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派克裏斯多夫帶隊深入到敵後去偵察,而德國人為了搞清楚無名高地的布防情況,在天明之後,也進行了偵察。不過他們派出的可不是偵察兵,而是高高在上的偵察機。


    在防空陣地上的女兵,聽到遠處響起的飛機發動機轟鳴聲,側耳聽了片刻,確認的確是有飛機朝自己所在的位置飛來,便立即吹響了哨子,向駐地裏的女兵們示警。


    正在連指揮所裏和斯威塔閑聊的柳芭,聽到遠處響起的哨音,連忙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站在塹壕裏高聲地喊道:“戰鬥警報,立即進入戰鬥崗位!戰鬥警報……”


    聽到柳芭的喊聲,女兵們紛紛從隱蔽部裏衝了出來,爭先恐後地跑向防空陣地。


    防空陣地上的哨音響起時,待在營指揮所裏的索科夫和別爾金也聽到了,兩人來到塹壕裏,有些緊張地望著女兵的駐地,擔心她們不能及時地進入陣地。但接下來所發生的情況,讓兩人大鬆一口氣,隻見女兵們以衝刺的速度,進人了防空陣地,把罩在高射機槍上的偽裝網一掀開,射擊手就直接坐在了瞄準鏡上,熟練地操縱著機槍,在口令的指引下,將槍口指向了正在接近中的德軍偵察機。


    駕駛著偵察機的德軍飛行員,所接到的任務,是搞清楚蘇軍在無名高地的兵力部署情況。誰知他駕駛的偵察機剛接近高地,地麵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以他的經驗,這是高射機槍在進行射擊,數量不少於五挺。就在他準備拉升,迅速地脫離這一危險區域時,忽然感到機身猛地一震,隨後機身、機翼的位置,都傳來了劈裏啪啦的響聲,接著飛機就處於失控的狀態。他知道飛機中彈了,連忙拉開了駕駛艙的透明有機玻璃罩,縱身跳了出去。


    德軍的偵察機拖著長長的黑色煙帶,朝著遠處栽下去,在遠處的森林騰起一團帶著火光的黑煙,接著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女兵們看到第一輪射擊,就取得了戰果,成功地將德軍的偵察機擊落了,不禁高聲地歡唿起來。


    而站在塹壕裏的索科夫和別爾金,看到德軍的偵察機剛剛接近無名高地,就被女兵用高射機槍擊落,不禁連聲叫好。望見天空中有一朵白色的傘花,應該是飛行員在墜機前跳傘了,索科夫連忙叫過了謝廖沙,吩咐他說:“謝廖沙,看到那名跳傘的飛行員了嗎?”


    “看見了,營長同誌。”在外人麵前,謝廖沙一般都稱唿索科夫的職務:“你是打算讓我帶人去抓那名飛行員嗎?”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索科夫點著頭說:“假如他據不投降,就開槍將他擊斃。明白嗎?”


    “放心吧,營長同誌,”謝廖沙望著飄在半空中的飛行員,自信滿滿地說:“我一定會把這小子帶迴來的。”說完,他帶著兩個警衛班朝著飛行員即將降落的區域趕去。


    此時在防空陣地上,有一挺高射機槍的槍口,正在向德軍飛行員瞄準。操縱機槍的是三排長麗達上士,昨天在德軍炮擊中犧牲的十一名戰士中,就有七名女兵是她排裏的。站在一旁的副排長發現了麗達的這個舉動,不光沒有製止,反而鼓勵地說:“麗達,打死他,為我們犧牲的姐妹們報仇!”


    副排長的話,立即引起了三排女兵們的共鳴,她們圍在麗達的四周,齊聲喊道:“排長,打死他,為我們的姐妹報仇!”


    站在不遠處的柳芭,聽到了女兵們的喊聲,也看出了麗達想做什麽,正想上前製止,卻被一旁的斯威塔拉住了。五大三粗的指導員衝她擺了擺頭,小聲說道:“連長同誌,別過去。讓姑娘們好好地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怒吧,否則會把她們憋壞的。”


    聽到斯威塔這麽說,柳芭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正緩緩落下的飛行員,遺憾地說:“可惜了,要是能活捉的話,麗達她們至少能得到一枚勳章。要是打死了,可就什麽獎勵都沒了。”


    麗達操縱的高射機槍鎖定了飄在空中的飛行員,隨後猛地踩下了炮鈕,在清脆的射擊聲中,一長串子彈飛向了空中,將飛行員的降落傘打得稀巴爛。失去了降落傘的飛行員陡然加快下墜的速度,徑直落到了遠處的森林裏。


    索科夫和別爾金見到這一幕時,不禁連叫可惜,原本想抓個飛行員,看能否從他的嘴裏弄到點有用的情報,結果人還在半空中,降落傘就被高射機槍打爛了,直接從幾百米高空墜下,估計早就摔成肉泥了,隻能希望帶隊去搜尋的謝廖沙,能從他的屍體上搞到重要的文件。


    柳芭見飛行員落入了遠處的森林裏,走到麗達的身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部,柔聲說道:“麗達,敵機已經被我們擊落了,留下了幾名戰士執勤,其餘的人都迴去休息吧!”


    “連長同誌,”麗達有些緊張地問柳芭:“我擅自打死了德軍飛行員,您不會挨營長的批評吧?”


    “麗達,你別擔心。”柳芭笑著對她說道:“你是我的部下,出了什麽事情,有我為你兜著。你們擅自開槍打死德軍飛行員這件事,如果上級要怪罪的話,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說完這番話,柳芭便在眾人感激的目光中,和斯威塔一起,肩並肩地朝營指揮所走去。


    “柳芭中尉,這是怎麽迴事?”看到柳芭和斯威塔兩人走進營指揮所,別爾金便開始發作起來:“我們明明可以活捉那名飛行員,誰讓你們擅自做主將他打死的。”


    “副營長同誌,”柳芭紅著臉對別爾金說:“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及時地製止戰士們。如果要處分的話,就處分我一個人吧。”


    “副營長同誌,別說了。”對德軍飛行員生死漠不關心的索科夫,見別爾金準備對柳芭上綱上線地批評,連忙製止他說:“女兵們在不久前結束的戰鬥中,表現得非常出色。我們剛剛看到敵人的偵察機接近了無名高地,結果一轉眼,就被高射機槍揍了下來,這說明我們女子高射機槍連的技戰術水平是非常過硬的。”


    他起身走到柳芭的麵前,安慰她說:“中尉同誌,反正都被德軍飛行員打死了,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你迴去之後,要告訴戰士們,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一定不能擅自做主,開槍將飛行員打死。能做到嗎?”


    柳芭從索科夫說話的語氣中,聽出對方在為自己開脫,不由感激地說:“放心吧,營長同誌,我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當柳芭和斯威塔離開後,別爾金責備索科夫道:“營長同誌,她們擅自開槍,打死了原本可以俘虜的飛行員,這可是違反紀律的事情,你怎麽能如今輕易地放過她們呢?”


    “算了算了,副營長同誌。這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了。”索科夫衝別爾金擺了擺手,說道:“不管怎麽說,女子高射機槍連成功地擊落了德軍一架偵察機,這就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戰果。給師裏的匯報材料,就麻煩你寫一下。”


    別爾金的材料還沒有寫完,謝廖沙忽然急匆匆地從外麵跑了進來,激動地向索科夫報告:“營長同誌,我把德軍飛行員帶迴來了。你要見見他嗎?”


    正在寫材料的別爾金聽到謝廖沙的話,頭也不抬地說:“謝廖沙,都摔成了一灘爛泥了,有什麽好看的。你帶兩名戰士,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埋了,為什麽?”謝廖沙聽別爾金這麽說,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副營長同誌,您的意思,是要將德軍飛行員活埋了?”


    “活埋,什麽活埋?”索科夫隨口反問道。這話一出口,他猛地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便從座位上站起身,吃驚地問謝廖沙:“謝廖沙,你說什麽?難道你們帶迴來的,是一個活的德軍飛行員?”


    “沒錯,是活蹦亂跳的飛行員。”謝廖沙有些不解地問道:“不是你派我帶警衛排的戰士,去森林裏抓他的嗎?”


    “我的上帝啊!”索科夫聽到這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扭頭朝別爾金望去,見對方的眼中也滿是吃驚之色,便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這怎麽可能呢?人從幾百米的高空摔下去,居然還沒有摔死,這怎麽可能呢?”


    “營長同誌,德軍飛行員真的沒死。”謝廖沙見和自己交情不錯的索科夫,居然都懷疑自己的報告,有些急了:“人就在外麵,我馬上叫戰士把他帶進來。”


    “快點,快點,把他帶進來。”聽說俘虜就在外麵,索科夫連忙催促謝廖沙將對方帶進來,他想親眼見見從幾百米高空摔下來,居然還活著的飛行員,究竟是什麽樣的。


    謝廖沙點了點頭,走到門口,衝著外麵喊道:“把德軍飛行員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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