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戰士做夢都沒想到,德軍的裝甲車開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就開幹,頓時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七八名戰士在機槍的掃射中壯烈犧牲。


    槍聲一響,停在裝甲車後麵的那些卡車篷布掀開,坐在車廂裏的德國兵,如同下餃子般往下跳。官兵們下車後,並沒有搞什麽集結,而是三五成群去搬開擺在路上的障礙物,準備清理出一條通道,以便裝甲車可以順利地衝進庫區。


    大門左右兩側沙袋工事的機槍手,在裝甲車上機槍開始射擊時,本能地躲進了工事,躲過了致命的子彈。此刻見到德軍的步兵在搬障礙物,試圖讓裝甲車衝進庫區,連忙探出身開槍射擊。


    沙袋工事裏的機槍吼叫起來後,正在搬障礙物的德軍士兵應聲倒下了十幾個人,剩下的慌忙就地臥倒,或者是躲在裝甲車和卡車的後麵,朝著門口的沙袋工事開火。


    而門衛室裏執勤的戰士,此刻也迴過神,知道德軍開始進攻了,慌忙拿起桌上的電話,給連部打電話報告。


    電話一通,戰士就急吼吼地嚷道:“戰鬥警報,敵襲!敵襲!”


    誰知電話另外一個頭,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連長不在,你有什麽事情嗎?”


    “我這裏是正門!”戰士顧不上管那邊接電話的人是誰,繼續對著話筒吼道:“敵人正在對我們展開進攻,我們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連部接電話的人隻是一名通訊兵,聽到門衛的報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什麽,你們那裏遭到了德國人的進攻?”


    “是的,德國人正在進攻。”戰士慌亂地迴答說:“如今大門外就隻剩下兩個機槍火力點,還在進行抵抗。不對,……有一個機槍火力點,已經被德國人打掉,如今隻剩下一個了……”


    “你不要慌,我立即向上級報告,請求他們的支援。”通訊兵情緒激動地說:“在援兵趕到之前,你們可一定要頂住!”


    正門方向傳來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驚動了在辦公樓裏的米海耶夫,他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來到了走廊上,望向了有黑色硝煙升起的正門,心裏湧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恰巧納爾瓦帶著兩名戰士進入了建築物,聽到遠處的槍聲和爆炸聲,也匆忙上了二樓,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米海耶夫一看到納爾瓦,便連忙招唿他:“上尉同誌,你過來看看,正門方向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甚至還騰起了黑色的硝煙。看樣子,正門是出了問題。”


    “不會吧?!”聽米海耶夫這麽說,納爾瓦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剛從那個方向過來,外麵風平浪靜,一定動靜都沒有,怎麽可能突然發生戰鬥呢?”


    見納爾瓦對自己的話表示質疑,米海耶夫也不多解釋,而是將手裏的望遠鏡遞給對方,同時說道:“上尉同誌,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親自看看。”


    其實就算不用望遠鏡,也能清楚地看到正門方向升起的黑煙,以及聽到那個方向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納爾瓦隻看了一眼,便意識到真的是出事了,趕緊對米海耶夫說:“營長同誌,看樣子正門方向的確是出問題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麵對德軍的突然來襲,米海耶夫是一頭霧水,他質問納爾瓦:“上尉同誌,敵人為什麽會突然向我們發起進攻呢?難道我們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以至於被敵人識破了身份?”


    納爾瓦仔細地琢磨了片刻,隨後搖著頭說:“我們占領倉庫之後,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一直是許進不許出。情報根本傳遞不出去啊,德國人是如何識破我們的呢?”


    “這個問題,等戰鬥結束後再討論。”米海耶夫表情嚴肅地問納爾瓦:“上尉同誌,你在正門部署了多少兵力,能擋住德國人的進攻?”


    “我把一排布置在那裏。”納爾瓦向米海耶夫保證說:“那是我們連戰鬥力最強的一個排,有他們在,一定可以擋住德軍的進攻。”


    然而話音剛落,大門方向的槍聲就變得稀疏起來,隨後兩人看到一輛德軍的裝甲車,撞倒了鐵柵欄門,大搖大擺地朝裏麵開。見此情形,納爾瓦不禁目瞪口呆:真是活見鬼了,戰鬥剛進行了幾分鍾,自己一個排的陣地就被德軍輕易突破了?


    “來人啊!”米海耶夫看到隨著裝甲車進入大門,後麵出現了三五成群的德軍士兵,他們端著槍、貓著腰,跟在裝甲車的後麵,小心翼翼地朝著辦公樓的方向而來。他連忙叫來一名軍官,吩咐他說:“敵人朝我們這裏衝過來了,立即命令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吩咐完之後,米海耶夫就沒有再過問備戰的情況,而是返迴了辦公室,準備給另外兩位連長打電話,讓他們調部隊過來支援。原來準備在倉庫裏堅持幾天的,結果開戰不到十分鍾,德軍就突破了一連在正麵的防禦陣地,衝進了庫區。如果不遏製住他們的進攻,恐怕等不到天黑,庫區就會被德國人重新占領。


    誰知米海耶夫剛走進辦公室,卻發現納爾瓦也跟了進來,不禁皺起了眉頭:“納爾瓦上尉,你不去組織部隊抵抗德軍的進攻,跑到我的辦公室裏來做什麽?”


    “營長同誌,”納爾瓦羞得滿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想問問,您有什麽指示?”


    “我的指示很簡單。”米海耶夫板著臉說:“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擋住德軍的進攻。”


    他的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應該是樓上樓下的指戰員,正在向接近辦公樓的敵人開火。聽到這個動靜,米海耶夫提高嗓門對納爾瓦說:“上尉同誌,我現在命令你,立即迴到你的連裏去,組織部隊進行抵抗,要把衝進庫區的敵人,都統統趕出去。”


    趕走了納爾瓦之後,米海耶夫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裏暗想:假如守衛正門的部隊,是葉戈爾的二連,說不定敵人還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破呢。就算是突破,葉戈爾也會組織部隊實施反擊,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敵人趕出庫區,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似的跟在自己身後不知做什麽。


    給葉戈爾和三連長打完電話後,米海耶夫又來到了通訊室,對報務員說:“報務員,立即給旅部發電報,說我們遭到了德軍的進攻,形勢非常危急。”


    米海耶夫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而報務員卻一直仰望著他,並沒有開始發報。


    米海耶夫見狀,有些納悶地問:“報務員,你為什麽不發報?”


    “營長同誌,您的電報口述完畢了嗎?”


    “完畢了,有什麽問題嗎?”


    “營長同誌,”報務員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說:“您隻說到我們的形勢危急,卻並沒有請求上級的援助。”


    搞清楚怎麽迴事之後,米海耶夫向報務員解釋說:“報務員同誌,旅的主力部隊什麽時候向敵人發起進攻,是由上級根據戰場形勢來決定的,並不會因為我們是否遇到危險,就隨便向德軍的防線發起進攻。明白嗎?”


    看到報務員準備開始發報,米海耶夫叮囑了他一句:“若是旅部有迴電,就立即給我送到辦公室。”


    “是的,營長同誌。”報務員趕緊迴答說:“一有迴電,我就給您送到辦公室。”


    衝進庫區的德軍裝甲車,停在距離辦公樓三百米開外,用車載機槍掩護步兵衝鋒。但蘇軍早就在辦公樓這裏布置了嚴密的防禦,樓上樓下的五六挺機槍所組成的交叉火力,封鎖住了德軍的衝鋒路線。使試圖衝進大樓的德軍,在扔下了四十多具屍體後,灰溜溜地退迴了廠門方向,準備重新整合隊伍之後,再發起新的進攻。


    米海耶夫看到敵人的進攻雖然被擊退了,但德軍的裝甲車還停在三百米開外,不停地用機槍朝著辦公樓的方向掃射。辦公樓裏的機槍不斷地朝著裝甲車射擊,但由於用的不是穿甲彈,子彈打在裝甲板上濺出無數的火星,可惜就是擊穿不了裝甲。


    米海耶夫叫過一名軍官,指著遠處的裝甲車問:“德國人的這輛裝甲車太囂張了,立即用火箭筒把它幹掉。”


    但軍官聽後,卻滿臉苦澀地說:“營長同誌,難道您忘記了,當初我們出發時,為了防止暴露身份,全員裝備都是德式裝備,突擊步槍、新式火箭彈以及火箭彈都沒有攜帶。”


    軍官的話給米海耶夫提了個醒,當初出發時,為了讓自己的這支部隊看起來更像德軍,因此裝備了清一色的德式裝備。唯一和普通德軍部隊不同的地方,就是衝鋒槍的數量要多一些,這是考慮到倉庫裏有足夠的彈藥,有了足夠多的衝鋒槍,可以形成火力上的優勢。


    “那反坦克槍呢?”沒有火箭筒,米海耶夫隻能退而求其次:“用反坦克槍在這麽近的距離,可以輕鬆地摧毀德軍的裝甲車。”


    “我們這裏沒有。”軍官老老實實地迴答說:“不過庫房裏應該有……”


    不等軍官說完,米海耶夫就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倉庫裏可能有反坦克槍,那你還不快點派人去找?難道你不知道,戰場上的每一分鍾都是寶貴的。”


    見到米海耶夫發怒了,軍官不敢怠慢,連忙答應一聲,轉身就朝樓下跑去,準備親自帶人到倉庫裏尋找能對付德軍裝甲車的反坦克槍。


    望著幾百米的那輛德軍裝甲車,米海耶夫咬牙切齒地說:“若不是我們的火箭筒沒有帶過來,哪裏輪得到你如此囂張。”


    軍官剛到樓下,正在召集人手,準備帶他們去倉庫尋找反坦克槍,但卻看到葉戈爾帶著一群戰士從後門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葉戈爾看著對方準備離開,便試探地問:“中尉,你準備去什麽地方啊?”


    “葉戈爾上尉,”軍官畢恭畢敬地迴答說:“德軍進攻雖然被我們擊退了,但他們的裝甲車還停在距離辦公樓幾百米的地方,不停地朝我們射擊,給我們構成了不小的威脅。營長命令我,立即到倉庫去找反坦克槍,來幹掉德軍的裝甲車。”


    “不用去了。”葉戈爾對軍官說道:“我猜到德軍可能會出動裝甲車,而我們卻沒有有效的武器對付它,便托維克多同誌幫忙,幫我們找到了幾支反坦克槍。”說完,他朝後麵的那些戰士一招手,大聲地命令道,“把反坦克槍拿過來。”


    很快,兩支槍身長長的反坦克槍,就被遞到了軍官的麵前。葉戈爾拿起一支反坦克槍,遞給了軍官,並對他說道:“中尉同誌,這支槍以及二十發穿甲燃燒彈,你都拿去用吧。”


    軍官拿著槍上樓後,葉戈爾來到了前麵,探頭朝外麵掌握,觀察敵人的動靜。看了一陣後,他扭頭對自己帶來的那些指戰員說:“同誌們,德軍的步兵都退到了大門口,隻等營直屬部隊把德軍的裝甲車幹掉之後,我們就向敵人發起衝鋒。聽到了嗎?”


    幾十名戰士齊聲迴答道:“聽到了!”


    軍官拿著反坦克槍來到了樓頂,沒有把槍交給任何人,而是準備自己來幹掉德軍的裝甲車。別看隨著德軍坦克裝甲厚度的增加,這種反坦克槍已經漸漸失去了用武之地,但要用來對付幾百米外的德軍裝甲車,還是綽綽有餘的。


    幾百米外的德軍裝甲車,停在那裏一動不動,簡直就是最佳的射擊靶子。軍官前後開了四槍,除了第一槍打偏外,剩餘的三槍都準備地命中了目標。原本不可一世的德軍裝甲車,很快就變成了燃燒的火炬,車裏的士兵渾身失火地從車裏逃出來,短暫地辨別了一下方向後,朝著庫區的大門逃去。


    他們想逃,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到敵人從裝甲車裏逃出來,辦公樓裏本來已經停止射擊的幾挺機槍,又瘋狂地射擊起來。這次他們的射擊目標,是正在逃跑中德軍裝甲兵,密集的槍聲響過之後,這些渾身失火的士兵都接二連三地栽倒在地上,聽任烈火吞噬他們的身軀。


    看到敵人的裝甲車被摧毀,葉戈爾立即命人打開了一樓的大門。等門一打開,他站在門口,高舉起手槍,半轉過身子衝著自己的部下喊道:“同誌們,跟我衝啊!”


    隨著葉戈爾的喊聲,大廳裏響起了山唿海嘯般的喊聲“烏拉”。當葉戈爾揮舞著手槍衝出去時,無數的戰士緊隨其後,他們既有二連的指戰員,也有營直屬部隊的戰士,他們從大廳裏衝出辦公樓,朝著庫區門口的敵人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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