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高炮營的指戰員集體晉升一級軍銜,完全在集團軍司令部的權限之內。盧涅夫很快就起草完晉銜命令,遞給索科夫簽字:“司令員同誌,命令已經起草完畢,請簽字吧。”


    索科夫接過盧涅夫手裏的晉銜命令,並沒有立即簽署自己的名字,而是仔細核對名單,免得出現什麽紕漏。


    “司令員同誌,”薩梅科湊過來向索科夫建議說:“既然您要給女子高炮營的指戰員晉升軍銜,不如把古察科夫少校的軍銜也一並晉升了吧。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步兵第73旅旅長,掛著一個少校軍銜,始終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沒等索科夫說話,盧涅夫就附和道:“沒錯,每次司令部召開軍事會議,古察科夫擠在一群上校或將軍中間,心裏恐怕感覺很別扭。我覺得既然司令部有晉升軍銜的權利,不如索性連他一起晉升了吧。”


    按照盧涅夫的想法,索科夫和古察科夫的私交不錯,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誰知片刻之後,索科夫的迴答卻讓他大吃一驚:“軍事委員同誌,你說得沒錯,我們司令部的確有晉升軍銜的權利。但按照我的權限,最多隻能把他晉升為中校,而以他所建立的戰功,僅僅晉升為中校是遠遠不夠的。”


    薩梅科聽明白了索科夫的意思,打算再等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時,再請求上級直接晉升古察科夫為上校。想到這裏,他點著頭說:“司令員同誌,聽您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應該再等等。如果此時把古察科夫晉升為中校,那麽等我軍突破了德軍的第聶伯河防線,準備論功行賞時,他就沒有資格再晉升軍銜了。如此一來,不知要等多久,他才能再次被晉升為上校軍銜。”


    薩梅科的話,等於是給整件事定下了基調,假如此刻給古察科夫晉銜,那麽在不久的將來授勳晉銜時,這些事情就會與他無緣。盧涅夫無奈地說:“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今天還是隻討論給女子高炮營晉銜和授勳的事情。對了,我還沒有通知丘瓦紹夫上校呢,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說完,盧涅夫就把電話機拖到自己的麵前,搖了幾下底座上的曲柄後,拿起話筒貼在耳邊說:“我是盧涅夫,幫我接第近衛第98師師部。”


    接線員聽到是盧涅夫在打電話,哪裏敢怠慢,立即以最短的時間,把他接通了近衛第98師師部。


    電話一通,接電話的人並不是師長丘瓦紹夫上校,而是參謀長烏紮科夫:“您好,軍事委員同誌,我是參謀長烏紮科夫,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在一個小時前,德軍的四架轟炸機闖入了城市的上空。”盧涅夫對著話筒說:“你們師的女子高炮營成功地擊落了兩架轟炸機,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你們要及時向上級匯報。”


    聽到盧涅夫的誇獎,烏紮科夫不禁喜上眉梢:“軍事委員同誌,您對女子高炮營的誇獎,我會盡快轉告給他們的。”


    “不用轉告,烏紮科夫中校。”誰知盧涅夫卻打斷了他後麵的念頭:“要不了多久,我和司令員同誌就會去女子高炮營的,有什麽話,我會當麵對她們說的。”


    聽說盧涅夫和索科夫要去女子高炮營,烏紮科夫不禁有些慌亂,他緊張地問:“軍事委員同誌,不知你們去女子高炮營做什麽?”


    “我剛剛已經說過,她們在今天的防空作戰中,取得了不錯的戰績。”盧涅夫笑嗬嗬地說:“我和司令員同誌過去是為了表彰她們,這一點你就不必瞎操心了。”


    烏紮科夫聽盧涅夫這麽說,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別看盧涅夫是集團軍的軍事委員,但由於他是來自內務部,下麵的各級指揮員對他還是多有忌憚。如今他說要親自去表彰女子高炮營,想必不會是和自己開玩笑。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試探地問:“軍事委員同誌,不知你們什麽時候去女子高炮營,我和師長就可以提前在那裏等你們。”


    針對烏紮科夫的提議,盧涅夫倒是沒有反對。他對著話筒說道:“可以。不過在你們去女子高炮營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完成。”


    “什麽事情?”


    “女子高炮營今天擊落了兩架德軍的轟炸機。她們取得了這樣不錯的戰果,我們肯定要對她們進行嘉獎。”盧涅夫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要先把她們取得的戰果報上來,我們才能根據你們的嘉獎申請表,安排對她們的嘉獎。”


    “原來是這樣。”烏紮科夫搞清楚怎麽迴事後,連忙說:“我會盡快準備好嘉獎申請表。”


    “需要多長時間?”


    按照以往的慣例,填報這樣的嘉獎申請表格,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於是烏紮科夫試探地迴答說:“兩天,行嗎?”


    “不行,時間太長了!”盧涅夫毫不遲疑地拒絕了他。


    見盧涅夫拒絕了自己說出的時間,烏紮科夫沉思了許久,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說道:“一天。軍事委員同誌,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盧涅夫聽後嗬嗬一笑,隨後反駁道:“我和司令員同誌正好今天有空,如果你能趕在天黑之前,把嘉獎申請表格送上來,我們就能盡快過去給女子高炮營授勳。”


    說完這話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繼續往下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今天我們如果去女子高炮營的話,不光要給建功立業的姑娘們授勳,同時還會晉升她們的軍銜。”


    “什麽,還要晉升她們的軍銜?”聽到盧涅夫這麽說,烏紮科夫再也沉不住氣了,他連忙表態說:“軍事委員同誌,我立即統計戰果和參加戰鬥的人員,然後在三個小時……不,兩個小時……不對,一個小時內,派人把嘉獎申請表給送到集團軍司令部。”


    “好的,我和司令員在司令部裏等著你們的嘉獎申請表。”


    放下電話後,盧涅夫笑著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誌,你都看到了吧?對於下麵的指揮員,有時不催促一下他們,明明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工作,他們可以拖上幾天。”


    對於老毛子的辦事拖拉,索科夫是早就體會。他曾經試圖改變對方的這種不好習慣,但是效果甚微。此刻見盧涅夫的辦法如此有效,心裏不由開始琢磨,以後遇到類似棘手的問題,是不是應該都甩給盧涅夫去完成?


    盧涅夫並不知道索科夫心裏的如意算盤,還在繼續說道:“女子高炮營的規模太小,你看是否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擴編?”


    “擴編?”索科夫聽盧涅夫這麽說,眉毛不禁往上一揚,隨後問道:“怎麽個擴編法?”


    盧涅夫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如何擴編部隊,他哪裏說得出來。正在遲疑之際,見到薩梅科站在桌前,趕緊把這個難題拋給了薩梅科:“我看這件事還是由參謀長來說吧,他比我說得更加明白。”


    索科夫心裏明白,自己前幾天不在司令部時,盧涅夫和薩梅科兩人肯定討論過很多事情,給近衛第98師的女子高炮營擴編,應該就是其中一件。便轉向薩梅科問道:“參謀長同誌,說說吧,女子高炮營擴編,你們是如何考慮的?”


    “司令員同誌,情況是這樣的。”薩梅科向索科夫介紹說:“近衛第98師是由兩個海軍陸戰旅和一個步兵旅合並的,有一個近衛炮兵第239團。但由於當時的三個旅都沒有炮兵,因此炮兵團幾乎就是一個空架子,隻有一個裝備了76.2毫米口徑加農炮的炮兵連。為了充實炮兵團,我們將麗達大尉的高炮營編入該團。”


    “沒錯,的確是這樣的。”索科夫點點頭,繼續問:“那你們打算如何擴編女子高炮營呢?”


    “如今的近衛炮兵第239團,編有三個完整的炮兵營,再保留女子高炮營的建製,就顯得有點多餘了。”薩梅科說到這裏,朝坐在旁邊的盧涅夫看了一眼,繼續說道:“經過我和軍事委員同誌的協商,決定將女子高炮營撤出近衛第98師的編製,歸集團軍直接指揮,並將其擴編為女子高炮團。”


    當初組建近衛第98師時,索科夫覺得該師的炮兵力量過於薄弱,便主動將集團軍指揮的女子高炮營劃給了該師的炮兵團。如今既然該師的炮兵團已經滿編,讓女子高炮營歸建,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索科夫望著薩梅科,若有所思地問:“參謀長同誌,擴建成女子高炮營,能有那麽多的兵員和裝備嗎?”


    “沒問題。”對於索科夫的問題,薩梅科自信地迴答說:“由於敵人前期的轟炸,城裏不少的工廠和企業被摧毀,在短時間內恐怕無法複工。我們可以征召那些暫時沒有工作的女性,讓她們加入高炮團,這樣一來就能有足夠的兵員。”


    “那武器呢?”索科夫絲毫不懷疑隻要征兵令一下,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女性,主動要求加入即將擴編的女子高炮團。但如果沒有武器,她們就隻是一群穿著軍裝的平民,麵對空中的敵機,隻能束手待斃。“沒有足夠的防空武器,那擴編的女子高炮團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一點您不用擔心。”薩梅科趕緊說道:“我和方麵軍司令部的後勤部主任聯係過了,他願意向我們提供24門85毫米高射炮,以及36挺14.5毫米四聯高射機槍。有了這麽多的防空武器,別說擴編成一個團,就算是兩個團也足夠了。”


    索科夫雖說心裏想自己手裏的部隊越多越好,可一味地盲目擴充部隊,勢必會導致部隊的戰鬥力被稀疏。別看今天一個女子高炮營就打下了兩架敵機,擴編成高炮團之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但沒法提高戰果,甚至還有可能出現顆粒無收的情況。


    “我看一個女子高炮團就足夠了,沒有必要盲目擴張。”索科夫抬手打斷了薩梅科後麵的話:“就用上級向我們提供的這些防空武器,來武裝擴編的女子高炮團。多餘的武器,也全部留給她們,這樣就算在戰場上有武器損壞,也能得到及時的補充。”


    “明白了,司令員同誌。”從索科夫的語氣中,薩梅科知道對方不願意在這裏征召太多的女兵,便順水推舟地說:“那我們等應征的人數達到一個團之後,就停止征兵。”


    “嗯嗯,這事你看著辦吧。”索科夫對薩梅科說道:“完成征兵任務之後,一定要抓緊時間訓練,爭取讓她們早點發揮作用……”


    索科夫的話剛說到這裏,卻發現盧涅夫和薩梅科用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禁詫異地問:“我說錯什麽了嗎?”


    “司令員同誌,”薩梅科強忍著笑意說道:“您待會兒不是要和軍事委員去女子高炮營麽?有什麽事情需要囑咐的,您可以直接對麗達大尉說。”


    “哦,這倒也是。”索科夫一想,好像是這麽迴事。自己很快就要和盧涅夫去女子高炮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當麵向麗達交代。而通過薩梅科傳話,一是耽誤時間,二是很多內容可能會被曲解,還不如直接說更加方便:“那就由我親自對麗達大尉……不對,她馬上就是少校了。所有的工作,都由我親自向麗達少校交代。”


    “還有,”薩梅科繼續說道:“部隊擴編的事情,需要向上級匯報嗎?”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搖著頭說:“如果向上級匯報,沒準他們就會針對性擴編的部隊,出台一係列的規定,我不想讓我的部隊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住手腳。”


    “那好吧。”既然索科夫已經表態,不打算把此事上報,薩梅科自然不會在此事上和他抬杠,而且提醒對方說:“不過給女兵們集體晉銜一事,影響非常大,恐怕還是需要向上級進行匯報。”


    “這是應該的。”私下擴編一支無關輕重的部隊,索科夫可以不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但驟然給幾百人同時晉銜,這可不是什麽小事了,向上級匯報的程序自然不能免,他對薩梅科說:“參謀長同誌,寫報告的事,我就交給你負責了。”


    “沒問題。”每天向上級匯報戰報,本來就是薩梅科的工作,此刻聽到索科夫的吩咐,他毫不遲疑地迴答說:“等近衛第98師的嘉獎申請表遞上來,我就把申請表和我們下達的授勳、晉銜命令,一同向方麵軍司令部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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