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得知曼斯坦因等人去了柏林之後,就給索科夫打來了電話,簡單地介紹了一番情況後,謹慎地問:“米沙,你覺得克**和曼斯坦因兩人去了柏林,會對庫爾斯克地區的戰事,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索科夫聽到朱可夫的問題,頓時明白,對方之所以把如此機密的事情告訴自己,是想聽聽自己的判斷,並以此做參考,對接下來的作戰部署進行相應的調整。


    “元帥同誌,”索科夫努力迴憶了一下自己所記得的曆史知識,隨後說道:“根據您剛剛所說的內容分析,既然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在北線發起了進攻,威脅到第9集團軍的退路,那麽北線的敵人接下來肯定會收縮兵力,以阻止我軍奪取奧廖爾突出部。”


    “你的分析,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朱可夫稱讚了索科夫一句後,接著說:“我如今感興趣的是南線,畢竟這裏的形勢是最危急的。你覺得曼斯坦因接下來會怎麽做?”


    “如果我是曼斯坦因,會命令豪塞爾的第2黨衛裝甲軍和肯夫作戰集群匯合,繼續攻擊普羅霍洛夫卡城,並尋找合適的機會殲滅第69集團軍和近衛**第5集團軍。至於奧博揚那裏,則由克諾貝爾斯道夫將軍的48裝甲軍,纏住卡圖科夫將軍的**第1集團軍,使他們自顧不暇。”


    “說完了?”朱可夫聽索科夫說完之後,有些奇怪地問:“**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了,元帥同誌。”索科夫不好說得太多,免得被別人當成了神棍,隻能委婉地說:“根據您所提供的情報,我隻能分析出這麽多的東西。”


    “那第24裝甲軍呢?”朱可夫接著問道:“曼斯坦因會讓他們在那裏當擺設嗎?”


    “元帥同誌,德軍的第24裝甲軍由第23裝甲師和維京師組成,他們的戰鬥力絲毫不弱於肯夫作戰集群。”索科夫迴答說:“如果曼斯坦因把他們投入戰場,我軍在普羅霍洛夫卡的防線就會變得岌岌可危。但如今曼斯坦因去了柏林,我估計這支部隊不光不會被他投入戰場,反而會被從庫爾斯克地區調走。”


    德軍的第24裝甲軍始終是朱可夫心中的一根刺,戰役進行到現在,本已經**什麽部隊可以調到普羅霍洛夫卡了,假如敵人再把這支預備隊投入戰場,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防線,就有**的可能。


    此刻聽到索科夫說曼斯坦因不會把這支部隊投入戰鬥,甚至還會調走時,他的語氣一下就變得嚴厲起來:“索科夫少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還有**腦子,敵人隻要把這個裝甲軍投入戰鬥,就會使勝利的天平徹底地倒向他們,你卻告訴我,敵人根本不會把部隊投入戰鬥,甚至還會把他們調走。”


    索科夫沉默了,心裏委屈地想到:如果我是曼斯坦因,在目前的形勢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預備隊投入戰鬥,徹底地粉碎蘇軍的防線。可曼斯坦因做夢都沒想到,會遇到小胡子這樣的上級,所做出的一個**決定,奪走了他即將到手的勝利。


    電話另外一頭的朱可夫發作一番後,察覺到索科夫這裏不說話,便又問道:“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偏差?”


    “**,元帥同誌,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索科夫認為曼斯坦因手裏的預備隊被小胡子調走,去增援意大利前線是真實的曆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發生偏差的可能不大,因此他決定堅持自己的原則:“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派偵察兵監視這支部隊的動向。我相信要不了兩天,您就能知道我的判斷是否準確。”


    “真是沒想到,你還挺固執的。”朱可夫心裏雖然不願意相信索科夫的分析,但他還是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努力用平穩的語氣說:“我會讓瓦圖京盡快安排偵察兵,對德軍的第24裝甲軍進行監視,看情況是不是像你所說的這樣。”


    剛從屋外走進來的華西列夫斯基,看到放下電話的朱可夫,臉上帶著一絲怒氣,連忙好奇地問:“元帥同誌,誰在電話裏惹你生氣了嗎?”


    “還能是誰?就是那個小米沙。”朱可夫沒好氣地說:“剛剛我在和他溝通時,他居然告訴我,說曼斯坦因不可能把第24裝甲軍投入戰鬥,甚至還有可能調走這支部隊。你說說,如果你是曼斯坦因,會不會在這種****,把預備隊調往其它地區?”


    “元帥同誌,”搞清楚朱可夫生氣的緣故後,華西列夫斯基微笑著說道:“我記得您在41*曾經擔任過**格勒方麵軍的司令員。”


    “沒錯,那是在1941*9月,當時馮·萊布指揮的北方集團軍群猛攻**格勒,城市岌岌可危,統帥部派我去那裏接替伏羅希洛夫元帥的職務,指揮部隊阻止德軍奪取城市。”朱可夫認可了自己的這段履曆後,不解地問:“但這和小米沙的**判斷,又有什麽聯係呢?”


    華西列夫斯基聽完,微微點點頭,繼續說道:“你上任之後不久,正在猛攻城市的德軍,突然被調走了一部分,當時你為了這事還大發雷霆,以為是偵察兵給司令部提供了**的情報。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德軍為了盡快奪取莫斯科,便從北方集群抽調了部隊,去加強中路的攻勢。”


    朱可夫是個聰明人,聽華西列夫斯基提起這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心裏立即明白是怎麽迴事:“華西列夫斯基同誌,你提起這件事,是不是想暗示我,說小米沙的分析是完全有可能的?”


    “沒錯。”華西列夫斯基微笑著說:“雖然我和索科夫少將不熟,但根據我這兩*的觀察,他對戰場形勢的分析,還是非常準確的。去*我軍發起哈爾科夫戰役時,有誰會認為遠在千裏之外的***格勒,會成為德國人的下一個攻擊目標?但偏偏索科夫少將就根據所掌握的零星情報,分析出了這種可能,並提前在馬馬耶夫崗布置了防禦。


    朱可夫同誌,我們兩人既然是大本營的代表,就要為庫爾斯克的防線安危負責。我看還是派出必要的偵察力量,去監視德軍的這個裝甲軍,他們一旦有什麽動靜,我們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知曉。”


    “瓦圖京同誌,”朱可夫坐在桌邊把華西列夫斯基的話思索了一遍後,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便吩咐瓦圖京:“立即派出得力的偵察人員,對德軍第24裝甲軍的駐地進行監視,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麽異動,立即向我進行報告。”


    索科夫並不知道在沃羅涅日方麵軍司令部裏發生的事情,一放下電話,他就對科伊達說:“上校同誌,我今晚要迴司令部,這裏的防務就交給你負責了。”


    “您什麽時候能迴來?”科伊達已經習慣了索科夫在自己身邊指揮部隊,得知他要離開,心裏不免有些發慌:“我擔心自己的能力有限,無法指揮這麽多的部隊。”


    “我估計很長時間都不會迴來。”索科夫打算迴到自己的司令部之後,就留在那裏指揮部隊,畢竟這裏再好,也隻是一個師級指揮部,很多命令的下達,必須通過司令部的薩梅科轉發,很容易貽誤戰機:“要知道,我在司令部裏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得知索科夫暫時不會迴來,科伊達的心裏感到非常失落,但又是無可奈何,誰讓索科夫是集團軍司令員,他迴到司令部之後,肯定有忙不完的工作,**時間再到這裏來知道自己的工作,也是情理之中。


    科伊達在惋惜之際,關切地問:“司令員同誌,您打算什麽時候離開,帶多少人?”


    “我就帶薩莫伊洛夫的警衛排一起行動。”


    “不行,司令員同誌,可不能這麽走啊。”科伊達立即提出了反對意見。


    “為什麽?”索科夫不解地問。


    “雖說您要通過的地段,都在我軍的控製之中。”科伊達解釋說:“但你要是帶上一個警衛排,至少需要一輛卡車和幾輛吉普車。這樣的一支小型車隊在夜裏行軍,同樣是很危險的,一旦被敵人的偵察兵發現,恐怕會發生危險。”


    “上校同誌,你說得有道理。”索科夫知道薩莫伊洛夫的警衛排人數比較多,如果真的乘車離開,至少需要兩輛卡車和五輛吉普車,這樣規模的車隊就算在夜間行駛,恐怕也會遇到危險。因此他在經過短暫的考慮後作出了決定:“那我就帶上薩莫伊洛夫中尉和幾名戰士,乘坐兩輛吉普車返迴集團軍司令部。”


    離開第188師師部時,和索科夫同車的薩莫伊洛夫還追問了一句:“司令員同誌,我們迴集團軍司令部,真的隻需要兩輛吉普車嗎?”


    “是的,中尉同誌。”索科夫點點頭,迴答說:“車太多,容易暴露目標。”見對方一臉擔心的樣子,他還安慰說,“放心吧,這裏距離集團軍司令部不過二十多公裏。假如車開得快,最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返迴的途中,雖然一切順利,但由於道路被破壞得太厲害,到處都是飛機、大炮炸出的大坑。有的坑裏甚至還積滿了水,以至於司機不得不放慢車速,小心地繞過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彈坑。


    在路上折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索科夫所乘坐的吉普車終於來到司令部的門口。在門口站崗的哨兵,見到索科夫的出現,先是一愣,隨後便抬手敬禮,驚喜地說:“司令員同誌,您迴來了!”


    “是的,我迴來了。”索科夫見招唿自己的哨兵看起來有幾分麵熟,但倉促之間又想不起對方叫什麽,隻是隨意地點了點頭,問道:“參謀長和軍事委員同誌在司令部嗎?”


    “是的,司令員同誌。”哨兵連忙迴答說:“他們在指揮部裏擺了兩張行軍床,晚上就睡著指揮部裏,有什麽事情也能及時地處理。”


    雖然走進指揮部時,索科夫已經刻意地放輕了腳步,但當他進門時,還是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問:“有什麽事情嗎?”


    索科夫聽出是薩梅科的聲音,便停下腳步,迴答說:“參謀長同誌,是我!”


    躺在行軍床上的薩梅科,本來還是閉著眼睛的,聽到索科夫的聲音,便猛地坐起身,連靴子都顧不得穿,便跳下床迎了上去:“司令員同誌,您怎麽迴來了?”


    索科夫瞥見不遠處的行軍床上還躺著一個人,應該是軍事委員盧涅夫,正想叫薩梅科的聲音輕一點,別吵醒了盧涅夫的美夢。但他還是遲了一步,原本躺在床上的盧涅夫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望著索科夫客氣地說:“司令員同誌,你怎麽這個時候迴來了,真是太讓我們感到意外了。”


    “真是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休息了。”索科夫對於自己打擾到兩人睡眠的事情,感到非常歉意:“我在迴來之前,應該給你們打個招唿。”


    薩梅科給索科夫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的時候說道:“司令員同誌,您也沒打擾到我們的休息。要知道,自從我們進駐普肖爾河防線後,我就睡得很少了。剛剛您進來時,我正好躺下不久,聽到有腳步聲,還以為是哪位參謀來匯報情況呢。”


    索科夫捧著茶杯坐在了桌邊,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後,問道:“普肖爾河防線有什麽動靜嗎?”


    “**。”薩梅科很幹脆地迴答說:“由於你們的防禦戰打得有聲有色,吸引了敵人的注意,他們根本無暇來進攻我們。我擔心,照這樣發展下去,在戰役結束前,我們駐紮在這裏的部隊,都撈不到仗打。”


    “要打仗還不容易,”索科夫微笑著說:“等敵人進攻普羅霍洛夫卡城徹底失利時,我們所有的部隊就可以展開全麵的反攻,到時候每個師都會有仗打的。”


    盧涅夫走到了索科夫的麵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陣後,關切地說:“司令員同誌,看樣子,你最近也沒休息好。趁著今晚**什麽事情,你躺下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指揮部隊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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