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沒想到自己剛一提到坦克,彼得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炸毛了。看到彼得的這種反應,索科夫不禁變得躊躇起來,他擔心自己繼續找彼得要坦克的話,對方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可是不要坦克的話,缺乏反坦克武器的部隊,就隻能進行消極的防禦。


    正當索科夫在左右為難之際,為了緩解室內尷尬氣氛的津琴科,笑著幫索科夫打圓場:“廠長同誌,我想您應該很清楚,索科夫上校部隊的戰鬥力如何。我覺得假如能為他們提供更多坦克的話,他們就能更好地打擊敵人,確保工廠的安全。”


    “副廠長同誌,”見到津琴科幫索科夫說話,彼得板著臉說:“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就隻有我們工廠能生產和修複坦克麽?要是把坦克都給了他們,就無法再為集團軍的其它部隊提供坦克,到時上級怪罪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廠長同誌!”索科夫聽到彼得的牢騷,忍不住好奇地問:“捷爾任斯基工廠不是城內最大的坦克生產基地麽?就算那裏正發生著戰鬥,生產也應該還在繼續吧?”按照索科夫的想法,前段時間紅十月工廠遭到德軍的進攻時,廠裏的坦克產量雖說大幅度減少,可始終沒有停止過,未必有著重兵保守的捷爾任斯基工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上校同誌。”彼得冷冷地說道:“根據我所了解的情況,敵人衝進工廠後,工人們都拿起了武器,和保衛工廠的指戰員一道,狠狠地打擊德國侵略者。然而在戰鬥中,有不少生產骨幹負傷或犧牲,使工廠的坦克完全停頓了下來。假如不是我們源源不斷地提供坦克,堅守在那裏的坦克兵們,恐怕早就隻能當步兵使用了。”


    從彼得所說的這番話裏,索科夫意識到自己要再想從他這裏得到坦克,恐怕是非常困難的。不過他還是心有不甘,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說道:“廠長同誌,我們的坦克分隊昨天在工人新村,有三輛坦克被擊毀,您看能否派人把這些坦克拖迴來休息,以便他們重新投入戰鬥?”


    對於索科夫的這個提議,彼得倒是沒有再反對,而是衝著一旁的津琴科說:“副廠長同誌,待會兒你派一輛裝甲拖車去工人新村,把那些被擊毀的坦克,都拖迴工廠進行修複。”可能是擔心索科夫再向自己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彼得說完這番話之後,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不過彼得剛走出門口,卻又停住了腳步,扭頭對索科夫說:“上校同誌,雖說你們要利用下水道來調動部隊和運輸物資,但我要勸您一句,如果沒有什麽必要,您還是別隨便進入下水道。按照俄羅斯的傳統說法,下水道是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通道,隨便進出是會招來厄運的。雖然這種說法,大家現在都不相信了,可對某些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們還是要保持足夠的敬畏。”


    看著彼得的背影逐漸遠去,津琴科陪著笑臉對索科夫說:“上校同誌,彼得廠長所說的話,都是沒有根據的,也就是上了年紀的人,閑著無事隨便說說,您可千萬別當真。”


    對於津琴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敷衍地點了點頭,心裏卻感到了震驚,因為不久以前,他居然在下水道裏遇到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自己,對方甚至還贈送給自己一件振金製作的防彈衣,如果這件防彈衣不是穿著身上,他會以為隻是自己做的一個夢而已。


    …………


    天亮以後,德國人察覺蘇軍重新占領了工人新村,便用炮火一陣猛轟,試圖用猛烈的炮火,把堅守在工人新村裏的守軍全部消滅。


    炮擊一結束,德軍的步兵又在突擊炮的掩護下,向工人新村發起了攻擊。令德國人頭疼的是,明明是一片看著沒人的廢墟,但等他們一接近,立即冒出無數的火力點,把跟在突擊炮後麵的步兵成片地打倒。等到突擊炮一開火,這些該死的俄國人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德軍的進攻被擊退後,師長倫斯基意識到這個早已成為廢墟的工人新村裏,肯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便命令暫時停止進攻,並把戰鬥群裏的幾名團營長召集起來開會,商討對付工人新村裏守軍的辦法。


    “先生們,”看到幾名團營長都到齊了,倫斯基板著臉說:“工人新村裏的建築物,早已經被我軍的炮火摧毀了,你們為什麽還不能消滅隱藏在廢墟裏的俄國人呢?”


    “師長閣下,”戰鬥群的指揮官埃德爾斯海姆男爵開口說道:“我的部下向我報告,他們在進攻時發現,俄國人不斷地從各個被摧毀的廢墟裏冒出來,向我們的士兵開火。等到我們的突擊炮調頭去試圖消滅這些俄國人時,他們卻又像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帝國男爵先生,”倫斯基板著臉問埃德爾斯海姆:“那你又沒有搞清楚,這些從廢墟裏消失的俄國人,都去了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師長閣下。”埃德爾斯海姆男爵搖著頭說:“我的士兵進入廢墟搜索,除了少數被打死的俄國人屍體外,其餘的人都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倫斯基重重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難道這些俄國人都是魔術師,會在你們的麵前隱身嗎?假如你不搞清楚他們消失的原因,就算發起再多次的進攻的,恐怕也無法徹底地占領前方的工廠。”


    倫斯基說完後,見自己的部下個個都沉默不語,又接著說道:“如今我們的友軍已經成功地衝進了矽酸鹽廠、街壘廠和捷爾任斯基工人,而我們呢?居然還停留在紅十月工廠的家屬區外圍,無法按照司令官閣下的命令,和友軍對俄國人形成包圍之勢。如果因此而貽誤戰機,你們可都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就在倫斯基發火之際,第40裝甲工兵營營長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問:“師長閣下,我能說兩句嗎?”


    看到麵前這位戰戰兢兢的少校營長,倫斯基沒好氣地說:“少校,你有什麽話,就快點說吧。”


    工兵營長連忙答應一聲,向倫斯基匯報說:“師長閣下,我有一個排的士兵在昨天的戰鬥中失蹤,今天有一名傷兵迴到了營裏,向我報告,說俄國人在遭到我軍炮轟時,都隱藏在工人新村的下水道裏。等炮擊結束後,他們再從各個出口鑽出下水道,來抗擊我軍的進攻。”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倫斯基聽完工兵營長的報告後,遲疑了片刻,用右拳打在了左手的掌心上,激動地說:“怪不得俄國人會在遭到我們攻擊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他們是像老鼠似的,躲到地下去了。”


    “師長閣下,”埃德爾斯海姆等倫斯基說完後,試探地問:“那我們應該怎麽對付躲在地下的俄國人呢?”


    “很簡單,”倫斯基對眾人說道:“你們都派出小分隊,搜尋下水道的入口,然後進去消滅躲在裏麵的俄國人。”


    會議一結束,軍官們都紛紛返迴了自己的部隊,組建起一支支小分隊,在突擊炮的掩護下,再次進入了工人新村,在廢墟裏尋找下水道的入口。


    在德軍士兵有針對性的搜尋下,一個又一個下水道的入口被發現了。不過狡猾的德國兵們並沒有貿然地進入下水道,而是把拉了弦的手榴彈,像不要錢似的往裏麵扔,把下水道裏炸得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一些隱蔽在入口附近的戰士,被炸得非死即傷。


    等硝煙散盡,德國兵紛紛跳進了下水道,先是端著槍朝前方亂掃一起,隨後兩三人一組,貼在下水道的牆壁,小心翼翼地朝前方搜索前進。看到地上有還沒有死去的蘇軍傷員,他們就會隨手補上一槍。


    首先被德軍突破的是一營的陣地,營長看到敵人來勢洶洶,顧不得派人向帕普欽科報告,便率領部隊悄悄地朝著中心廣場的方向轉移,試圖在那裏尋找地方構築防禦,來擋住闖入下水道的敵人。


    帕普欽科的指揮部就設在中心廣場下方的下水道裏,他正在向二營營長布置任務,忽然看到成群結隊的戰士從不遠處的通道跑過,便停了下來,叫過一名軍官吩咐道:“你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有這麽多戰士往後跑?”


    軍官答應一聲,快步地跑過去了解情況。幾分鍾之後,軍官迴到了帕普欽科的麵前,臉色鐵青地向他報告說:“師長同誌,一營正在撤退,據戰士們說,敵人已經衝進了下水道,他們是奉命撤退的。”


    “奉命撤退?!”帕普欽科聽到這裏,立即就火了:“是誰的膽子這麽大,居然敢下達這樣的混賬命令。你立即把一營長給我找來,我要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對於帕普欽科的這道命令,軍官有些為難地說:“團長同誌,下水道裏到處都黑燈瞎火的,要找到一營長,恐怕不太容易吧。”


    “我不管。”帕普欽科怒氣衝衝地說:“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時間一到,我要看到一營長站在我的麵前。”


    見帕普欽科下了死命令,軍官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一聲,朝著撤退的戰士們跑去,希望能在他們的中間,找到帕普欽科要見到的一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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