您有什麽事情嗎?”


    “科什金中尉,”魯比莫夫有些著急地說:“我剛剛看到師部已經向城裏轉移了,而我們團還在留在城外。我本來想找師長的,卻沒有找到,所以隻能過來找司令員,想問問他,我們團是繼續留在城外呢,還是隨師部一同進城。”


    搞清楚魯比莫夫的來曆之後,科什金笑著說:“少校同誌,我看啊,這種事情你來問司令員是對的,如果他給你布置任務,就算科涅夫上校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的。”


    科什金帶著魯比莫夫來到了觀察所,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誌,炮兵團長魯比莫夫少校來了!”


    “你好,少校同誌。”索科夫轉身和魯比莫夫握了握手,隨後說道:“幹得不錯啊,少校同誌,你們的炮火摧毀了德軍的城牆,為我們的進攻部隊打開了一條通道,僅僅憑這一點,等戰鬥結束後,你就能獲得一枚勳章。”


    聽說自己可以獲得一枚勳章,魯比莫夫興奮得滿臉通紅,“司令員同誌,這都是真的嗎?”


    “魯比莫夫少校,你覺得我會在這種事情上,和你開玩笑嗎?”


    “不會,不會。”魯比莫夫傻笑著迴答說:“怎麽會呢,司令員同誌,您怎麽會在這種事情上,和我開玩笑呢!”


    “魯比莫夫少校,你不在你的炮兵陣地上待著,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聽到索科夫這麽問,激動得有些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魯比莫夫,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說道:“司令員同誌,如今師部都前移到了城裏,隻把我們炮兵團留在城外。我想問問,我們團下一步的任務是什麽,是繼續留在城外,還是立即轉移到城裏?”


    “難道科涅夫上校沒有給你們團交代任務嗎?”


    “沒有,”魯比莫夫搖著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他進入城市之前,什麽都沒有交代我。我們團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如今不知該怎麽辦?”


    索科夫盯著麵前站著的魯比莫夫,心裏開始盤算,該如何安排這支炮兵部隊。想了一陣後,他開口問道:“魯比莫夫少校,你們如今的彈藥還剩下多少?”


    “司令員同誌,根據您在戰役開始前的命令,每門火炮都準備了三個基數的彈藥。”魯比莫夫迴答說:“戰鬥進行到現在,炮彈已經消耗了兩個基數,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基數的炮彈可以使用。”


    “還有一個基數的炮彈,那數量還真不少呢。”搞清楚了炮兵團的彈藥情況後,索科夫向對方下令說:“我看這樣吧,你抽調一個炮兵營進入城市,協助步兵攻堅。剩下的兩個炮兵營,就繼續留在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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