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烏蘭諾娃中尉。”索科夫上前和烏蘭諾娃握了握手,好奇地問:“女子高炮營的同誌都在這裏嗎?”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烏蘭諾娃遲疑了片刻,隨後點著頭,有些艱難地迴答說:“是的,中校同誌,女子高炮營活著的戰士,都在這裏了。”


    烏蘭諾娃和索科夫握手之後,扭頭對站崗的女兵說道:“奧克薩拉,你不是一直想認識馬馬耶夫崗的指揮員嗎?如今他就在你的麵前。”


    聽到烏蘭諾娃這麽說,奧克薩拉的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她瞪大眼睛朝索科夫望來,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烏蘭諾娃:“啊,中尉同誌,就是您所說的索科夫中校嗎?”


    “沒錯,就是他!”


    “中校同誌,”奧克薩拉一臉崇拜地望著索科夫說道:“我聽說過很多關於您的故事,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見到您……”


    麵對奧克薩拉的熱情,索科夫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好在庫斯托及時為他解了圍:“烏蘭諾娃中尉,索科夫中校是來協助我們進行防禦的,他所率領的部隊,就駐紮在車間廠房裏,你們以後交流的時候還多著呢,現在你先帶他查看了一下防空陣地。”他朝被眾人所無視的副廠長努了努嘴,“對了,副廠長同誌也一起來了。”


    烏蘭諾娃注意到站在庫斯托和索科夫身後的副廠長,連忙上前兩步,抬手向他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副廠長同誌,高炮營營長烏蘭諾娃中尉向您報告,戰士們正在休息,但每個防空崗位上都有人值班,請指示!”


    “我就是來隨便看看。”副廠長客氣地問:“中尉同誌,有什麽可以為你們效勞的嗎?”


    “副廠長同誌,”副廠長的話剛說完,奧克薩拉就搶著說道:“您能派人把樓梯間那裏的大洞補上嗎?每天上下爬這個消防樓梯,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副廠長向庫斯托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庫斯托同誌,這位女戰士說的樓頂間的大洞,是怎麽迴事?”


    “是這樣的,副廠長同誌。”庫斯托連忙向副廠長解釋說:“前兩天敵機轟炸時,有兩枚炸彈命中屋頂後,穿透了樓板,落在車間裏爆炸,死了五名工人傷了十七人……”


    沒等庫斯托說完,副廠長便一擺手,說道:“行了,庫斯托同誌,你們車間的傷亡情況,我在你的報告中都看到了,但屋頂被炸彈炸穿了兩個大洞的事,你卻沒有提到,現在帶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了屋頂的另外一側,索科夫在這裏看到了方形的樓梯間,門口的位置有一個碩大的窟窿。他目測一下,直徑至少超過兩米,除了跳遠運動員外,估計沒人能跳過去,難怪庫斯托會帶著自己爬消防梯了。


    “副廠長同誌,”庫斯托指著那巨大的窟窿,為難地說:“你瞧瞧這個洞的麵積不小,在如今的情況下,建築工人不是在前沿修工事,就是拿著武器和敵人戰鬥,我到哪裏去找建築工人修補房頂啊?”


    副廠長盯著大洞看了一陣後,扭頭對庫斯托說:“庫斯托同誌,我看不用建築工人,也能有辦法把這個大洞修補好。”


    庫斯托吃驚地問:“怎麽補?”


    副廠長比劃著說:“你找人扛幾根長木頭上來,架在洞的兩側,然後再在上麵鋪一層木板,不就把洞補上了麽?”


    “對啊,這麽簡單的事情,我怎麽就沒想到啊。”庫斯托聽副廠長說完後,頓時奉承對方說:“到底是當領導的,辦法就是多。”


    索科夫在一旁聽到庫斯托拍馬屁,忍不住暗暗好笑,心說這老毛子就是一根筋,考慮問題和做事都太呆板,一點都不懂得變通。要是自己在上麵,估計早就解決了,也不會拖上這麽幾天,害得所有人上下屋頂,都不得不爬消防梯。


    視察完樓頂的防空陣地後,庫斯托征求兩人的意見:“副廠長、索科夫中校,該看的,我們都看完了,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索科夫抬頭看了看天空,迴答說:“副廠長、庫斯托同誌,你們先下去吧,天快亮了,我想趁著敵人沒有發起進攻前,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


    等副廠長和庫斯托離開後,索科夫走到烏蘭諾娃的身邊,好奇地問:“烏蘭諾娃同誌,你們原來裝備的不是85毫米高炮嗎,怎麽會換成這種37毫米高炮呢?”


    “是這樣的,中校同誌。”烏蘭諾娃態度恭謹地迴答說:“當初我們剩下的人和裝備撤迴來後,廠裏安排我們在廠房的屋頂建立防空陣地,因為85毫米高炮太沉,不適合擺在屋頂,就被上級移交給捷爾任斯基工廠,給我們換上了這種小口徑的高射炮。”


    搞清楚女子高炮營換裝的原因後,索科夫的心裏隱隱有些遺憾,他本打算利用這裏的地形,用高炮居高臨下地打德軍的坦克,就算是虎式坦克,在距離一千公尺的距離上,也能將其擊毀。如今換了37毫米口徑的高射炮,反坦克威力就會大打折扣了。


    想到這裏,索科夫忍不住輕聲地說了一句:“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什麽太可惜了?”烏蘭諾娃聽到索科夫這麽說,忍不住問了一句,但她隨後就猜到了索科夫的意思,畢竟她曾經在馬馬耶夫崗待過一段時間,知道索科夫想用高射炮對付坦克,便試探地問:“您是說用高射炮打坦克?”


    “沒錯,”索科夫點了點頭,遺憾地說:“假如部署在屋頂的是85毫米高炮,就可以用高爆穿甲彈在一千公尺的距離上,洞穿110毫米的裝甲。而且由於坦克炮的仰角不夠,無法攻擊到屋頂,就能形成隻有你們能打到它們,而它們打不到你們的情況。”


    索科夫說話時,烏蘭諾娃沒有插嘴,隻是靜靜地聽著。等索科夫說完,她才開口說道:“中校同誌,別看我們現在裝備的是37毫米高射炮,但使用高爆穿甲彈時,還是可以在500米範圍內,擊穿46毫米的鋼板。”


    聽完烏蘭諾娃所報出的數據,索科夫在心裏暗暗琢磨,假如對付的是德軍早期型號的四號坦克,37毫米高炮在500米的距離摧毀目標,應該是沒有問題。可如今德軍的四號坦克已經升級為f型,正麵裝甲增厚到50毫米,要想擊毀德軍坦克的話,隻能讓它們再靠近一些打。不過這麽一來,37毫米高炮就會因為角度問題,而無法攻擊德軍的坦克。


    就在索科夫苦思冥想之時,忽然聽到烏蘭諾娃問自己:“中校同誌,您在想什麽?”


    “我在想,”索科夫脫口而出:“37毫米高炮就算使用高爆穿甲彈,也無法在500米的距離上擊毀敵人的坦克。”


    誰知烏蘭諾娃聽完索科夫的話之後,卻噗嗤地笑了一聲,把索科夫笑糊塗了,他有些不悅地問:“烏蘭諾娃同誌,有什麽好笑的?”


    “中校同誌,您說得對,如果我們營部署在地麵,就算使用高爆穿甲彈,也無法在500米的距離,擊穿德軍坦克正麵裝甲。”烏蘭諾娃強忍著笑意說道:“可是,您忘記了,我們是在屋頂啊。”


    “我知道你們在屋頂,但這和摧毀敵人的坦克又有什麽聯係呢?……”索科夫說到這裏,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高射炮如果部署在地麵,麵對衝過來的坦克,當然隻能攻擊正麵裝甲。但如今高射炮是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地射擊,攻擊的則是德軍坦克薄弱的頂部,別說在五百米的距離,就算再遠一些,僅有十幾毫米厚的裝甲板,同樣無法擋住高爆穿甲彈。


    索科夫抬手在自己的額頭拍了一巴掌,有些尷尬地說:“沒錯,烏蘭諾娃同誌,你說得沒錯,我們是在屋頂上,攻擊的是德軍坦克的頂部,37毫米高射炮使用高爆穿甲彈,在500米的距離可以很輕鬆地摧毀它們。”


    “中校同誌,”烏蘭諾娃意氣風發地說:“別看我們如今使用的是小口徑火炮,但射速卻彌補了威力的不足。高炮采用的是5聯裝彈夾供彈,每分鍾可以發射五六十發炮彈,別說德軍隻來幾輛坦克,就算來上幾十輛坦克,我們也可以將它們全部打成廢鐵。”


    雖說索科夫的心裏明白,憑借擺在屋頂的這幾門高射炮,便足以封鎖住方圓一公裏範圍內的區域,不管是德國人的坦克還是步兵,隻要進入了這個區域,就會遭到火力的打擊,蒙受巨大的損失。可敵人也不是傻瓜,要是發現屋頂的高炮對他們威脅巨大,勢必會動用炮兵和空軍,來炮擊和轟炸廠房。一旦到時屋頂被炸塌了,烏蘭諾娃和她的部下也不知能活下來多少。


    索科夫心裏暗想:看來要守住這裏,還是離不了新式火箭彈,那東西無論打敵人坦克、步兵,還是打工事,都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待會兒下去後,就讓布裏斯基派人迴去搬幾十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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