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德軍逃到停放摩托車的地方,想上車逃跑,但哪裏來得及,還沒等他們將摩托車調頭,潮水般湧上來的民兵戰士已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麵對著四周黑洞洞的槍口,德軍官兵慌忙扔掉武器,將雙手高高地舉起。


    林華他們三人沒有去參加追擊,謝廖沙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遞給林華,被拒絕後,轉手遞給了克裏斯多夫。兩人在吞雲吐霧時,林華的目光越過他們的頭頂,望著那些正押著俘虜迴來和忙著打掃戰場的民兵們,心裏暗自想道:“假如鎮蘇維埃的人民委員柯切托夫同誌,能相信我,早點把民兵調過來布防,班裏的戰士也不會傷亡殆盡。”


    “你們好,同誌們!”這時忽然從頭頂傳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你們沒有負傷吧?”


    三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短皮軍大衣,挎著醫藥包的年輕女衛生員,她中等身材,鵝蛋臉,精致的五官,讓人一看就不願意移開目光。見到三人都呆呆地望著自己,女衛生員噗嗤一笑,蹲下身子跳進了戰壕,走過來準備為林華進行檢查。


    林華連忙衝她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謝謝您,衛生員同誌,我沒有負傷。”他朝旁邊的克裏斯多夫努了努嘴,“我的這名戰士好像負傷了。”


    “沒錯,衛生員同誌。”克裏斯多夫將剛抽了兩口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後,嬉皮笑臉地對女衛生員說:“我的手臂剛剛挨了一槍,您幫我檢查一下,看是不是會殘廢?”


    聽說克裏斯多夫的手臂挨了一槍,又看到他左邊衣服袖子有一塊被血染成褐色,連忙幫他解開了軍大衣。等看清楚克裏斯多夫的傷勢後,女衛生員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她用酒精清洗了傷口,再塗上碘酒,用繃帶為克裏斯多夫包紮好傷口。


    等做完這一切後,她小心地幫著克裏斯多夫將軍大衣穿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著說:“放心吧,戰士同誌,不過是被子彈擦掉了一小塊肉,沒有傷到骨頭。結婚以前就能長好的。”


    “您說什麽,衛生員同誌?”林華聽到女衛生員這麽說,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啊?”


    “我說傷口在結婚前能長好,”女衛生員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林華問道:“您不會連這個俗語都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隻不過一時沒想起來而已。”女衛生員這麽一提醒,林華立即想起俄羅斯的確有這樣的俗語,意思說傷口很快就會愈合的意思。他深怕女衛生員看出破綻,連忙岔開話題:“對了,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您?”


    女衛生員笑著迴答說:“您可以叫我阿西婭。”


    “阿西婭,”阿西婭是林華穿越後遇到的第一個美女,林華從內心想和她套套近乎,“您是什麽地方人?”


    “我是莫斯科人,下士同誌。”阿西婭瞥了一眼林華的領章,說道“我家就住在儀表廠裏。今天我正好迴家探親,遇上民兵們要出動,我想到戰場上肯定有傷亡,所以便跟著來了。”


    “謝廖沙,”林華等阿西婭一說完,立即扭頭問謝廖沙:“現在是什麽時間?”


    謝廖沙掏出懷表看了一眼,隨後對他說道:“還差五分鍾,就到四點整了。”


    林華在心裏默默地算了算,自己阻擊德軍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四十分鍾,而儀表廠距離這裏有好幾公裏,民兵們怎麽會來得這麽及時呢?他正想向阿西婭打聽一番時,忽然聽到頭頂有個似曾熟悉的聲音:“下士同誌,我能和您談談嗎?”


    林華仰頭望去,隻見一位穿沒有領章的灰色軍大衣的中年人,正背著手站在戰壕旁。林華將對方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他是鎮蘇維埃委員柯切托夫,林華連忙手腳並用地爬出戰壕,在對方的麵前立正,然後挺直腰板抬手敬禮:“人民委員同誌!索科夫下士向您報告,我班正在執行戰鬥任務。我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請稍息!”笑容滿麵的柯切托夫,態度熱情地對林華說:“索科夫同誌,我們都是老熟人了,用不著這麽客氣。這樣吧,我叫你米沙,你叫我柯切托夫。”


    林華聽到對方的語氣中,有討好和攀交情的成分,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對自己前倨後恭,但還是順水推舟地說:“明白了,柯切托夫同誌!”


    柯切托夫朝已打掃完戰場的民兵們瞧了一眼,然後又對林華說:“米沙,外麵太冷,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先跟我到鎮蘇維埃的辦公室,喝一杯加了蜂蜜的熱茶,暖和暖和身子。”


    聽到柯切托夫讓自己離開,韓湛望著戰壕裏的戰友遺體,有些為難的說:“柯切托夫同誌,我想先安葬我們的戰友……”


    雖說林華婉言拒絕了柯切托夫的好意,但對方依舊固執地說:“不行,你們必須立即跟著我去辦公室。”他深怕林華他們不肯去,還特意強調說,“希姆基鎮遭到德軍攻擊的消息,你已經上報給莫斯科衛戍司令阿爾捷米耶夫將軍,他此刻正在前來此處的路上。”


    得知衛戍司令要親自到希姆基鎮來,林華不敢怠慢,叫了謝廖沙和克裏斯多夫,一起跟著柯切托夫朝鎮蘇維埃的辦公室走去。繞過了那棟兩層的建築物,林華看到後麵的街道上,停著十幾輛敞篷卡車。


    柯切托夫見林華盯著那些卡車發呆,便笑著向他解釋說:“米沙,如果沒有這些卡車的話,民兵同誌還沒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這裏。要知道,儀表廠離鎮子可不近啊。”


    “柯切托夫同誌,”林華知道在真實的曆史上,儀表廠的民兵是在德軍占領鎮子兩個多小時之後,才發起的進攻,而今天居然能在德軍衝進鎮子之前,就及時趕到了。既然此刻柯切托夫在說儀表廠的民兵,林華便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是您通知儀表廠,讓他們派明白來支援我們的嗎?”


    “沒錯,米沙,正是這樣的。”柯切托夫有些得意地說:“你們在鎮外剛一打響,你派來報信的戰士就趕來了。我得知敵人來勢洶洶後,就立即給儀表廠的軍代表打電話,請他派一個民兵連來支援。另外,我還給衛戍司令部打了電話,向他們報告了敵人出現的情況。”在說完這些後,他停頓了片刻,隨後紅著臉向林華道歉,“對不起,米沙,當時你來向我示警時,我不應該懷疑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柯切托夫的主動認錯,讓林華對他的好感增加了幾分。林華連忙擺著手說:“柯切托夫同誌,作為鎮蘇維埃的領導,您當時那麽做,是完全正確的,是我太魯莽了。”


    一行人剛迴到辦公室,衛戍司令阿爾捷米耶夫將軍就走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衛戍司令部的幾名參謀軍官。看到阿爾捷米耶夫進來,柯切托夫連忙起身相迎,並主動伸出手:“你好,將軍同誌!”


    “你好,柯切托夫同誌!”阿爾捷米耶夫握住了柯切托夫的手,有些著急地問道:“目前的情況怎麽樣,把敵人擋住了嗎?”


    “是的,將軍同誌!”柯切托夫笑容滿麵地答道:“來犯之敵已經被我們全殲了。”


    “率先在鎮子外麵布置防禦的戰士在哪裏?”阿爾捷米耶夫一邊問,一邊用目光在室內四處搜尋。當他看到挺直腰板站在牆邊的林華他們,便用手一指,問道:“是他們嗎?”


    “沒錯,就是他們。”柯切托夫說完,朝林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和阿爾捷米耶夫將軍打招唿。


    林華心領神會地走上前,抬手向阿爾捷米耶夫敬禮,同時大聲地報告:“將軍同誌,下士索科夫向您報告,我們班圓滿地完成了阻擊德軍的任務!”


    “索科夫?!”阿爾捷米耶夫將林華的姓氏重複一遍後,點了點頭,隨後用友好的語氣問道:“不知你的本名和父名是……?”


    在俄羅斯待了十來年的林華,自然知道稱唿對方時,用本名和父名是一種禮貌,連忙迴答說:“米哈伊爾·米哈伊爾洛維奇。”


    “米沙,”在搞清林華的本名和父名後,阿爾捷米耶夫親切地稱唿著對方的小名:“你們是好樣的,如果沒有你們及時果斷地采取行動,敵人就會衝進我們的鎮子。”說完,他和林華、謝廖沙、克裏斯多夫擁抱,激動地說著,“謝謝,謝謝你們!”


    和三人擁抱結束後,阿爾捷米耶夫轉過身,對站在身後的一名參謀說道:“把獎章拿來!”參謀連忙從自己的挎包裏,掏出三個紅色的絨麵盒子,遞給了阿爾捷米耶夫。阿爾捷米耶夫接過盒子,又和林華等人一一握手,並將手裏裝著勳章的盒子,分發給他們。


    看到林華等人將勳章盒捧著手裏,柯切托夫端著一個陶瓷茶缸走過來,笑嗬嗬地對阿爾捷米耶夫說:“等一等,將軍同誌,難道你忘記了我們軍隊裏的傳統嗎?”


    “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聽到柯切托夫這麽說,阿爾捷米耶夫連忙點了點頭,隨後對林華等人說:“把你們的獎章放進茶缸裏。”


    林華連忙取出盒子裏的獎章,放進了茶缸裏。謝廖沙和克裏斯多夫也有樣學樣,將盒子裏的獎章取出來放在茶缸裏。阿爾捷米耶夫接過參謀遞過來的一瓶酒,一邊往茶缸裏倒酒,一邊向他們解釋:“按照俄羅斯軍隊的傳統,用酒泡勳章,表明這不是最後一枚。”


    倒了大半茶缸的伏特加之後,阿爾捷米耶夫將茶缸遞給了林華,笑著說道:“喝吧,索科夫同誌。”


    林華接過茶缸,看了一眼裏麵的伏特加,咧嘴笑了笑,將茶缸高高地舉起,說了一句:“為了勝利!”說完,將茶缸湊近嘴邊,喝了一小口,便將茶缸遞給了旁邊的謝廖沙。


    等三人將茶缸裏的伏特加喝完之後,阿爾捷米耶夫撈出裏麵的獎章,還給了他們三人,隨後對林華說:“索科夫同誌,我們經過研究,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打算再增派兩個班到希姆基鎮,組成一個特別排。經過衛戍司令部的研究決定,排長一職由你擔任,並晉升你為上士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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