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裝甲車代步,索科夫他們很快來到了一個村莊。網


    車停在了村口,克裏斯多夫推開車門後,向索科夫請示:“旅長同誌,我們該如何進行搜索呢?”


    “用最笨的辦法,挨家挨戶地搜!”索科夫望著車外那個帶院子的木頭房子,果斷地命令道:“就從那棟房子開始搜。”


    除了司機瓦姆科留在車內外,其餘的人都下了車,直接推開虛掩的院門走了進去。來到門前後,索科夫朝克裏斯多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敲門。心領神會的克裏斯多夫點了點頭,隨後用拳頭在門上使勁地敲了起來,同時用德語大聲地喊:“開門,開門!”


    很快,窗戶裏就透出了燈光,隨後聽到一個帶著幾絲驚惶的聲音問:“誰啊?”


    克裏斯多夫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不禁遲疑了片刻,手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索科夫見狀,連忙小聲地提醒他:“中尉同誌,別忘了,你現在是德國人,是根本聽不懂俄語的,繼續敲門。”


    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裙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她手裏拿著一個燭台,上麵插著兩支白色蠟燭,她借助蠟燭的光線,看到四名德國人站在門口,不禁有些慌亂地問:“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有一個俄國兵躲進了村子,我們……要搜查!”索科夫等女人說完之後,故意用蹩腳的俄語說道:“你的,讓開!”


    “我家裏沒有俄國兵,”女人有些慌亂地迴答說:“就我一個人住。”


    索科夫沒有搭理他,衝著站在一旁的三人擺了擺頭,示意他們進去搜索。克裏斯多夫推開了擋在門口的中年女人,率先闖進了屋裏,四處尋找起來。而緊隨其後的薩莫伊洛夫,從一進門開始,目光就在屋內四處搜索,看是否有什麽蛛絲馬跡可尋。


    克裏斯多夫在屋裏來迴找了一遍,重新迴到門口,衝索科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發現。對於這樣的結果,索科夫心裏早就明白,如果女偵察員真的藏在這裏,沒準早從後麵翻窗戶跑了,還會傻乎乎地站在這裏等你抓麽?


    他的目光轉向了薩莫伊洛夫,想看看對方是否有什麽線索。當索科夫看到薩莫伊洛夫也衝著自己搖頭時,便明白這家人與女偵察員一點聯係都沒有,立即扭頭就走。


    當他們朝著另一家走去時,克裏斯多夫還追上了索科夫,小聲地問:“旅長同誌,我覺得這樣搜索沒有什麽效果。就算是我們的女偵察員藏在其中的某一家,聽到我們所弄出的動靜後,肯定會逃到外麵躲起來的。”


    “克裏斯多夫中尉,”索科夫迴答說:“你別忘記了,薩莫伊洛夫少尉原來是內務部的,找人對他們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專業技能了。假如女偵察員真的在那家住過,隻要他進去轉一圈,就能發現有用的線索。”


    克裏斯多夫聽索科夫這麽說,忍不住扭頭看了後麵的薩莫伊洛夫一眼,好奇地問:“旅長同誌,他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呢?”


    “不知道。”索科夫很幹脆地迴答說:“我從來沒有問過他。”


    接著,索科夫他們四人又采用這種打草驚蛇的辦法,連著搜查了四五家人,但依舊是一無所獲。克裏斯多夫有些失望地說:“旅長同誌,看來那位女偵察員根本沒有來過這個村莊。”


    “克裏斯多夫中尉,不要輕易地下結論。”索科夫放慢腳步對克裏斯多夫說:“上級給我們的這個任務,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們也隻能通過這個笨辦法來找人。”


    “可是……可是,”克裏斯多夫有點遲疑地說:“我們可以表明身份,這樣對我們尋找女偵察員也許會有幫助。”


    “中尉同誌,那你說說,我們怎麽對村民們說?”索科夫望著克裏斯多夫說:“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德國人,是蘇軍偽裝的?且不說他們相不相信,就算費盡唇舌讓他們相信我們是自己人,難道你就不擔心村裏會有人向德國人告密嗎?”


    就這樣,他們從村東走向了村西,搜查了四十多間房子,但依舊是一無所獲。就在索科夫決定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再繼續執行搜索任務時,忽然從路邊的陰影裏衝出一個人。“什麽人?”看到一個黑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索科夫本來地抬起了槍,同時大喊一聲:“舉起手來!”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聽到索科夫的喊聲,那個黑影立即叫道:“我是來幫你們的。”


    索科夫放低了槍口,等那人走近後,才開清楚原來是個大胡子。他不禁皺起眉頭問:“你是從哪裏冒出來,難道不擔心我的槍走火嗎?”


    誰知他的話說完之後,大胡子居然陪著笑,討好地問:“閣下,我想您一定懂俄語吧?”


    大胡子的話引起了索科夫的警覺,他猛地想起自己這幫人穿的是德軍製服,而此人卻如此討好自己,莫非是他了解什麽內幕,打算向德國人通風報信嗎?於是他不動神色地說道:“是的,俄語,我懂,有什麽事情,你?”


    索科夫故意用錯誤的語法,說出了這番話,以免引起對方絲毫的懷疑。但大胡子根本沒察覺到索科夫的異樣,反而低聲下氣地說:“我要向你們報告,村裏有人窩藏遊擊隊。”


    “遊擊隊?”索科夫心裏不禁竊喜,暗想莫非他嘴裏所說的遊擊隊,就是我們要找的女偵察員?便連忙湊近恩斯特的耳邊,裝模作樣地耳語起來。胡謅了幾句之後,他望著大胡子問:“你叫什麽名字?遊擊隊在哪兒?”


    “我叫尤金。”大胡子迴答說:“遊擊隊員就藏在前麵的那棟房子裏。房子的主人叫德沃金,他的兩個兒子都在軍隊裏和你們打仗。”


    “別說了。”索科夫聽到這裏,立即判斷出麵前這人就是一名該死的蘇奸,便打斷了他後麵的話,並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快點帶我們去。”


    四人在尤金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座木屋前。可能是為了在索科夫的麵前表現一番,尤金抬起一腳,就朝緊閉的房門踹了過去。隻聽咣當一聲巨響,房門居然被他踹開了。


    門一開,克裏斯多夫就一手據槍一手握著手電就闖了進去,隨後薩莫伊洛夫也跟著衝進去。片刻之後,索科夫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他暗叫一聲不好,連忙也衝了進去。


    借助手電的照明,他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被克裏斯多夫反剪著雙手摁在地上,而薩莫伊洛夫則端著衝鋒槍,用槍口對準了站在牆邊的一對老年夫婦。


    “我來幫你們。”沒等索科夫說話,從外麵跑進來的尤金,已經從牆上取下一捆繩索,討好地說:“我幫你們把他捆上。”說完,他三下五除二就將被克裏斯多夫製服的人,綁得嚴嚴實實。


    等到克裏斯多夫和尤金兩人,將中年人從地上提起來之後,索科夫走到中年人的麵前,開口問道:“你是什麽人?”


    誰知中年人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便把頭扭向一旁,根本不屑和索科夫說話。中年人沒說話,但旁邊的尤金卻主動向索科夫介紹:“我認識他,他是遊擊隊的副隊長。昨天被你們圍剿的部隊打傷後,就躲在這裏養傷。”


    “尤金,你這個狗東西。”中年人聽到尤金將自己的身份,泄露給了德國人,立即抬腳就朝尤金踹去,好在尤金的動作敏捷,躲過了這一腳。中年人看到自己的一腳踢空後,惱怒地說:“等遊擊隊迴來,一定會幹掉你的。”


    “我想你是看不到那天了。”尤金得意洋洋地說:“因為你馬上就要被這些德國人拖到外麵槍斃了。”


    中年人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要不是我負傷了,就憑這幾個德國佬,要對付我,還沒有那麽容易。”


    索科夫等克裏斯多夫點燃了蠟燭之後,借助燭光,看清楚站在麵前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軍隊的白色襯衣,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可能是剛剛的掙紮太激烈,繃帶上有滲出的血跡。


    “我想他最好的結局,就是被絞死。”索科夫冷笑著說:“現在先把他帶迴指揮部。”


    “軍官先生,”雖說索科夫身上穿的隻是普通士兵的製服,但尤金還是還是望著他問:“這兩個老不死的怎麽辦?”


    “就讓他們留在這裏吧。”索科夫說完,衝著克裏斯多夫一擺頭,示意他將這名受傷的遊擊隊員帶出去。


    看到索科夫他們要離開,尤金有些著急了,他連忙又問:“軍官先生,那我該怎麽辦呢?要知道,他們要是知道我幫助你們,我肯定活不了,您還是把我帶走吧。”


    “裝甲車裏坐不下。”索科夫搬出一個讓對方無法反駁的理由。他抬手拍了拍尤金的肩膀,冷冷地說:“你就留在這裏,繼續為我們收集情報,我會盡快派人來保護你的。”


    就這樣,尤金眼睜睜地看著索科夫他們把遊擊隊員帶上了裝甲車,然後揚長而去。他一轉身,看到手裏拿著木棒,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德沃金夫婦,有些慌亂地說:“德沃金,這其中有一些誤會,我相信能給你們解釋清楚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德沃金夫婦手裏的木棒,都劈頭蓋臉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一時間,屋裏充滿了木棒敲擊身材的沉悶聲,以及尤金殺豬般的慘叫聲。


    …………


    裝甲車駛出了村莊之後,索科夫吩咐克裏斯多夫:“克裏斯多夫中尉,幫這位遊擊隊的同誌把繩子解開。”


    “是!”克裏斯多夫答應一聲,拔出了匕首,試圖將綁著中年人的繩子割斷。


    中年人被帶上裝甲車之後,原以為這些德國人會把自己拉到村外去槍斃的,因為以往德國人都是這麽幹的。但此刻他聽到索科夫的發號施令,不禁有些迷茫了,他心裏暗想:奇怪,這幫德國人在交談時,怎麽會用俄語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克裏斯多夫已經割斷了繩子,並將斷裂的繩子從他的身上一一扯掉。索科夫主動向他伸出手,態度友好地說:“遊擊隊的同誌,您受苦了!”


    雖說中年人已經聽到索科夫叫自己的同誌,但他依舊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他沒有握索科夫伸過來的那隻手,而是警惕地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聽到中年人的問題,車裏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所有人同時突然一起大笑起來。特別是親手製服過中年人的克裏斯多夫,更是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大家的笑聲,把中年人笑糊塗了,他厲聲把剛剛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們到底是什麽?”


    索科夫等笑聲停止後,聳了聳肩膀,對中年人說道:“很抱歉,這位遊擊隊的同誌,我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中校,我們是奉命到這裏來執行一項特殊任務的。”


    索科夫所說的話,讓中年人的唿吸變得粗重起來:“你們,你們真的……真的是自己人?”


    “沒錯,同誌。”索科夫使勁地點了點頭,說道:“假如我們是真正的德國人,沒準把你拖出房間時,就直接把你槍斃了,還是把讓你上車嗎?”索科夫看了一眼他腹部的傷口,又補充說,“你的傷勢看起來不輕啊,等我們返迴斯大林格勒的時候,把你送到軍醫院去。”


    “我叫古姆耶夫,是遊擊隊的副隊長。”中年人正色說道:“我的部隊就在附近活動,假如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你們盡管開口,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的。”


    “旅長同誌,這真是太好了。”克裏斯多夫聽古姆耶夫這麽一說,臉上立即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我想那個任務,如果能得到遊擊隊的幫助,也許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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