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閣下,請您聽我解釋!”海姆聽出了保盧斯聲音中所帶的怒氣,慌忙解釋說:“根據第204裝甲團團長奧伯倫上校的報告,為了更好地隱蔽我們的坦克,防止它們成為俄國飛機的攻擊目標,這些坦克平時都是停放在挖好的土坑裏,上麵還蓋了稻草。


    誰知剛剛啟動這些坦克時,才發現有大量的老鼠在稻草裏築窩,它們在鑽進坦克裏尋找食物時,咬斷了電線的橡膠絕緣層,使坦克出現了電器故障,導致點火器、炮塔和主炮都無法使用。


    更令人頭疼的是,坦克缺乏冬季的防滑履帶,而賴以通行的道路上又結了冰。有不少坦克在行進中,從路的一側滑到了另外一側,甚至還有一輛坦克翻車……”


    “夠了,別說了。”保盧斯不等對方說完,便惱羞成怒地打斷了他後麵的話:“你們軍除了第22裝甲師,還有一個羅馬尼亞第1裝甲師,他們的情況怎麽樣,能立即出動嗎?”


    海姆不光是第48裝甲軍軍長,同時哈兼任著第22裝甲師師長的職務。他從保盧斯的話裏聽出地方是打算用羅馬尼亞裝甲師來取代自己的部隊,這一點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在遲疑了片刻,他開口說道:“司令官閣下,羅馬尼亞第1裝甲師,雖說有108輛坦克,但隻有十輛三號坦克,剩下的都是繳獲的捷克38-t坦克,在裝甲和火力方麵都遠遠比不上俄國人的t-34,就算把該師調往了新的防禦地帶,能起的作用也不大。”


    “那你打算怎麽辦?”保盧斯問道。


    “我覺得應該等第204裝甲團到達指定位置後,把還能繼續使用的坦克,與裝甲車、摩托車和摩步連混編,組成了一個戰鬥群。”海姆不假思索地說道:“就叫‘奧伯倫戰鬥群’。”


    “好吧,海姆將軍,我同意你的方案,在新的作戰區域組建一個‘奧伯倫戰鬥群’。”保盧斯有些無奈地說:“我祝你好運!”


    保盧斯剛放下電話,就看到施密特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不禁好奇地問:“參謀長,你這麽著急,出什麽事情了嗎?”


    施密特快步走到了保盧斯的麵前,著急地說:“司令官閣下,我剛接到部署在岸邊的潛伏哨報告,俄國人在伏爾加河上的交通線又恢複了。”


    “什麽,伏爾加河上的交通線又恢複了?”保盧斯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據說是用幾艘小炮艇,強行撞破了河麵上的冰層,開辟出了一條航道。”施密特報告說:“不過小炮艇畢竟不是破冰船,他們開辟出來的航道很窄,隻能供兩三條運輸船通過。”


    “立即和空軍取得聯係。”保盧斯是絕對不能容易蘇軍的運輸線恢複,等施密特一說完,立即命令他:“讓空軍出動飛機,一定要摧毀俄國人的運輸線,切斷他們和對岸的聯係。”


    “我們沒法出動空軍。”施密特用手朝空中指了指,為難地說:“外麵正在下雪呢,空軍的飛機根本無法升空作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驟然想起來。保盧斯走過去拿起電話,對著話筒說:“我是保盧斯!”


    電話是第51軍軍長庫爾茨巴赫打來的,他有些慌亂地向保盧斯報告:“司令官閣下,根據前沿部隊報告,有大量的俄國運輸機從伏爾加河東岸飛了過來,正在對工廠區裏的守軍進行空投!”


    “什麽,俄國人在空投?!”保盧斯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麵的雪下得正急,如同碎絮般的雪花正紛紛揚揚從空中撒落下來,他吃驚地說道:“俄國人瘋了嗎?這麽大的雪,他們居然出動運輸機對工廠區的守軍進行空投?”


    “是的,司令官閣下。”庫爾茨巴赫也有些無奈地說:“我也覺得俄國人瘋了,我估計在這樣的天氣裏,參與空投的運輸機,恐怕沒有幾架能平安降落。”


    “庫爾茨巴赫將軍,我們絕對不能讓俄國人得到空投,這樣他們就能在城裏堅持更長的時間。”保盧斯咬牙切齒地說:“立即動用防空火力,把俄國人的飛機打下來。還有,命令前沿部隊出擊,去搶奪那些空投物資,絕對不能讓它們落入俄國人之手。”


    “明白了,司令官閣下。”庫爾茨巴赫連忙答道:“我立即執行您的命令,把那些正在空投的俄國運輸機都打下來。”


    保盧斯和庫爾茨巴赫的對話,施密特也聽到了。他等保盧斯放下電話後,苦著臉說:“司令官閣下,俄國人真是瘋了,在這麽惡劣的天氣裏,居然敢出動運輸機為城裏的守軍空投。”


    保盧斯點了點頭,說道:“我到今天才知道,俄國人都是瘋子,我們一直是在和一群瘋子作戰,能取得勝利才怪了。”


    對於蘇軍為何會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出動運輸機對廠區裏的守軍進行空投一事,施密特不解地問:“司令官閣下,我不明白,俄國人會什麽會在這麽惡劣的天氣實施空投,難道他們不怕損失所有的運輸機麽?”


    “參謀長,難道你忘記了,斯大林格勒上空的製空權,一直掌握在我們的手裏。”聽到施密特的這個問題,保盧斯多少有些得意地說:“俄國人是沒有辦法,才選擇這種我們空軍無法出動的天氣,為城裏的守軍進行空投。不過我是不會讓他們如願的,我已經命令庫爾茨巴赫動用防空炮火,把這些運輸機都打下來。至於已經投下來物資,我們的士兵也會從俄國人的手裏搶過來。”


    …………


    索科夫迴到街壘廠,向柳德尼科夫詢問了一下廠裏的情況,知道敵人沒有什麽動靜,便找了個地方安心地睡覺了。


    正睡得香,就被薩莫伊洛夫搖醒了。他睜開眼睛,盯著麵前的薩莫伊洛夫,不耐煩地問:“中尉同誌,出什麽事情了?”


    “師長同誌,”薩莫伊洛夫有些激動地說:“剛剛柳德尼科夫上校接到了司令部打來的電話,說很快就有我方的運輸機到工廠上空進行空投,命令我們注意收集空投物資。”


    “空投?!”索科夫扭頭從牆壁上的缺口望出去,見外麵正是大雪紛飛,不禁驚詫地說:“我的上帝啊,下命令的人是不是瘋了,居然讓我們的運輸機在如此惡劣的天氣出動,難道就不擔心飛機失事嗎?”


    索科夫本來就是和衣而睡,得知有飛機要來空投,連忙翻身下床,穿上靴子朝著柳德尼科夫指揮部而去。


    看到索科夫的出現,柳德尼科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索科夫上校,你來了。想必薩莫伊洛夫中尉已經告訴你,我們的空軍即將在廠區上空進行空投,上級命令我們注意收集空投物資。隻要我們有了足夠的彈藥和物資,就能堅守到消滅敵人的那一天。”


    對於在大雪天進行空投一事,索科夫是不讚同的。在如此惡劣的天氣裏,飛行員根本就看不清地麵的目標,他們隻能根據大概的位置進行空投。如今廠區的絕大多數地區,都處於德國人的控製之中,投下來的物資恐怕大多數都會落入德國人之手。


    正是基於這種擔憂,在柳德尼科夫說完後,他板著臉說:“上校同誌,您在街壘廠待的時間比我長,對廠裏的地形比我熟悉。如今廠區絕大多數都被敵人占領了,我們的空軍在看不清目標的情況下進行空投,您覺得能有多少物資,能落進我們控製的區域?”


    索科夫的話給柳德尼科夫提了個醒,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過了片刻,他表情嚴肅地說:“應該立即把這個情況向上級報告,讓他們停止空投……”


    聽到柳德尼科夫這麽說,索科夫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來不及了,上校同誌。您沒有聽到空中的發動機轟鳴聲麽,最多再過幾分鍾,飛機就會飛到街壘廠的上空。就算您現在給司令員打了電話,他也沒法讓飛機返航。”


    柳德尼科夫放下了手裏的話筒,著急地問:“索科夫上校,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真的眼睜睜地看著敵人把我們的空投物資都搶走嗎?”


    “我們的空投物資,怎麽能讓敵人搶走呢。”索科夫態度強硬地說:“我們應該立即阻止部隊,到廠區裏去和敵人爭奪物資。”


    “我立即給各團團長打電話。”柳德尼科夫再次拿起電話,準備給自己部下打電話:“讓他們做好搶奪物資的準備。”


    這次索科夫沒有阻止柳德尼科夫打電話,反而提醒他說:“上校同誌,雖然我沒有權利向您的部隊下命令,但我還是建議您,讓狙擊手和迫擊炮手跟隨這些小組行動。以減少戰士們在搬運物資時的傷亡。”


    “索科夫上校,你說得沒錯。”柳德尼科夫點點頭,說道:“你會把你的意思,向下麵的戰士交代清楚的。”


    幾分鍾後,一隊蘇軍的運輸機出現在街壘廠的上空。由於看不清地麵目標,飛機陸續地降低了高度,誰知卻遭到了地麵高射機槍火力的攻擊。一架飛機不幸中彈,拖著長長的煙尾,一頭栽了下去,栽進一片殘垣斷壁,在騰起一團耀眼的火光後,又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機組成員和飛機上的物資都在烈火中化為了灰燼。


    看到戰友的飛機被擊落,剩下的飛機隻能拉升高度,以躲避地麵的防空火力。飛行員們知道自己已經到達了街壘廠的上空,雖說不知道友軍的具體位置,但依舊打開艙門開始空投。他們希望這些投下去的物資,能有一部分到達友軍的手裏,自己也就算完成任務了。


    看到在空中綻放的一個個白色的降落傘,不管是蘇軍指戰員還是德軍官兵,都紛紛朝降落傘落地的方向趕去,試圖趕在對方之前,把空投物資搬走。


    蘇軍的一個小分隊,最先找到了幾個降落傘,就在他們開始搬運物資時,不遠處的廢墟裏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原來是一群剛趕到的德國兵在朝他們射擊。幾名沒有準備的戰士立即中彈倒下,鮮血染紅了雪地。剩下的戰士連忙就地臥倒,開槍朝敵人還擊。


    這裏發生的戰鬥隻是一個開頭,幾分鍾以後,槍聲和爆炸聲在四麵八方響了起來,都是蘇軍指戰員和德軍官兵為了爭奪空投物資,而發生的交火。


    雖說柳德尼科夫向各團團長布置任務時,都交代他們要派狙擊手和迫擊炮手通行。但這些團的兵力本來就有限,哪裏找得出狙擊手和迫擊炮手,因此在和德國人爭奪物資的戰鬥中,絲毫占不到任何上風。


    柳德尼科夫得知自己的部隊在搜集空投物資的過程中,和前來搶奪物資的德軍發生交火,並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後,急得直跺腳。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情況是在所難免的,畢竟自己如今手裏的兵力有限,狙擊手和迫擊炮手更是短缺,因此隻能厚著臉皮對索科夫說:“索科夫上校,您也聽到了,我的部隊在搶奪空投物資的過程中,遭到了德國人的攻擊,指戰員們傷亡不小,不知您能否派人支援一下?”


    “放心吧,上校同誌,你我是友軍,你們有困難,我肯定會派人支援你的。”索科夫說完,拿起麵前那部可以直接聯係別爾金的電話,對著話筒說:“別爾金團長,你聽到廠區裏響起的槍聲嗎?……聽到了,那我現在命令你,立即派出狙擊手和迫擊炮手,趕往那些爭奪物資的地段,支援第138師的同誌。”


    接電話的別爾金聽到索科夫沒有像往常那樣,稱唿自己為“政委同誌”,而是打著官腔公事公辦地稱唿自己為團長,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迴答說:“明白了,師長同誌,我會立即派人去支援第138師的同誌。”


    說完這話,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說:“不過我手裏的狙擊手和迫擊炮手人數有限,恐怕無法同時支援那麽多的交戰地點,隻能把狙擊手和迫擊炮手分開,讓他們同時趕往不同的地點支援……”


    索科夫第一次發現別爾金如此囉嗦,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後麵的話:“行了,我的政委同誌,快點把人派出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明白!”別爾金連忙響亮地迴答說:“我立即讓戰士們出發,趕去支援友軍的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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