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幾名戰士來到了城南的陣地,了解這裏戰壕的排水情況。車在陣地附近停下後,索科夫帶頭跳進了戰壕。戰壕裏雖說已經沒有了積水,但地麵的泥土還不曾幹透,腳踩在上麵綿軟地如同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般。


    還在連指揮所裏睡覺的格裏薩,聽到戰士報告,說索科夫到陣地上視察來了,連忙整理了一下軍容,跑出來迎接。


    見到格裏薩朝自己跑過來,索科夫便搶先問道:“中尉同誌,戰壕裏的積水都清理幹淨了嗎?”


    “是的,旅長同誌。”格裏薩連忙迴答說:“經過全連指戰員的努力,昨晚天黑之前,所有戰壕裏的積水,都被排空了。”


    索科夫在戰壕裏走的距離不短,到處都沒看到積水,他非常好奇格裏薩他們把水都排到什麽地方去了,便好奇地問:“中尉同誌,我想問問,你們把積水都排到什麽地方去了,都排迴特涅勃拉河了嗎?”


    格裏薩聽完索科夫的問題後,笑著迴答說:“旅長同誌,請您跟我來,我帶您去看看排水的地方。”


    索科夫的引導下,來到了陣地的最前沿。當他看清楚陣地前的那一片汪洋後,不由吃驚地問:“中尉同誌,你們把積水都排到了陣地前方?”


    格裏薩點了點頭,肯定地迴答說:“沒錯,我們把積水都排在了這片空地上,等於就是形成了一個天然屏障。德國人想從這裏發起進攻的話,他們的士兵就不得不在過膝的積水中艱難地跋涉,這樣我們的戰士就能像打靶似的,把他們全部消滅掉。”


    望著麵前寬達幾公裏,縱深也有五六百米的積水地帶,索科夫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心說:這真是因禍得福啊,德國人派出破壞分子破壞了特涅勃拉河上的閘門,放水淹沒了二營一連的陣地。沒想到格裏薩的腦子還蠻好使的,居然將戰壕裏的積水,都排放到陣地前。這麽寬的水麵,德軍的坦克可沒法過來,隻能靠步兵深一腳淺一腳地進行徒涉,但在裝備了大量機槍的防禦陣地前,他們隻能被成片地打死在積水裏。


    “不錯,很不錯。”索科夫讚許地說道:“德國人要進攻你們連的陣地,首先必須渡過特涅勃拉河,然後再徒涉五六百米,才能到達你們的陣地前。麵對筋疲力盡的敵人,隻需要幾挺機槍就能擋住他們。”


    索科夫見格裏薩連陣地前的積水,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他覺得德軍指揮官隻要腦子沒進水,就絕對不會將進攻的方向選擇在這裏。因此他放心地帶著隨行的戰士,趕往城西陣地視察去了。


    不管是索科夫還是格裏薩,都認為敵人不會將進攻的方向,選擇在滿是積水的方向。然而到淩晨兩點時,正在陣地上執勤的哨兵葉利紮維塔,隱約聽到陣地前方有什麽動靜。就在他趴在戰壕邊緣查看時,另外一名叫艾諾的哨兵走了過來,好奇地問:“喂,葉利紮維塔,你在瞧什麽呢?”


    “我聽到河邊好像有什麽動靜。”葉利紮維塔用手朝黑漆漆的河邊一指,說道:“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艾諾眯縫著雙眼,手搭涼棚朝葉利紮維塔所指的方向望去,但由於天上沒有月亮,他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搖著頭說:“可是我什麽都沒看到啊。”


    “不行,這件事需要立即向連長同誌報告。”葉利紮維塔說完,起身走進了旁邊的一個觀察所,拿起掛在牆上的電話:“喂,是連部嗎?我是今晚執勤的哨兵葉利紮維塔。”


    “葉利紮維塔同誌,”接電話的人正是格裏薩,他聽說給自己打電話的是執勤的哨兵,便客氣地問道:“你有什麽需要向我匯報的嗎?”


    “連長同誌,”葉利紮維塔有些不安地說道:“我仿佛聽到河邊有什麽動靜。”


    “動靜,什麽動靜?”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格裏薩,原本還有些迷糊,但聽到葉利紮維塔說河邊有動靜時,整個人立即變得清醒起來:“你說清楚點,河邊究竟有什麽動靜?”


    “我說不好,連長同誌。”葉利紮維塔說道:“感覺有點像人在劃船似的,可惜天上沒有月亮,什麽都看不清。”


    “我知道了,”格裏薩一邊穿靴子,一邊對著話筒說:“我馬上到你那裏去聽聽,到底是什麽聲音在響個不停。”


    當葉利紮維塔掛斷電話時,艾諾還批評他說:“沒有搞清楚情況,就給連長打電話。要是待會兒連長來了,發現河邊什麽動靜都沒有,而是你聽錯了,到時一定會批評你的。”


    聽艾諾這麽說,葉利紮維塔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不過既然已經給連長打了電話,是否會受批評隻能看個人的運氣了。於是他硬著頭皮說:“今晚是我們兩人放哨,假如察覺到異樣不及時報告,事後就會遭到懲罰。”


    格裏薩很快就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排長和一名戰士,他用手電朝葉利紮維塔二人的臉上晃了一下,便很快地熄滅了,隨後低聲地問道:“是葉利紮維塔同誌嗎?”


    “是我,連長同誌。”葉利紮維塔深怕格裏薩不知道自己的位置,還特意提醒他,“我就在您前麵幾步的位置。”


    格裏薩來到了葉利紮維塔的身邊,低聲地問:“怎麽迴事,哪裏有動靜?”


    葉利紮維塔朝前方一指,說道:“連長同誌,就在河邊的方向。我聽到好像有劃船的聲音,但天色太暗,什麽都看不清。”


    “信號兵。”格裏薩等葉利紮維塔說完後,轉身對跟著自己來的戰士說道:“朝天空中打一發照明彈。”


    信號兵答應一聲,往槍裏裝填了一枚照明彈之後,朝空中開了一槍。照明彈升上天空後,照亮了陣地前那邊的積水,然而水麵上很平靜,什麽都沒看到。葉利紮維塔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覺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德軍怎麽可能出現在這麽糟糕的地帶呢。


    就在照明彈熄滅之際,忽聽格裏薩提高嗓門對信號兵說:“再打一發照明彈,朝河邊的方向打。明白嗎?”


    “明白。”信號兵答應一聲,再次裝填完照明彈後,將槍口斜舉,再次扣動了扳機。


    照明彈升上天空時,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向了河邊。隻見河邊停著一排小船,無數的德國兵正從船上跳下來,端著槍朝陣地的方向蹚水而來。


    “戰鬥警報。”索科夫扭頭衝那位排長說道:“敵人開始進攻了,立即命令你的部隊進入防禦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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