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走進司令部時,看到屋裏除了司令員本人外,還有參謀長馬利寧、炮兵司令員卡紮科夫,以及幾名參謀人員。他徑直走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麵前,將手舉到了額頭邊,聲音洪亮地報告說:“司令員同誌,伊斯特拉營營長少校索科夫,前來向您報道,請指示!”


    聽到索科夫的聲音,正在伏案工作的羅科索夫斯基抬起頭,笑容滿麵地說:“米沙,你來了!”說完,他便站起身,隔著桌子和索科夫握了握手,朝旁邊的空位一指,說,“你在那裏坐一會兒,我先看完這份文件。”


    “索科夫少校,你來了!”原本站在牆邊看地圖的馬利寧,這時也走了過來,笑著朝索科夫伸出手,說道:“在這次解放馬克拉基鎮的戰鬥中,你們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你們的參戰,也許到現在,鎮子都還在敵人的手裏。”


    “參謀長同誌,您過獎了。解放馬克拉基鎮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對於馬利寧的誇獎,索科夫謙虛地說:“如果沒有司令員同誌的支持,沒有切爾內紹夫將軍主動讓出指揮權,沒有集團軍炮兵的支援,我們要奪取馬克拉基鎮,可能會非常困難。”


    聽到索科夫這麽說,馬利寧不由哈哈一笑,扭頭對剛走過來的卡紮科夫說:“將軍同誌,你看到了吧,我們年輕的少校還挺謙虛的,建立了這麽大的功勳,卻一點都不居功自傲。”


    卡紮科夫聽後,笑著點了點頭,附和道:“參謀長同誌,你說得沒錯,他在這一點上,和他的父親倒是挺像的。”


    索科夫沒有承繼這副軀殼的絲毫記憶,對這些集團軍首長們嘴裏所提到的“父親”,是一點都不了解。因此聽卡紮科夫這麽說的時候,隻能衝他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好在羅科索夫斯基及時地出來解圍,他放下手裏的文件,站起身對馬利寧說:“參謀長同誌,我要帶著索科夫少校迴莫斯科去了。集團軍的所有工作,我就交給你和副司令員紮哈羅夫兩人來負責。”


    “放心吧,司令員同誌。”馬利寧笑著說:“平常的工作,我都會處理得妥妥當當,您就放心地迴莫斯科吧。”


    “好吧,那我這就和米沙一起出發了……”窗外“轟”的一聲炮響,打斷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話,他本能地扭頭朝窗外望去,奇怪地說:“見鬼,蘇希尼奇附近的德軍據點,都被我們肅清了,這炮彈是從什麽地方飛來的?”


    就在羅科索夫斯基說話時,耳尖的索科夫已聽到了空中傳來炮彈的尖嘯聲,正是朝著窗口的方向飛來,慌忙高喊一聲:“小心……”他一邊喊一邊準備衝過去,將羅科索夫斯基從窗邊拉開。


    沒等索科夫衝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麵前,一顆炮彈便落在窗外爆炸,爆炸的氣浪如同一隻無形的手,將他掀翻在地。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時,看到靠近窗邊的羅科索夫斯基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索科夫慌忙手腳並用地爬過去,單膝跪地將羅科索夫斯基扶著坐起,嘴裏著急地喊:“司令員,司令員同誌……”雖然他扯著嗓子在喊,但他卻根本聽不到自己的喊聲,剛剛的爆炸,已經讓他的耳朵失聰了。


    馬利寧、卡紮科夫和幾名參謀,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都被震倒在地。等他們發現自己的司令員倒在了血泊之中,連忙圍了過來,大家湊近羅科索夫斯基的耳邊大聲地喊著,試圖將他從昏迷中喚醒。


    在眾人的唿喊聲中,羅科索夫斯基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努力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艱難地說道:“我……我好像……好像中……中彈了……”說完,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馬利寧派去找軍醫的參謀,恰在此時帶著軍醫和兩名擔架兵走了進來。馬利寧見到軍醫,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吩咐他:“軍醫同誌,快點過來幫司令員檢查一下。”


    眾人七手八腳地脫掉了羅科索夫斯基他身上的軍大衣,將他臉朝下地放在擔架上。軍醫掀開他滿是血跡的套頭衫,仔細地檢查他後背的傷勢。


    馬利寧在一旁焦急地問:“怎麽樣,軍醫同誌,情況嚴重嗎?”


    軍醫點了點頭,表情嚴肅地說:“司令員同誌的後背中了幾塊彈片,需要立即動手術。不過蘇希尼奇的條件太差,我建議還是送迴莫斯科治療。”


    聽到軍醫這麽說,馬利寧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電話,準備將羅科索夫斯基負傷的消息,向朱可夫報告。誰知他把聽筒貼在耳邊,卻沒有聽到裏麵傳出任何聲音,仔細一檢查,原來是電話線被炸斷了。


    馬利寧把話筒朝桌上一扔,快步地衝出了房間,來到隔壁的通訊室,衝著馬克西緬科吼道:“通訊兵主任同誌,快點給我接通方麵軍司令部,我有重要的情況,需要立即向朱可夫大將匯報。”


    馬克西緬科剛才看到有軍醫和擔架兵進了隔壁的指揮部,便猜到有誰在炮擊中負傷了。有心問問是誰負傷了,但看到馬利寧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他連忙將要問的話咽了迴去,吩咐通訊兵迅速地接通了方麵軍司令部。


    正在看地圖的朱可夫,聽到擺在麵前的電話在響,伸手拿起了聽筒,放在耳邊,慢吞吞地說道:“我是朱可夫!”


    “您好,大將同誌。”聽到聽筒裏傳出朱可夫的聲音,馬利寧慌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第16集團軍參謀長馬利寧。”


    在朱可夫的心目中,馬利寧是一個很沉穩的人,但此刻從他的聲音來判斷,卻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朱可夫皺著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馬利寧同誌,有什麽事情嗎?”


    “德軍剛剛對我們司令部所在地打了冷炮。”心急如焚的馬利寧,語速極快地說道:“司令員同誌在炮擊中負傷。”


    “什麽,羅科索夫斯基負傷了?”朱可夫聽到這裏,猛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急急地問:“傷勢嚴重嗎?”


    “是的,大將同誌,傷勢不輕。”如果羅科索夫斯基的傷勢不嚴重,馬利寧還不會打這個電話呢。聽到朱可夫的提問,連忙肯定地迴答:“從他的傷勢看,如果不及時進行治療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了,你們抓緊時間清理出一塊可供飛機降落的區域。”朱可夫在電話裏對馬利寧說道:“我馬上派飛機去接羅科索夫斯基,將他送到莫斯科去進行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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